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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食人魔

第六章:食人魔

不要因为自己通过努力获得了相当的成绩而感到自豪,只要是强者,无论是谁都是在蚕食了周围的人后才能逾矩向上,但这无疑是食人魔的行径。

尽管如此,我想说,这又有什么不好?

强者具有力量,他们胸怀大义,对自己的正确深信不疑,甚至能给他人带来希望,人类既肯定了他们是食人魔却又在他们身上寻求救赎者的影子。

强者是人类一样的怪物,弱者是怪物一样的人类。

就结果而言,世界早已变成了强者的牧场,常人就如同拈板上的羔羊,但就算像我这样的弱者,也是一路吃掉强大的人走过来的。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弱小是不可能战胜强大的,你有见过被老鼠追杀的家猫吗?

让强者能胜利然后华丽的死去,而失败的弱者的我却可以苟且偷生,我做的不过是仅此而已。

对,仅此而已……

2

『啪叽——』咬碎糖果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潘多拉一脸幸福的表情,微鼓的脸颊就好像装满珠宝的箱子,里面藏尽了人间的快乐。

某种程度来说,她真是一个大人物。

『无(无聊无趣无味……)』安洁列卡用着和意味深长完全相反的表情拉了拉我的袖子。

总觉得,刚才那句话最后似乎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我一边在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因为身边带着这两个家伙而越来越缺乏紧张感,一边把视线转回门口依然手持巨剑的少年身上。

『喂,巴尔德,你对你的朋友做什么啊?』店主对自己的爱子拿剑对着朋友感到十分的惊慌。

店主显然与他的儿子不同,一切行动都是那么符合『常理』,就像一般人总是对自己的『正常』深信不疑一样。

『第一百二十九次……又失败了吗?』名为巴尔德的少年,同时也是追杀我的受害者,无视一旁的父亲,用着与其说是遗憾不如说是意料之中的语气喃喃道。

『巴尔德?』店主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不好意思,老爸,这是我俩许久不见的寒暄方式啦,可以让我和他叙叙旧吗?』轻快的语气与刚才的危险场面截然不同,但充满不容置辩的强硬性,巴尔德笑着对父亲说道。

『啊,是、是……』可能对刚才用剑指着我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吧,店主来回看了我和巴尔德几眼,然后走下楼去了。

巴尔德把剑收回剑鞘,关上房门后信步向我走来。

是不是该说『好久不见。』之类的,就在我为此仔细斟酌的时候,他毫不客气的一把揪住我的领子,用另外一只手指着安洁列卡和潘多拉,一脸微笑的,真的像许久不见的好友互相询问近况那样……

收回前言,应该是像审问犯人一样质问我道:『怎么?你现在除了欺诈还干起诱拐的工作了?』

面对像我这样性质恶劣的人,他依然一脸微笑,别人总说微笑是最好的假面具,能让别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的确不是骗人的。

可是,名为巴尔德的少年啊,在这里,仅此一次,我要作为长辈对你提出一个忠告,有件事是你一直没有注意到的。

……你的语气里面饱含的愤怒完全出卖了你啊……

虽然我试着去学现在对年轻人来说应该是颇为流行的,对,好像是叫『吐槽』的谈话方式,但很遗憾的是虽然我因为工作的关系试图不要被时代所甩下,但结果还是对代沟这种东西望尘莫及。

我挠了挠头,下定决心对眼前的状况好好烦恼一下,以唤醒我还在睡午觉的危机感,生于忧患什么的,感觉很不错,因为值得高兴的是,这是骗人的。

3

『怎么回事?这不像魔物啊?』西泽华佩对着眼前袭击她的元凶感到费解。

无法理解就不是一件好事,人类一直都对超出自己理解的事物怀抱恐惧心理,这是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但西泽华佩却是个例外。

因为她有很强的精神力和久经沙场的经验以及超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不是人类啊,半魔半人的生物,天生就不具备人类所应有的恐惧,只是这样罢了。

无畏的不一定是强者,但强者一定无畏。

『枢机卿大人,还请您小心!』随从虽然明白这句话纯粹属于多余,但还是脱口而出,因为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主人的安危,而是担心自己的主人搞过火了把这方圆百里都夷为平地,曾经就有一个不算小的国家就因她一时不爽而灭亡。

伫立在她们眼前的,明明具有魔物具备的所有特征:厚重的宛若盔甲般包裹身体的鳞片,壮硕庞大的躯干,以及时不时从嘴中泄漏出来的低吼……

可是他却同时具有人类的外形,按理说在魔物里面是绝对不会出现双足直立的品种的,最不可思议的是魔物明明都是夜行性生物,他却堂而皇之的在白天出现。

『也不像魔族,无法沟通啊,罢了,先抓起来带回教会吧,搞不好是什么新品种。』西泽华佩好像全然无视眼前这个危险的怪物,自言自语道。

『咕吼吼吼!!』怪物发出咆哮,向西泽华佩袭来……

照理来说,应该会是如此,可怪物自己也才发觉,自己根本不能做出任何一点动作。

拘束?西泽华佩做这么麻烦的事情的概率大概比让她做一个能让人吃的下去的煎蛋还要困难吧,

她仅仅是将怪物的四肢全部『吃掉』了,

对,『吃掉』了。

『奈落喜剧』

不是夸大渲染,也不是言过其实,

西泽华佩可以将『存在』的『根源』吞噬掉,

名副其实,让人觉得仿佛身陷修罗地狱却荒诞不经的华丽喜剧般的能力,

就好像吃人的魔鬼,让人在无比的痛苦下看到自己的身躯慢慢陷入地狱。

传言只要是西泽华佩去过的战场,毫无例外,连尸体的碎片都找不到,更不可思议的是,战争结束没多久,除了少部分当事人以外就再也没人记得发生过战争的事情了。

西泽华佩慢悠悠的走到怪物旁边,对着怪物的脑门就是一个爆栗。

『咚!』传出一声根本不像是弹脑门的巨响。

怪物还没来得急反应就昏了过去,西泽华佩轻松地单手举起了怪物,回头看了看报废的马车,叹了口气。

『又要被教皇大人唠叨了,所以我不喜欢做往外面跑的工作,新年第一天就报废一辆不是个好兆头啊。』

有关西泽华佩的传闻还有一个,因为西泽华佩擅长更倾向于亲临工作现场的工作,所以对外的重大任务都是交给她,可是每次西泽华佩出门,从来没有一辆马车是完好无损的回来的,于是可喜可贺地被人讽刺为『马车杀手』,为此就连平常性格严肃的教皇都忍不住老是对她唠唠叨叨。

『只好再用一个传送符文了,这里离教会本部还很远呐。』随从从报废的马车中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刻着奇怪符文的石头。

传送魔法这种东西,如果没有事先在目的地做好魔法阵的话就无法传送,而且每一个魔法阵都有对应的符文石,而符文石这种东西用了一次以后就报废了,再加上造价昂贵且制作费时,不是教会或者政府机关这种大组织是不可能用传送魔法的。

『嘛……』随从苦笑道,『枢机卿大人,请过来,我要发动传送魔法了。』

西泽华佩鼓着脸颊,若无其事地扛着完全是她瘦弱体型数倍大的怪物慢慢走向随从,整一个形成了十分诡异的风景。

随着在常人听来完全是意味不明的咒文的响起,周围被一阵奇异的光晕所笼罩。

等光芒消散之时,只剩下了马车的残骸被随意的丢弃在路旁以及一个不仔细看就难以发现的潜藏在树丛中的身影。

4

『不要吵架,主说过,吵架是不对的!』潘多拉冲进了我和巴尔德之间。

『切』巴尔德啧了一声,『一个年纪不小的大叔还要小孩子来袒护你。』

『嘻(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却要吃年纪不小的大叔的醋确实也颇具戏剧性的)。』安洁列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躲在我的身后,用和服的袖子掩着嘴角说道。

不吸取教训是安洁列卡的优点……还是缺点呢?对于这一点,我为自己缺乏判断能力而感到不明所以的自卑。

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少年,杂乱的棕褐色短发,线条粗犷分明的脸庞,漆黑的瞳孔中却不乏如同星星般无力却又不可或缺的光彩,左耳穿了三个耳环,和脸相反的是整体形象全给人一种单薄的感觉,他是如何用那么细的手臂挥动巨剑这点真令人匪夷所思,身高比我还要高那么一点,我自认为还不算矮,但显然现在的年轻人发育的实在是令人望而莫及。

我闭上了双眼,舒了口气,这对转换心情是个不错的方法,这不用说肯定是骗人的,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很麻烦而已。

『结果……』我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对着眼前的少年,毫无预警地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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