1
合上手里的小说,我的视线再次飘向窗台前的向日葵,然后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之前就很喜欢读书,只是开始跳舞之后就没怎么看了。借着住院机会,我读了很多有意思的书籍。有一些关于自然的书,也有爱情小说,推理小说之类的,当然了,也有宗教之类的。我很享受这种闲逸的生活,这能让我更加看清自己。
今天的则是一本叫做《命运》的爱情小说,分为上中下三卷。故事讲的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姑娘和伯爵家的公子相恋,却因为等级不同饱受思念之苦,是那种王道的爱情小说。刚刚读了上卷的三分之一左右,觉得有些口渴。
那么喝水还是喝饮料呢?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不如借买饮料的机会,出去看看。这么决定之后,我便放下小说离开了病房。
春天还带着些寒冷,北方的二月虽然并没有那么惬意,但我还是希望久违的出门,可以看到象征希望的新绿,于是我蹲在地上寻找绿草,可是直到眼睛花掉了,也没有找到,看来想要看到新绿,还是要等一些日子啊。
“请问……”
就在我想要站起身的时候,我突然被搭话了。
“请问,你是在找什么吗?是买饮料的硬币吗?”
我抬起头,对方便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可以帮忙哦!”
那是一个身形娇小的黑色短发女孩子,笑容柔和,非常可爱。和我的身高比起来,或许她更像是个女孩子吧。
“你是,雪步学姐!”
在看到我的脸之后,柔和的笑容突然变成了惊异,她继续说道:
“是雪步学姐吧,为什么您会在医院里,而且还穿着……”
“当然是生病了才会来医院。”
“……对不起,我没头没脑的问了奇怪的问题。”
“没关系,所以你是哪位?”
“哎?对了对了,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也是圣良女子高中的学生,我叫秋雨,二年级!”
好像紧张了起来,自我介绍也很简短,语气也僵硬了。
“不用这么严肃,这么说你是我的学妹,我是雪步,很高兴认识你。”
“果然是那个学姐!”
“嗯?”
“不不,那个、请问您是在找硬币吗?”
对话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
“没有,我只是想要看看有没有绿草,不过估计我来的太早吧,二月初果然还是不能轻易在室外见到小草。”
“学姐喜欢富有生命力的东西啊,这和学姐的印象很像!”
“我的印象?”
听了他的话也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在你的印象中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直白地问出了声,她好像有些意外,一瞬间呆在原地。
“我的表情,很吓人吗?”
“不不不不不,不是表情……那个,只是,学姐竟然也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啊。”
“那是当然的吧,我也是普通人啊。”
“普、普通?学姐你在开玩笑吧?小学的时候就蝉联6年的全国芭蕾舞冠军,中学的时候又是整个学校的偶像,高中之后舞蹈技艺被各路记者赞誉为‘天使’,同时也是圣良的公主大人,到底哪里是普通了?”
“呼,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啊……”
“学姐?”
“没什么,那么我去买饮料了。”
总觉得这么下去对话也没办法继续,所以我还是把之前想办的事情做好吧。
“我推荐柠檬汁哦,听说春初喝柠檬的饮品非常有益健康!”
“是嘛。”
我向贩卖机中投入一枚硬币,然后选择了柠檬汁。
“我也来买一瓶!”
“要我付钱吗?”
“不用不用,怎么能劳烦学姐啊,再说,我留着钱也没什么用。”
“嗯?是因为饮料的钱少?”
“不是啦,怎么说呢,我呀,可能快要死掉了。”
她还是挂着一脸的微笑,就好像整蛊节目里开玩笑的主持人一样。
“既然都要死掉了,那么留着钱也没什么用吧,不过买饮料的钱确实不用很多就是了。”
她也买了柠檬汁,顺便还买了一瓶葡萄的。转回身,把葡萄的那一瓶递送给我。
“葡萄的留在晚上喝吧,葡萄有凝神的作用哦!”
我伸手接了过来:
“那么要我买一瓶葡萄的给你吗?”
“谢谢学姐的美意啦,我的话,恐怕葡萄也做不到什么。”
还是之前的那熟悉的笑脸,我读不出这笑容背后的隐意。
“学姐接下来有什么预定吗?”
“回病房。”
“哦,那我就不打扰学姐了。”
笑盈盈地转过身,便离开了这里。
为什么知道自己要死掉了,还要强颜欢笑呢?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强迫自己的生活方式。
因为如果要是死掉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笑出来的。
2
“听说了吗,那个和你得了相似病症的人始终不愿意住进医院。”
这天,我依旧坐在病床上看书,弟弟则是在旁边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纸盒的包装。
“嗯,我知道,就是我旁边那个床位吧。”
“对,听说他是单亲家庭,他和他母亲生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母亲不愿意承担医药费用,总之一直没有来。”
“这不太可能,医院没有理由白白留出一个床位一个月之久。”
“哎,这也对,那就是说床位的费用已经交过了,只是病人没有来?”
“应该是这样吧,但是每个家庭都有不一样的生活,具体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不如说,我们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知道。
“姐姐你还真是看的开啊,来,这是我刚刚买来的核桃酥,味道很赞哦。”
我接过纸盒,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小块,然后丢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嗯,真的是挺甜的。
弟弟微笑地看着我,每每拿出核桃酥,他就会给我递送微笑。
接着他说道:
“父亲他让我告诉你,只管安心的在这边疗养就好,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我该担心些什么了。”
“嗯?比如担心一下姐姐养的那只花斑猫?再比如担心下之前一直在照料的百合花?”
“这些有你就够了。”
“啊?好吧,那么要不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可爱的弟弟呢?毕竟他很有可能喜欢上别的女孩子,然后再也不来看自己的姐姐,然后他的姐姐就会寂寞吧?”
“是啊,那么,我可爱的弟弟有女朋友了吗?”
“真是刁钻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你呢?”
“实事求是。”
看着他的眼睛,我便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小块核桃酥,等待下文。
但对话却到此停顿了几秒,弟弟在思考些什么。
少顷,他回语道:
“歌音阿姨她,很难受,最近总是在哭。”
“是嘛。”
“虽然我也去你们之前住的地方去看她,但是她却一直不肯和我说话,甚至连父亲也不见。”
“这很正常,毕竟父亲每天都很忙。”
“不对啊,我说的是歌音阿姨,是她不肯见我们。”
“是嘛……”
“姐姐你、还在生气?”
“没有,我并没有生气的权利,对你们任何人都是。”
“所以说,世人把这个就叫做生气。”
“随你怎么说吧。”
核桃酥的甜味还在嘴里扩散,除了甜意外,也感受不到其他的味觉。
“我昨天去了姐姐的学校。”
“做什么?”
“想了解姐姐在学校是什么样的啊。”
“那么怎么样,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了?”
“嗯!”
颇具信心地答应一句,然后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那上面应该有些什么记录。
“首先,姐姐在学校被叫做‘公主大人’,被全学校的学生关心和爱戴。我随便找一个人问‘请问,你知道雪步这个人吗?’,都会收到极为强烈的回应,当我说我是雪步的弟弟时,那些人的反应就像是见到姐姐本人似的,问长问短。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关心姐姐的近况,毕竟她们都不知道姐姐在哪里、做些什么。”
“我提问可以吗?”
“可以!”
“咳咳,那么我可爱的弟弟是怎么进到圣良女子高校的呢?”
“这是商业机密。”
“你有告诉她们我在哪里?”
“这是商业机密。”
“最后一个问题,我可爱弟弟的女朋友叫什么?”
“这是商业机密。能不能问一些表面的问题吗,你这么刁钻我不好回答。”
“这已经是最表面的问题了。”
弟弟无奈地揉揉头:
“好吧,我并没有告诉她们姐姐在哪,只是跟她们说,你生病了,在静养,让她们不要太担心。”
“如果她们知道我在这,估计这个房间里就会挤满人了。”
“姐姐你在这一方面倒是自信的很。”
“不是自信……”
对,这不是自信。
“这只是我的角色设定罢了。”
“高中生说话都这么深奥?”
“随你怎么说吧。”
“好吧好吧,我也到了参加练习的时间了,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说着他站起身,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
于是我把从一开始就想问,但却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口合适的话说了出来。
我问他:
“你、还在练习?”
然后他回答:
“这是当然的吧。”
他没有回头,手扶在门框上回答我。
“最近看你笑的很开心。”
“嗯,因为我又能跳舞了。”
“是嘛,那就好。”
“嗯。”
“那么你赶快去练习吧。”
“知道了。”
然后就这么离开了。
我则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缓解一下一直在忍耐的压力,并且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下一口水。
咳咳,接着便咳嗽起来。
就算到了现在,我还是对那些甜食没辙。但就算是这样,蓝依旧会拿来他‘最喜欢’的甜食给我。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能继续跳舞,他是这么回答我的:
“因为姐姐你不在跳舞了啊。”
3
“怎么样,最近感觉如何?”
空这么问道。
今天是每周一次的定时检查,而我的主治医师,也就是眼前这个一副死鱼眼的女医生,正在询问我的近况。
就算是门口有人经过,她也丝毫没有掐掉手上香烟的意思,依旧在大口大口的吸着。
我并没有被香烟呛到,但我还是假咳了一声。
“香烟、呛到你了?”
“并没有,只是想提醒你,吸烟有害健康。”
“嗯,你说的对,我这就掐掉。”
“已经剩下过滤嘴了,你这么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是嘛……”
房间里并没有准备烟灰缸,这支过滤嘴则被她丢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那么言归正传吧,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还好吧,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身体状况?”
“嗯,身体还好。”
“那心理状况呢?”
“这我该怎么回答好呢。”
“心理是什么样的,就怎么回答呗,话说你这么问我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嗯,有些不是事情的事情,大人看来应该就是什么都没发生了。”
“你太高看大人了,能和我说说看吗?”
她拿起水杯,大大地喝下一口水,等待我的后音。
“可以啊,虽然我并不觉得你能帮我解决什么。”
我顿了顿声,继续说道:
“我的母亲,最近总是在哭。这是我听蓝说的。”
“……”
“然后,她似乎不怎么愿意见到父亲。”
“……”
“我在想,我是不是能做些什么,至少我希望能帮到他们。”
“哦,这样啊。”
一副失去兴趣的把目光瞥向一边,然后揉了揉头,无聊地说道:
“你知道我吧,特别喜欢吸烟对吧,我也喜欢喝酒啊,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喝酒,然而烦心的时候就会抽烟,这也是当然的对吧,我这种30几岁的未婚女人,每天都活在一个房间里,当然会孤单吧,或者说不光是我,不管是谁,自己一个人守在大房子里都会孤单的吧?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空继续说道:
“那么这就好说了,归根结底也是孤单的错,没错,就是孤单,人一旦落单了,就会被孤单所笼罩的,这是天性?说来说去,人还是希望有人能理解。”
“空小姐希望我的父亲理解你?”
“学生时代可能是这样的,不如说那个渣男很轻松就理解我了。”
“也对,不然空小姐怎么可能对父亲那么痴迷呢。”
“毕竟我也年轻过啊……这么说,你的烦恼难道是恋爱问题吗?”
“我倒是也想在这方面烦恼,只不过……”
我的时间不允许我做这么任性的事情吧。
“只不过什么啊,只不过你从小都在女校读书,然后现在还不得不在医院,所以错过了恋爱的好时机?你错了哦,我上学的时候可是一直都在运动社团做顾问的,后来还是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啊。”
“和父亲的恋爱有过开始?”
“那是自然,我和你说过吧,是我甩了他,不是他抛弃我的!我是主动的那一方哦!”
我再次点点头。
“所以说,你不是恋爱烦恼喽?真的是家庭烦恼?”
空为了确定我的意思,再次询问。
“这种也不算是烦恼。”
“那我就给你点信息好了。”
“最近,你的那个弟弟,也就是蓝,已经开始系统的进行芭蕾舞的训练了。话虽如此,也只是因为你暂时住院,他才能得到这个机会吧。而那个渣男,也就是你的父亲,事业上也是顺风顺水,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至于你的母亲,我不太清楚近况。”
“……”
“要不要吃棒棒糖?”
空撕开棒棒糖的包装,把糖果地送到我的面前,不过我拒绝了。
“那我吃了哦。”
然后就这么含住了那颗水果味的糖果。
“怎么样,你还想知道什么?”
是啊,我想知道些什么呢?
我盯着那颗棒棒糖的包装,上边是柠檬的标志,这让我想起了几天前在医院门口遇到的那个女孩了。
“我听说,有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孩子,就是和我在一个病房的那个。”
“哦,你说那个啊……”
空的眼神游移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棒棒糖的口味不对。
“他也有他的想法吧,你应该能明白一点吧,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时间还剩多少了,所以想要利用这点时间做些所谓的,有意义的事情?虽然我觉得来住院接受观察才是最理智的,可是世上总是有这样的家伙,就是硬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好像、能理解。”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诚然,我也希望做些什么,让母亲开心一点。
”但是我,能做到什么呢?“
这是对空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我能做到什么呢,我不止一次这么想。
有些东西,真的需要用时间去融化。比如感情,单纯的去做一件事情,能起到的作用可能甚微,而我所面临的事情,貌似就是这样。
“空,你说我能做些什么呢?利用我的时间,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好呢?”
“嗯,我想想。”
空她思索了起来,几秒钟之后,咔啦咔啦地咬碎了棒棒糖。
“简单来说,就是做些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吧。”
“我能做到的事情?”
“对啊,比如每天和我打打招呼,看看小说、电视剧什么的,对了,给家里打个电话什么的也是不错的选择哦,另外吃饭睡觉也很重要!”
我歪了歪头。
“不理解吗?那么,就说成做些你能做到的事情吧……不要考虑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完成,单纯只要考虑自己现在能不能做。”
“这样好吗,不会不负责任吗?”
“一点也不,倒不如说这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甚至是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事情。你也不想让别人替你难过吧,那么你必须要笑出来才行吧?”
“总感觉每天都是哭丧着脸的空小姐说这种话,真的没有说服力。”
“我的表情天生就这样,我的公主大人。”
空勉强挤出笑容来:
“今天的诊察就这样吧,我觉得我更应该给你来一次透彻的心理诊疗。”
“真的吗,不过我觉得,我应该能做空小姐的心理诊疗师了。”
“小妮子还真敢说啊,我可是无论在精神年龄还是心理年龄上都能做你的前辈的前辈哦!”
“找到男朋友了?”
“这事情不是成熟的前提吧?”
“嗯。”
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你这家伙,赶紧找个男朋友吧,不然我觉得你很快就是孤单到天天想和我说话了。”
“谢谢你。”
“……额,你坦诚起来还真是可爱啊……”
我轻轻笑了笑。
不知道怎么的,我好像很长时间不和别人笑了。只有和这种知道我生命所剩不久的人,才能真的笑出来吧。
“咳咳,那么我要去工作了。”
说完便站起身想要离开房间。
然后走到我的面前,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没关系哦,至少我能陪着你,就算没有男朋友也没关系。”
就这么温柔地说了一句。
4
得到了空的允许,我办理一下临时出院的手续之后,便回到了家里。
门口的信箱里塞满了信件,我把那些信件收拾起来,抱在怀里。简单扫视一下,发现基本上都是送给我的慰问信。
来到房门前,腾出手按响了门铃。
“我是雪步。”
“是小姐啊,马上给您开门。”
接着房门便被打开了。
保姆赶忙走过来接走我手里这些信件。
“每天都有人来送信,看校服应该是小姐的同学,您临走的时候吩咐过,不让我帮忙取信,所以……”
“嗯,辛苦您了。”
保姆立刻摇摇头。
“您快进来吧。”
我点点头,和保姆一同走进了屋子。
因为窗帘紧闭,所以房间显得阴森森的,来到中厅,发现脏乱不堪,甚至满地都是碎掉的盘子。
放下手里的信件之后,保姆说道:
“您走了之后,夫人不肯吃东西,每次送去饭菜都会被丢出来,而且夫人不让我们打扫这里,挨着夫人房间的地方都不让打扫……”
“这样啊……”
“那个、老爷回来过,就在前几天,但是夫人并没有见他。”
“嗯,我听蓝说过了。”
“小少爷也有来过,不过他并没有提出见夫人,只是来转达下生活费用已经发放到夫人的账户上。”
“……嗯。”
“每天营养师都会来给夫人注射药物,所以夫人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
“母亲这边,也辛苦您了。”
我小小地对保姆鞠躬。
“使不得啊小姐,从您出生我就在这边工作了,看到现在的夫人,总觉得心里不好受。”
“母亲她,也有自己的苦衷……谢谢您的关心。”
“哎,您也要注意身体,对了,我去给您准备晚饭吧。”
“不用了,今天的晚饭我来做吧,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不您也留下吃饭吧?”
“不了不了,还是您和夫人多说说话吧,明天我再来收拾。”
微笑示意我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则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决定开始收拾房间。
我并没有急着拉开窗帘,只是简单地开始收拾屋子,清扫一下碎掉的盘子。
没过5分钟,不远处母亲的房间便打开了。
“不是说过了,不用你们收拾这里吗,怎么还过来这边?”
“母亲,您起来了?”
母亲快步走到我的面前,双手托起我的脸,认真地看了看。
“是雪步?你回来了啊!”
“嗯,身体好些了,所以来回来看看您,您的身体怎么样?”
“我?我很好啊,睡的香吃得饱,你不用担心我哦!”
“……那我收拾下房间,马上去给您做晚饭,您先在一边等一下吧。”
“晚饭?晚饭不都是保姆做的吗,今天偷懒了吗?”
“没有,我想着好不容我回来了,还是我来做饭吧。”
“这样啊,嗯,也好,你爸爸也喜欢吃你做的菜,特别是红烧肉,不过现在做烧肉是不是时间有点赶啊,能不能赶上你爸爸下班的时间啊?”
“……父亲应该7点之后赶回来吧,时间上来得及。”
“好啊,那么就做吧,我去洗澡,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哦!”
“嗯。”
母亲微笑,尽管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确实是笑出来了。
听空的话也许真的没错,我确实应该做些自己此刻能做的事情,哪怕只是陪在家人身边。
“好好梳洗一下,元火也会高兴吧!”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向浴室走去,母亲看起来有了生气。
我则是开始准备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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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六点半左右,晚饭准备妥当,我也把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了。母亲也走出来帮我收拾碗筷。
一张桌子上,放着久炖的烧肉,几样简单的青菜,以及……
三副碗筷。
“元火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应该快了吧,那个,母亲如果饿了的话,就吃饭吧,父亲他……”
“那怎么可以啊,等着一家之主回来吃饭,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吧,再等等吧。”
我小声的应了一句。
“说起来……”
“嗯?”
“你爸爸的生日快到了吧?”
“……好像、是那样。”
“你准备生日礼物了吗,三月二十五那天我和你爸爸可能会出门哦,提前送出礼物问候他,才是尊敬!”
“谢谢提醒,我一会儿就去准备。”
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行进,但是父亲并没有回来。
想来也是,毕竟是母亲拒绝见父亲的,这种时候也不可能有心灵感应立刻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知道了……”
“怎么了?”
“元火他,和那个狐狸精跑了……”
“……”
“丢下我们,和她跑了。”
“……”
“你知道这件事吧,雪步,告诉我,现在他在哪里?”
“……并没有啊,想来是因为父亲工作比较忙吧,可能一下子脱不开身,您也知道,父亲他的工作一直都很忙。”
布满阴霾的脸突然放出光彩。
“对哦,一直奔波于工作之中,为了这个家默默付出,他怎么可能和狐狸精跑掉呢?”
“我们先吃饭吧,父亲他可能正在洽谈生意,过一会儿我联络他,让他给您打电话。”
“哦……”
母亲端起饭碗,但下一时刻却又放了下去。
“我吃饱了,回去休息了。”
然后头也不回,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则是拿来托盘,把饭菜放在托盘上,端到母亲的门前,推开门,送到了母亲的房间。
母亲躺在床上,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就这么望着天花板。
“母亲,我把饭菜放在这了,您想着吃一点东西。”
她没有回应我,看起来屋子也久违的拉开了窗帘,月光也在这个时候照进了房间,凌乱的金色长发散落在床边,让冷冽的月光变成了宣告沉默的使者,静的吓人。
我知道,她不会和我说话了,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从父亲离开这个家之后,母亲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我离开了母亲的房间,关好门之后,拨通了营养师的电话。
“您好,现在方便来这边给母亲注射药物吗?”
“可以……雪步小姐回家了吗?身体……”
“嗯,谢谢您了。”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接着,母亲的房间里便传来了盘子和碗的碎裂声。
噼里啪啦,连同我做的烧肉,一同打碎了。
我也没有办法,听到屋里没有声音了,我打开门缝观察一下。
母亲回到床上,和之前一样,只不过,被月光照亮的东西,不仅仅是秀发,这次,眼角晶莹的液体,也成了这安静的宣告者,让人看的揪心。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代替不了父亲,我早就知道了。
关好门,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离开家也没有多久,但是觉得这里很亲切。
我也学着母亲的样子,躺在床上,看看自己的头发,那是母亲金色的头发,但是却没有母亲那奕奕的光,我也看着天花板,但我什么也看不到,当然我也哭不出来。
“真奇怪。”
我不禁说了这三个字。
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是有感而发。
我确实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了,这似乎也是我的极限了。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封邮件,发信人是空。
‘家里的情况如何,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身体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感到不适?另外,你的生日快到了吧,我记得是三月二十五来着,说吧,想要什么礼物,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都可以帮你实现哦!成熟的大人说到做到!’
我笑了笑,这果然是空的风格啊。
‘家里情况和以前一样,我的话没什么大碍,谢谢关心……生日礼物啊……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在告诉你怎么样,不过你的工资真的可以承受住吗,我表示怀疑!’
发送。
不一会儿,回信送到了。
‘一点儿也不可爱。’
就这么简短的几个字。
我再次笑了笑,然后关上了手机。
三月二十五,是我的生日啊,我都快忘掉了。
我想起了今天从信箱里拿回来的那些慰问信,就这么丢在一边也是非常不礼貌的,于是我便拿过来开始阅读。
不过既然是慰问信,内容自然也都差不多。果然都是我的同学,关切我最近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来上学之类的,真是感谢你们了,只不过现在我不怎么方便回信,等我能上学的时候再去感谢你们吧。
那个人又是怎么样呢?
那个和我一样的人,是怎么做有意义的事情呢?
难道说也是单纯的做能做的事情吗?
好想问问他,不过就算问了也没什么用。每个人的生活境况的都不一样,也许现在,对方正在讴歌青春,或者工作在岗位上努力着,再或者正在享受生命最后一刻的光辉……感觉有点伟大啊。
睡不着,也不想睡。
既然这样,要不要出去走走呢……
5
只是,即便是来到外面,你所能感受到的,无非是冬所留下的残冷,和夜晚徘徊在周边的寂寞。
果然是北方,就算是三月,晚上还是有些冷。虽然后悔没有系上一条围巾,不过这温度却也让我冷静了下来。
我来到了离家不算很远的一个小公园,这个季节、这个时间,并没有人来这里聊天,所以现在还是能享受到‘冷’‘静’带来的惬意,虽然有点冷。
首先来到自动贩卖机旁边,想要找到一瓶适合晚上喝的饮料。
‘葡萄的留在晚上喝吧,据说葡萄有宁神的作用哦!’
脑子里突然响起了前些日子那个女孩和我说的话,我的手指也按下了‘葡萄’的按钮。
“学、学姐?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啊?”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不禁转向声源的方向。
是那个短发的女孩子,记得叫……
“我是秋雨,我们在医院说过话!”
“对了,我记得你,那么我反问你,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还有,难道说你也住在附近,或者……”
“我不是住在附近,只是很晚了也不想回家而已,至于来这里做什么……”
落寞地低下头,路灯的暗光让她的脸色更加无法读懂。
然后下一时刻,又抬起头,露出微笑:
“只是旅馆的房间里太闷了,想出来透透气。”
“是嘛,你也是不愿意待在房间里的啊。我也是哦,觉得出来转一转可能会舒服一点。”
“那实际上呢,实际上怎么样?”
“嗯,实际上感觉有点冷吧,北方的三月也没有诗里说的那样舒服。”
“但是已经可以看见小草了哦,学姐上一次就是想要找绿草的吧!”
“你还记得?”
“嗯嗯,坦白说能和学姐说话我已经感到很开心了,所以我希望我都能记下来。”
“……”
“哎?我这可不是变态,也不是跟踪狂,那个……”
“我知道了,不要解释了。”
越描越黑,听她焦急的语气就知道了。
“要去那边坐一坐吗?”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邀请她一起去坐一坐。
“可、可以吗?”
我点点头,随后便先向长椅走了过去。
听到她嗒嗒嗒的脚步声,我好像也安心了一样。
我们并排坐在长椅上,打开了葡萄汁,先喝下一口。
“之前的葡萄汁,我也有喝,的确是那样,晚上喝很好。”
“是、是嘛。”
像是受惊的小鸡一样紧紧张张的,回头看她,她也刻意逃离我的视线。
“我是流氓或者妖怪吗,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啊,另外和别人对话总是逃离视线,我觉得有些失礼哦!”
“哎?对对对对对对不起!那个,我不是……只是有点。”
“不用紧张啊,你不是我的学妹吗,我也不希望我的同学对我畏首畏尾。”
“嗯,那我就不紧张。”
虽然你的语气还在紧张……
算了。
那么由我首先开启话题吧。
“你之前和我说过吧,你说你快要死了,那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我也知道这么直接问出来有些不妥,但却脱口而出了。
我不觉得做事情拐弯抹角是良好的习惯,有时候直接问出来,得到结果的速度会快很多,虽然这很有可能造成对方的不快。
但是她却没有避讳,也没有露出厌恶,只是简单地回答一句:
“就是字面意思,我快要死了,就是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哦。”
“嗯,学姐的反应……那个……”
“有点淡?”
秋雨弱气地点点头。
“我能理解,因为我也要死掉了。”
“什么?”
“我说,我也要死掉了,所以我才不会惊讶。坦白说,生命这东西,在命运面前真是弱不禁风啊。”
“……”
“……”
她没有继续回答我,我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这样坐着。
良久,她终于开口了。
“学姐,你冷吗?”
“嗯,有一点。”
“要不要用我的围巾?”
“那样你也会冷吧?”
“不会啊,这条围巾很长的,是我自己织的!只要这样……”
说着她开始靠近我,然后取下围巾,把我们两个人的脖子都包裹了起来。
很暖和。
“你还会织围巾啊。”
“嗯,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做一些。”
“这样才像女孩子,很可爱。”
“那个、我可爱?学姐你说我可爱?”
“是啊,女孩子会织毛线,能显示出很高的女子力吧,不像我对针织一窍不通。”
“学姐不会织毛线吗,好意外!”
“那有什么意外啊?”
“因为我觉得,学姐是全能的啊,学姐可是公主大人,可是……”
“打住,不要叫我公主。”
“讨厌吗?”
“也不是讨厌,只是觉得有些飘渺吧,如果可以的话,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不如说,如果想跟我继续说话,就请叫我的名字!”
总觉得用强硬的语气和这女孩儿说话,她就会非常听话。
感觉自己有点坏。
“那、那好吧,那就……雪、雪步?”
“怎么用疑问语气啊,再来一次,像朋友那样称呼。”
“朋、朋友???”
因为围巾也紧紧围着我的脖子,她一起身,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想来我们的感觉应该差不多,为了缓解不适,我站起了身。
“对对对对对不起!我太毛手毛脚了!”
原本身高就比我矮很多,又来一个超高度数的鞠躬,这下让我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但是我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被她接住了,就那样抱在怀里。
“没事吧,学姐!”
因为离得很近,她的吐息声我听的很真切。脸上的绯红也让人心动不已。
我不禁摸了摸她的脸颊,柔软地像是布丁一样,淡淡的栀子花香也和糕点似的,我微笑,从脖子上取下围巾,然后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好痛!”
她松开手,我也顺势站起了身。
毕竟是学习舞蹈的,这种动作还是可以轻易完成。
“这是对你毛手毛脚的惩罚哦!”
失落地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像极了那种被主人训斥的小狗。
“所以啊,我在惩罚你重新给我搭上围巾,这样可以吗?”
然后抬起头,眼睛里还有泪珠,但却带着一脸喜悦地回答道“是!”
我们又回到了座椅上,脖子上也搭着围巾。
“我们是朋友了?”
“既然都一起说话了,当然是朋友了。”
“能做学姐的朋友,真的好开心。”
“我倒是觉得,能做你的朋友,感觉很有趣,话说回来,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有趣、或许还有更好的词汇来形容吧。
“学姐你不问我最近都做了什么吗?”
“你不是也没问我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嘛。”
“在等我问?”
我点点头。
“那我问了,学姐你会告诉我吗?”
“嗯。”
“那我问了哦,我真的问了哦!”
似乎是纠结该问些什么好,嘴里嘟囔着我听不清的词汇。
“学姐你、害怕死掉吗?”
然后问了这么一句。
并不是问我最近做了些什么,而是……
我小小思考了一下,随后回到道:
“就我个人而言,死掉的话,并不是害怕,而是遗憾吧。”
“遗憾?”
“嗯,遗憾。”
我的家人、我的梦想……不管是哪一个,都要靠时间来培养。只不过我却没有那些时间来花销,所以有些遗憾。
“那么、你呢,你的话又是怎么样?”
“我、我吗?”
她也开始思索起来。
嗯嗯地嘟囔几声,然后回答道:
“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单纯只是害怕死掉吗,如果是失去生命,也只是没有意识,然后消失而已……”
“不是、不是那样的,我的害怕不是消失,我的害怕是……”
“是?”
“是被遗忘……”
遗忘。
“如果被别人,不对,是被这个世界遗忘,那不是很难过吗?就算是消失,我也希望有人能记得我的存在,我希望能够做一些被铭记下来的事情,我不想、被忘掉。”
“是这样啊。”
消失是失去生命的人自己的事情,而被遗忘,则是离开之后别人的事情。
确实蛮可怕的。
“所以呢,你今天做了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这么走在街道上,四处听别人的声音,然后跟别人搭话。我也想记住更多的人,因为这样他们就能记住我,这也是让我留在这个世界多了一分证明吧。”
“这就是你认为的,有意义的事情吧!”
“有意义的事情?”
“对,按照自己的心情去做,不管是不是正确的,只要是由心而出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只要自己想做,就是有意义的吗?”
“这也能当成‘做回自己’吧,我觉得这是为人的最高境界哦!”
这句话空经常和我说。
“是嘛,做回自己啊。”
秋雨重重地点点头。
“学姐你不怕被忘掉吗?”
“不是害怕,如果硬要说的话,也是遗憾吧。”
“那……”
“再次打住,我们不要聊这种煞风景的话题了,关于生命的事情,暂且打住怎么样?”
好不容易心情有些好转,如果继续下去,可能今晚会睡不着觉。
我是说,对于她来说。
“好吧,我又冒失了。”
说完,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我开始重启话题。
“今天都去了哪里,看到了什么啊?”
“我吗?”
“嗯。”
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开始给我说今天的见闻:
“我今天在河边看到了一只流浪猫,被丢弃在一个纸箱里,听到他喵喵的叫,我就走了过去,本想着抱回去养,可是我又放在那里了。因为我不能一直照顾他,所以我不能擅自做出带走他,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
“嗯嗯,然后呢?”
“然后我去了车站,因为那里人很多啊。我申请了义工,在车站附近捡垃圾,并且帮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做些事情,比如提一提行李啊,和小孩子说话啦。”
秋雨的脸上洋溢起微笑,只是和我讲述这些经历,我似乎就看见她满足的心情了。
“这算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吧?”
“这种的、很有意义吗?”
“当然喽,正因为做着这些想做的事情,才会有意义吧。”
“但是我还是不会被记得。”
“……”
“即使这是我想要做的事情,可我消失之后还是会被遗忘。”
失望、失落,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秋雨此刻的表情。
我没有问出有关她父母和家人的事情,就像我一样,我不觉得她上边说的话只是情绪波动。
或许她的情况比我还要复杂,但此刻我却没有问出声的权利和理由。
于是我说: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有意义。”
听了我的话,秋雨显得有些落寞。
我继续补充道:
“就像那些还有很长时间的人一样,他们可能也没有找到所谓的有意义的生存方式,我们这些即将消失的人,更不能轻易找到所谓的意义。但是啊……”
“但是?”
“但是,你还在思考,还在寻找不是嘛?这不就是最大的意义吗?”
真正的意义,可能直到消失的一刻才能理解……也许消失之后也找不到……但是寻找这个意义的过程,不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吗?
“好像、真的是这样。”
秋雨的眼睛明亮了起来。
“雪步、果然还是那个雪步!”
突然流利的用名字称呼我,声音也恢复了不少生气。
“托您的福,我好像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做了像是学姐应该做的事情了!”
我也露出微笑,给对方打气。
“啊,多亏了学姐,让我知道今后的目标了!”
我点点头:
“好啊,那就继续努力吧!”
“嗯嗯!”
她取下围巾,然后全都围在我的脖子上。
“学姐,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学姐也早些休息吧!”
“但是,围巾……”
“是我愿意让学姐围起来的,这是我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哦!”
说完冲我俏皮地单眨一只眼,并且露出明媚的微笑。
这么看过去,还真是可爱。
“那我就先回去了哦,学姐也早些休息吧!”
“嗯,谢谢你。”
鞠躬示意之后,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6
总感觉后背有点疼,可能是昨晚出门穿的太少,不过这并不影响行动,我也就简单收拾一下,来到了母亲的房间。
轻敲几下房门,拧动门把手,窥视下房间里。
母亲还是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我要去医院了,母亲您一个人注意身体。”
她没有回应我,而我也没有继续说话。关好门之后,离开了家。
昨晚营养师也按时注射,并且告诉我母亲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关键还是心理。我没有什么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只能维持下去。
过一会儿保姆会来收拾的,家里的事情似乎也不需要我担心了。
或者说,就算我担心,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我回到了医院。路过自动贩卖机的时候,意外发现了那附近真的长出了嫩绿的草叶。果然如秋雨说的那样,绿草已经出来了。
但如果她没和我说,我真的还记得之前有找过绿草这件事吗?
“家里的事情如何?”
办公室里,空的嘴里含着棒棒糖,死鱼眼的旁边有着大大的黑眼圈,昨晚应该是熬夜了。
所以我关切的地问道:
“你昨晚没睡好吗?”
“问这个干什么,大人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有些时候不能顾及睡觉的。”
“是有关于男朋友的事情吗?”
“比那个还要棘手。”
“这我有点感兴趣。”
“我不会告诉你的。”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大的沉了个懒腰。
“唔……好累啊……”
“要不要去睡一觉,我觉得这么下去你可能会生病。”
“我?你不用担心……还是说说你吧,家里如何?”
“母亲的话还是老样子,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是嘛,对了对了,说好的生日礼物,想好要什么了吗?”
“还没有,不如说不用你破费了。”
“哎?干嘛突然客气了?这不像是你啊,明明是任性起来想让所有人围着你转的小妮子啊!”
“我是那样的人吗?”
学校里的同学都叫我公主大人,要是认同你的说法,不是对那些同学有些失礼嘛。
“……算了,随你便吧,礼物我还是自己挑选吧,仔细一想,如果对方提前知道是什么礼物的话,不就没有意义了嘛。”
“好啊,那我就期待着了。”
“果然,你还是笑起来好看,虽然笑的有些勉强,但是真的很可爱。”
“谢谢,如果空也能笑出来,我觉得你很快就能交到男朋友哦!”
“我不需要男人养,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好好好……我要回病房了,你也抽个时间休息一下吧。”
虽然和空说话很轻松,但我并不能总是耽误她的时间。
她有她的生活。
接着,空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对我说道:
“等等,你知道吗,那个和你得了一样病症的人,今天来了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来住院了。”
“是嘛。”
“好好和他相处吧,也许你能找到些什么……”
“……”
是啊,也许我能找到些什么。
也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让我在接下来的生活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意义。
寻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我推开病房的门,便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了春日的暖阳,以及摆在窗台的向日葵。
看起来柔软的身体,黑色的柔逸短发,手里拿着小水壶,正在照料那株向日葵。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她也转回身,然后露出那份熟悉的、让人暖暖的微笑。
“我回来了,雪步学姐!”
秋雨,就那样微笑地和我打了招呼。
“欢迎回来,秋雨。”
而我,也送还给对方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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