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杀了纱卡吧,否则维摩斯会受到处分的吧?女孩对自己笑着说。
——杀了纱卡吧。杀了纱卡吧。杀了纱卡吧……
那句说得天真无邪的话不断地回荡在耳边,烙在他的心里——直到少女的脸扭曲破碎。
“哈……!”
维摩斯猛地睁开眼睛,背脊发冷,胸口闷得慌。
“又是那个梦……”维摩斯慢慢地站起来,拍掉身上的雪,“等着我啊……月圆黑。”
三天前,月圆黑招呼也不打地离开了根据地。维摩斯想起了几天前晚上塞列欧斯回来后说过的话:“黑猫到无尽森林里找朋友了。”这只是月圆黑为了不想让维摩斯因自己被抓而担心编造出来的。而现在,维摩斯只能依靠这条线索去寻找月圆黑。
可是,越是接近“那里”,梦的景象就越清晰——毫无抵抗之力的平民们在燃着大火的城市里疯狂逃窜,却一一被执行命令的骑士们送到那个世界。唯一很镇定的,是站在火海上的红马尾少女……每一次闭上双眼,她的面容就浮现在眼前。他不想看到她的笑脸,因为害怕,因为后悔。
“不行,还不能睡……”维摩斯抓起一把雪贴在额头上。
这时,上空传来翅膀的拍打声,一个声音说:“劝汝休息一下为好。”话音刚落,一只巨鸠降落在他旁边的树上,几乎快把树压弯了。
“要你管。”
“咱是说真的。从变换战斗方法来说,女性要比男性容易。但体力还是男性好啊。如果汝是‘影子’的话,这具精神体可吃不消连续三天不停地赶路。”
“可月圆黑她……”
“为什么不用实体?”
“不需要。也不想用。”
“别那么固执啊。真要战斗汝也必输。而且,作为朋友和【引导】,咱会帮汝的。”巨鸠说着啄了几下有点乱的羽毛。
此时,无尽森林最南端的地下城里……
“好无聊——”雷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忍忍吧。”清谷说。
昨天——也就是9号,他们到达了地下城。宁音说守着看有没有入侵者就可以,发生情况的话解开木偶脖子上的红尼龙线她就会赶过来。说得倒简单。当然他们除了食物和一两件替换衣物外什么用具都没带。多亏了不知怎么会生存在阴暗地下城石缝里的石南丛才幸免四肢发疼之难。据说地下城在古代是献上活祭品的地方,夏路可不希望坐到石南里面就发现一个人头。这个时代的地下城和他们曾经在德纳地下洞穴里看见的幻象中的地下城有点区别,应该说建筑风格更“清晰”点。唯一不变的是幻象中的被世界树树根缠绕的雕像。如果他们没想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某只圣兽的诞生之地。
地下城的入口和阿莉卡的圣地一个构造(楼梯更陡一点),所以如果有人进来是一目了然。他们的任务就是盯着入口看。可这样实在是太无聊了,为了打破现状,清谷提议道:“再整理一下凯恩斯的情报吧?”
“还来啊?”两个孩子同时叫了出来。
应该说是拜【黄昏国度】这个有特殊情报门路的冒险者公会和那所赐吗?清谷对整理情报特别喜爱——
四年前,三统领之一的凯恩斯奉爱多娜之命潜入帕里塔军内,为的就是探出帕里塔的真实目的,但帕里塔似乎从来没对手下的人提过。虽然不太确定,帕里塔应该有个合作者,那是一个神秘的男人,帕里塔称他为“大人”。大人折断了世界树的树枝,做成了可以大幅增强魔法威力法杖。这好像是帕里塔作战中的关键。
“啊,我想到了。那个大人做的法杖绝对就是波拉德用过的法杖!我打一百个赌。”
“那样的话不是一千年前的东西了吗?”
“再怎么说也是用世界树做的,能保存一千年很正常。”
“但是我们救出了月圆黑,那种事根本不会发生嘛,”雷奥对身旁的夏路说,“对吧?”
雷奥无意识说出来的话,被清谷听见了……
“‘那种事’是什么事?你知不知道隐瞒重要情报是很过分的?”清谷逼问他。
“那是……”雷奥把德纳地下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清谷。
……
听完他的讲述后,清谷很冷静地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
“唉——!?”
一般人听完后不是更应该守住这里吗?
“我们是未来人,不能改变历史。接下来不管来的是帕里塔还是其他人我们都不能干涉。”
“咚!”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揪起了三人的心。
“谁?”
“是敌人,躲起来。”
清谷说着一手抓着一人的衣领连跑带拎地翻到远处的石墙后。石墙上有几个窟窿,可以保证他们完全看清入口雕像前发生的一切。
“咚!咚!……”
脚步声很重很慢,就像是见习木偶师第一次操纵木偶一样。
突然,雕像前绿光闪现,维摩斯从传送阵中走了出来。另一边——他所正对着入口的地方,就像回答他一样,月圆黑——从外貌来说是凯特跳了下来。原来她刚才并不是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的。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明明……”
“嘘——接着看。”
只见凯特站在原地轻轻一挥手中的镰刀,镰风与维摩斯擦肩而过消失在黑暗中。几秒后,在最深处听见了岩石崩落的声音。
“你不是月圆黑。”维摩斯说。
凯特淡淡一笑,“不,我是。但……”她看向自己的手心,“这种感觉还真奇妙呢。”
“清谷,她是?”
“如果景象是正确的话……她应该中了操纵术。佩吉塞说过,操纵术可以改变对常理的看法。也就是说,月圆黑没有被改变记忆,而且被改变了认知。”
“要,要叫宁音吗?”夏路紧握着宁音给她的咖啡色宝石。
“不行。继续观望,然后找准时机逃出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毁灭你的诞生之地。”
是没有发现有第三者在场吗?凯特毫无保留地说。
她慢慢踱步着,“明明作为圣兽……”
凯特说着又一挥刀。维摩斯稍稍一偏头就躲开了。
“却拥有无可拟比的精湛剑术、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般的观察力和反应力、还有那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为所动的意志力。强得可怕,不是吗?”
“这样的你,如果不是圣兽……而介入战争的话——爱多娜军是‘必胜无疑’。”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一直闭着眼睛的维摩斯睁开双眼,“刚才小睡了下,没听清你在说什么,很抱歉。”
“哦呀~”凯特有点惊讶,“你真的下得了手吗?”她把手放在胸前,“‘我’对你可是很重要的吧?”
“……”
维摩斯没有回答。抽出等身高的雕像腰间的石剑。石剑发光,变得崭新崭新。
刹那间,凯特脚前多出一条剑痕。下一秒,第二条剑痕出现在她身后的石板上。可是再看维摩斯,他完全没动过一步。
……
……
不,现在维摩斯已经站在了凯特身后……
维摩斯用石剑顶着她的后脖说:“这是我们的差距。你连做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那么……连被守护的资格也没有吗?”
“……”
“他们怎么不动了?”
“心灵感应吗……”
“回答我,维摩斯。”
“……”
第一次见面,是在沙漠中的集市上。那时的他只是执行任务的途中经过此地罢了。那时的她卖了各式各样普通人没脸戴上街的玩意儿。两人戏剧般地撞在了一起。
你要把这些东西统统帮我搬到旅店去哦!
她嘟着嘴,很生气。
为什么我必须要这么做?
他知道在这种穷地方总有些人会以这种方式诈骗旅客,认为眼前的她也不例外。
呜……
没想到这么一说,她哭了。
奇怪的女孩。
他抱怨着把泣不成声的她带到旅店,并请她喝了一杯沙漠玫瑰果汁。因为这件事,他稍稍延误了任务。
“难道我……只是个代替品吗?”
“……”
第二次见面,是在森林中的精灵小镇里。那时的他只是因见完成任务所必须的精灵长老才来此地。那时的她采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以制成标本。而最稀有的一种植物只有精灵长老知道。
啊,是上次的铠甲男!你是在跟踪我吗?
她毫无顾忌地质问道。
不,任务所需。
他回答。没必要和小女孩纠缠。
要珍惜缘分啊。
精灵长老这样说,并以此为缘故招待了两人。
在客席上,他只顾着任务和精灵长老交谈。她没有因为自己被无视而默不作声,一边介绍着自己采集的植物,一边大快朵颐,丝毫无修养可言。
第二天,两人分别了。他要返回他的祖国。她向着森林深处寻找着那最稀有的花。
“我对于你来说是什么呢?”
“……”
第三次见面,是在月镜之山的复杂隧道里。那时的他因执行任务前往外国。那时的她为见百年一次的闪月寻找着通往山顶的道路。在狭小的隧道里,两人不谋而合再次相见。
铠甲先生你好!
她大声打着招呼,并哼着小调继续向他来的方向走去。
你好。
即使是对于才见面了两次的陌生人,回应还是必要的。
不料,塌方了。他和她被封在支路隧道中。
没事吗?
对用自身保护着自己的他,她担心地问。
没事,这可是最坚硬的金属。
我们怎么逃出去呢?
向上,有光。
就这样,两人在隧道里困了四天,终于找出一条通路,来到了山顶。
看,是闪月!
她兴奋地说,比逃出生天时还要开心。
之后,他把她送下了山。
对了,我的名字是……
朱·纱卡(ju·saka)
她的名字和她那血红的马尾和玫瑰色的宝石眼睛一样,是盛开在希望道路上的红花——她是这样解释的。
你呢,铠甲男?让我看看你的脸可以吗?
她依旧这么不客气,那时的担心好像再也不会出现似的。
“我……有她重要吗?我……是负担吗?”
“……”
第四次见面,是在大海原上的船屋小村里。那时的他以消灭在近海肆虐的魔物而来。那时的她以要钓上虹色鱼王而来。
你好………………叫……算了,铠甲男,你好。
到底是谁在跟踪谁呢?两人一次次地相遇。
等等,你的脚……
唉?脚?啊,这个鞋子吗?这样我就和你一样高了。
她挺直背,自豪地说。诸不知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穿和小腿一样高的鞋子是很危险的事。喷嗵!下一秒,她意料之内地掉下海里。
真是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把她捞了上来——连同一条七彩鳞片的鱼。
你看你看,我钓上来了!
这是“钓”?
哼哼~为了谢谢你的合作,我要赏你一件礼物哦!
她说得很厉害的样子。随后从放了乱七八糟饰品的小包中拿出一颗白色的石头。不是萤石,不是水晶,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随处可见的白色石头。比如船屋的缝隙间就能找到很多。
这不是一般的石头。
她说。
知道吗?在遥远的星空边……
有两颗月亮——白之月与黑之月。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黑之月始终围绕着比自己大一倍的白之月转。可是有一天,黑之月化成了碎片,消逝在星空中。而白之月也不再是白之月,他分离出自身的一半,挥洒出去,想要找回黑之月……
现在,我已经有了白之月的碎片和黑之月的碎片。
她慎重地把白色石头交给他。
好好保管哦~再见!
然后挥手道别。
啊,再见。
他要借船前往近海。她要借工具从鱼王身上剪下几块鳞片。
“为什么不回答我?果然,你心里只有她吧。”
“……”
第五次见面,是在平原上的小村。那时的他带领着手下部队前来消灭此地的异教徒。那时的她……
为什么你在这里?
他激动地问。
照理来说,这个村庄的人不会让外人进来,也就是说……
心源是我的故乡,我生长的地方。
她淡淡地回答。
这里是我的房间。
她身后的房间——她的房间已被大火烧得只剩一半。而无情的火焰正在吞噬着另一半。沙漠集市里买的饰品、精灵之森深处采集的花、装着月镜之山山顶雪水的玻璃瓶、虹色鱼王身上剪下的鳞片……无数的一切,都在大火中渐渐变成灰烬。
你走吧,从北面。
他愤地转身,收起染血的剑……她亲友的血、她兄弟的血、她父母的血……
不,请杀了我。
你……!
神说,轮回五次相遇于缘,即为无憾纯洁之身。将此身献于神,即可获得永生。
她静静地说。
而你,就是我的‘缘’。所以,请杀了我。
你走吧。
他没有回头,径直迈出脚步。
哨塔上有人。
突然,她提醒道。他一抬头,我军的骑士正在哨塔上方观望是否还有未歼灭的村人,那人自然也看见了两人。
如果你离开的话,会因没有认真执行任务而被惩罚吧?
是的。
那……就杀了纱卡吧,否则维摩斯会受到处分的吧?
她对他笑着说。
我办不到。
说完他一挥剑,剑气切断了数十米外的哨塔,哨塔应声倒塌。
好了,这样就没人看见了。
可是,那样我就能获得永生了呀。
她向前靠近了一步。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短剑捧在他面前。
来吧。
我办不到。
真的吗?
是的。
还是这样的回答啊……她肩膀一抖,双手握住短剑,逆向自己……
为什么呢……我……我爱你呀……
来不及阻止,火原上盛开出一朵鲜艳如火的彼岸花,花瓣中包裹着一颗黑色的石头……
“没错,你心里只有她……我……我算什么呢?”
“……”
他怀中抱着将永远沉睡的她,沿着海岸线不停走着。他手中的爱剑在过度的使用后已变得残缺不全。
他的目标是不远处的巨大藤蔓……
……
……
从那之后,过了多少年呢?自他的部下在某次任务全灭后,他就一直为弥补“失误”而不断执行任务。
一次又一次……不断地不断地……
他害怕,他后悔,他把一切的感情都埋在冰冷的盔甲下,他希望自己能忘记有关她的一切。
如果当初……如果当初,他认同她的信仰,她就不会满怀悲哀地死去……如果当初……
……
……
这次,他的任务是自身歼灭在某处地下城举办活祭的神秘团体。
任务很简单,没有几下,那些人就去了他们心中的神的世界。
他收起沾血的剑,走向祭坛。
躺在祭坛上的少女楚楚动人,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
少女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
少女问。这是少女的信仰,少女要去神的身边……
他没有说话。
少女看着面前的铠甲骑士捡起地上的仪式用短剑,安心地闭上眼。
嚓!
鲜血滚滚地从少女的心脏流出,染红了祭坛……染红了祭坛下的绿叶……染红了台阶……
他看了少女一会,正要转身离开时,祭坛下的冒出大量的细小树根,卷起少女的身体。
什……
难道真的灵验了吗?他抽出剑。
只见少女的身体抽动了几下,睁开眼睛……
渴望【重生】的渺小人类啊……
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
得到的尽是梦之【幻灭】,以及没有【希望】的世界。
你是……
这全是属于神的【惩罚】。
惩罚……吗……?
寻求【引导】的渺小人类啊,悲哀的【命运】无限轮回,永远无法获得到【停止】。
……
【愿望】却没有如愿实现,【自由】之路将永世封闭。
……
后悔吗?
不……
安心吗?
………………不……
如果再给你机会,你还会这样做吗?
……
日复一复,机械般的生活,机械般的思维。如果再给你机会,你会去改变吗?
……
不会吗?
……
会吗?
我……
嗯哼?
我希望成为守护她的剑,如果,再来一次的话……
满意的回答,来,接受吧。
“我说什么你都不回答。果然,我一点都不重要吧?对吧,对吧————!”
一瞬间,维摩斯闪开了。只见他原本站的地方出现一条直通出口的巨大裂痕。凯特又一次挥动冒着黑色热气的镰刀!漫无目的地随意破坏。而维摩斯则一边躲避一边用能力修复损坏的地方。
维摩斯,你知道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吧?
是的。
现在,如此珍贵的东西变成了你的能力。为什么不去改变呢?
因为我……无法违背她的信仰。
悄然地,维摩斯斩断凯特的镰刀,想封住她的进攻。无用,对手又变出了一把,比刚才的更巨大更锋利。闪耀着无情的黑光。
“其实你早就厌倦我了吧?”
维摩斯没有回答,一咬牙斩向凯特。被凯特很轻易地格下。
“说什么我离开你一刻视线都不行,但心里希望我赶快消失对不对?”
信仰啊——人类没有信仰就无法生存吗?
不知道。但我有件请求。
啊啦,这不是黑之月的碎片吗。是她的遗物吧。
是的,我想守护她,再一次,再一次也好。
我明白了。就在那里吧。
“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再当替代品!”
凯特跳到雕像前,举起镰刀砍下。维摩斯挡下了。
“月圆黑!”
“不要这样叫我!”
她,再次举起镰刀……
这孩子的名字就由你来决定。
月圆黑。
稍微有点奇怪的名字。她也是个奇怪的女孩吧?
……
记住,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啊。
不知不觉间,维摩斯发现,自己再一次地伤害了她——成为她的影子。
封闭内心,拒绝他人,沉溺于自身对过去的后悔中,不可自拔。
不是的。
自以为变成她的样子就能守护她,自欺欺人。
不是的。不是的。
因此对身边任何事物都视而不见,用血的战斗来麻痹自己,蒙蔽双眼。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如果这就是神的惩罚,就这样接受吧,因果报应。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啊啊啊————!”
“纱卡……”
面对迎面而来的镰刀,维摩斯原本想举起剑的手也松开了。
“呜!”夏路不忍心看下去,捂住脸扑进雷奥怀中。
下一刻,黑色的玛娜,无声的泪水,最后的忏悔,随着雕像的破裂消失地一干二净。
历史,还是无法违背。
在黑暗之中 令人怀念的声音说道……
在温暖的光芒中 所爱的声音说道……
与其为已失去的事物许愿,更应好好看着眼前的事物呀……
……
“接下来……是藏在暗中的老鼠们。”
凯特左手一抬,让雷奥三人藏身的墙在重力的力量下倒塌了。
失策!
清谷早该想到如果这里没别人为什么他们还会用心灵感应交谈。
敌不过,逃不过,只能求助宁音!
可未等清谷拉开红线,一股力把夏路拖到凯特手中。
“夏路!”
雷奥不假思索地抽出剑,可身体却动不了!即使心再勇敢,生物的本能还是会畏惧这强大的力量!
“原本是打算解决这里后再赶回去。可自动送上门何尝不乐?”凯特摸着夏路的下巴。女孩已经被定住了。
“放开夏路!”
“这可不行,‘他’说过他对这女孩有兴趣。”
抬起的左手一放下,地下城开始崩溃瓦解。
“保重。”
正当凯特要用传送术离开时,清谷手中的木偶化成了宁音。
“宁音?!”
“等等,阿莉卡已经来了。”然后宁音朝凯特吼道:“黑猫,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时的凯特已经念完了魔法,在粉色的光芒中,她留下最后一句话——“黑之月喜欢的地方……”话语中充满了哀求和痛苦。
紧接着,是伴随着轰鸣涌入的海水,和一齐到来的芙娜和阿莉卡。
“快走!这里支撑不住了!”
阿莉卡说着变出一个氧气球包围住两人和宁音。
……
幽蓝的大海中,雷奥回头——一半建立在海中的地下城经不起海水的压迫,渐渐崩裂成碎石落入深海。只留下有着地下城轮廓、交错盘绕的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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