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号,当天——
“我今天会在班级的元旦晚会上表演舞蹈哦,来看吧来看吧!”
李郁欣兴奋地对父母说道,父母连连点头,宇墨则耸了耸肩,他知道自己不是受邀对象,就算是他也分身乏术。
今天他到学校比平时更早,一早过去就开始做一些简单的布置,过了十来分钟其他班委才来,工作在烦躁的时间中慢慢推进。
中午时间他和美术课代表在后黑板做了板报,和值日生一起给教室灯挂上横幅彩带之类的东西,然后急匆匆地去见林清岚帮她清点新入库的药品,最后这老师还把钥匙给了他让他帮忙锁门。
下午的时间匆匆过去,大部分人兴致勃勃,已经没心思上课了。
终于到了放学时间,教室已经布置好,有节目的人也做完了最后确认,文艺委员的男女同学在对讲稿,宇墨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老师在教师休息室做别的准备——就在这时,事情发生了。
宇墨急匆匆地从重新排好位置的桌椅之间挤过去时不知被谁绊了一跤。
被绊倒了爬起来就好——这本只是一件普通的倒霉事,但这时候张远舟突然开口了,他指着地上的吉他盒说道:
“班长啊~~这是怎么回事?你把我的宝贝弄掉在地上了哦。”
“………………哈?”
宇墨有点不明所以,这吉他盒看上去质量很好,有足够的缓冲,只是从桌子的高度掉下去居然会坏?
“等等,这能坏?我看看——”
盒子打开,露出了一个一看就很高级的电吉他,一弦断了,除此之外看不出啥损伤……话说弦能这么容易就摔断吗?咋看着像是被事先剪断的?
“我在问你话!班长,你把我吉他碰坏了,你·怎·么·赔?”
“刚才是有人绊我的,而且这吉他只是断了根弦吧?我看你包里有备用的弦啊。”
“先别管有没有备用的,你就说你负不负这责任?
“就弦这种随时可以替换的东西?不至于吧……”
“不至于你妈个蛋啊!”
他们的争吵引来了教室里所有人的注意,许多人靠过来围观,黎雨和唐凌雪也在其中,弄得宇墨愈发烦躁。
“张远舟,你别没事找事好吗?请别耽误晚会举办!”
“你怎么知道你没招我惹我?吉他是你弄坏的吧?”
“我没空奉陪你的强词夺理!”
“去你妈的!”
咚!张远舟狠狠推了宇墨一把,他一没站稳撞在了背后的桌子上。
“你干啥!?”
“只准你弄坏我吉他,不准我讨回公道吗?你好大的官威啊?”
“你——”
“不爽?来,打我呀?嗯?来来来?”
“!!”
这一瞬间,宇墨就握紧了拳头,这丫分明就是找茬,被这么蹬鼻子上脸了还不还手算啥男人——
——但就在即将出拳的瞬间,他的理智或者其他的什么硬生生把他的拳头压了下来。
打了张远舟……又能怎样?
校园斗殴,轻则叫家长重则停学再严重点就是直接退学。
如果他被打伤了或打伤了人医药费怎么办?
被叫家长的话他该怎么和形同路人的父母讲?
妹妹会怎么看他?
如果有被停学甚至退学的记录的话应该会被记入档案吧?
对以后申请高校有无影响?
对未来申贷的征信有无影响?
这一次冲动是否会直接毁了他一生?
一个又一个问题,一个又一个顾虑,如同锁链般禁锢了他的拳头。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拳,最后什么也没做。
于是,等待他的理所当然是张远舟的爆笑。
“哈哈哈哈哈!喂喂喂,我还当你要打我呢,就这?话说我这琴弦虽然便宜但也不是免费的啊,一套五十,你看怎么赔?”
“………………”
“喂~喂~喂~?跟你说话呢?你聋吗~~?身为班干部弄坏同学东西总得赔吧?”
张远舟用指头笃笃笃地戳了几下宇墨的额头,宇墨嘴角抽搐着,猛地闪身后退了一步——然后挤开围观的同学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感觉背后有很多很多视线看着他,每一道视线都像箭一样插在他背上,张远舟和那几个跟他关系好的在大声嘲笑,隐约能听到围观者说什么 “这不打一架?”“怂啊……”之类的,每个字都像蟑螂一样往他耳朵里钻。
(…………窝囊死了)
再怎么热血上头,他的理智依然选择了避其锋芒冷处理,但这一次冷处理了?下次呢?这种不知所谓的冒犯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下次再发生的话他该怎么做?告老师?或许能行,但那个废物班主任真的会认真管吗?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他脑子里乱作一团,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开了那辆叮咣响的破自行车,逃跑似地骑出了校园。
这是懦弱吗?
用所谓的理智避免了可能影响深远的暴力冲突,这样算是懦弱吗?
……谁知道,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他今天的表现就是个不敢还手的没卵蛋的任打任骂不还口的孬种,懦夫中的懦夫。班里的元旦晚会是扔给他筹备的,他今晚本该负责维护秩序,但却就这么在大家面前逃了,其他人会怎么想?
骑着车,穿过已经布置了“欢庆元旦”“元旦快乐”等横幅的主路,到处都是为小长假欢欣雀跃的行人,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混入欢乐气氛的杂质。他骑着骑着,或许是因为逃避的本能,他不知不觉间骑到了跨河大桥下,这唯一能让他产生放松感觉的地方。
不想留在学校,也不想回家,他能来的只有这里。
看着滔滔不绝的河水,让带有湿气的冷风吹在脸上,他的头脑稍微冷却下来了。
说起来他还没吃晚饭呢,要不要去附近的摊子买点吃的?
于是他把车停在这,到桥头的摊子买了一个肉夹馍(肥瘦相间,加青椒),看到旁边的便利店有啤酒,于是他也买了几罐,或许学学电影里那样借酒浇愁真的是有效的。当他再次回到桥下,心情已经稍微平复了一点点——
——但发现桥下不止他一个人时,他的心情又瞬间低落下去。
桥洞下躺着个流浪汉,就是他前两天远远看到的那个。
那是一个白发女子。
轻薄的小被子半遮着她的脸,但从露出来的部分来看应该只是个和他差不多大,十六七岁的样子,称得上是少女……这么年轻就成了流浪汉吗?明明是个有手有脚的年轻人?
她的白发也不像是染的或者少白头,而是一种如同肮脏的棉絮的、给人衰老破败印象的惨白。她从被子下面露出的胳膊非常消瘦,关节凸出,借着大桥上路灯的光能看出她的皮肤有种不健康的菜色,仿佛很久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这家伙……看上去身子很虚啊?就这么睡在这不会冻死吗?)
宇墨有点担心了,他掏出妹妹换下来的旧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110把她送到救助站之类的地方——白发少女突然醒了。
她猛然睁眼,右眼和宇墨对视,至于左眼……
没有。
她是个残疾人,右眼是完整的,但左眼的眼窝是个黑漆漆的空洞,没有眼球存在,猛一看十分瘆人。
“……”
“……”
“……啊,你好,抱歉打扰了。”
“嗯,没关系。”
这少女说话了,声音很轻,就像在耳语。
咕噜~~~~!
她的肚子突然响了,听上去至少饿了几天了。
“…………你饿了?”
“有点。”
“多久没吃饭?”
“三天。”
“噢……”
眼前是个饿了三天的,衣着单薄的,无家可归的,少了只眼睛的,高中生年纪就不知因何原因沦落至此的流浪汉。
而宇墨虽然在学校吃瘪,在家过得压抑,但至少他有家可回,手里还拿着个热气腾腾的肉夹馍,这么一比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惨了。
一个想法突然在他心里冒了出来。
“这个,你要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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