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古鲁什的猜测、埃阿嗤之以鼻。
“能让老大出意外的家伙、现在大概还没有出生呢。能够操控老大的意外还不被发现的、现在更没有出生呢——”埃阿嗤笑：“希望你不要把斩梦大人还有其他一众和你平级的，都视作是和你一眼的废物。”
“……”
古鲁什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看、埃阿忙递给了她一颗药外加一杯色彩很奇特的水——这几日尤文人经常能看到埃阿拿出这种水来给古鲁什喝，貌似是一种能稳定病情的特殊药剂。
也不知道古鲁什是装出来的、还是说就和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一样她话太多反而弄巧成拙，总觉得古鲁什喝了埃阿的水之后咳嗽的更厉害了，之前倒是看不到古鲁什有这种反应。
但古鲁什大概也没办法拒绝埃阿为自己提供的药剂和水——毕竟谎言已经撒出去了、如果拒绝掉埃阿的话，本来之前因为错误的发言得罪了她，就更难收场了。
其实这附近的地形、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记得差不多了——而且现在这里除了他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人被关在此处，不谨慎也无妨的。
她们却还是用丝带把尤文人的眼睛蒙上、推着他让他在黑暗之中潜行——
在和来的时候差不多的道路、不过在离开了地下之后走到了之前被运送来的时候相反的方向。
最初是车子碾压着石路的“咔哒咔哒”声音、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的路途，听到了一阵喧闹、以及哭泣和吼叫声，还有鞭打以及呵斥的声音。
“嗯？这不是古鲁什吗？您旁边的这位是……埃阿？”
在黑暗中听到了轻佻的招呼声：“这还真是罕见的组合呢。我还以为埃阿小姐绝对不会侍奉她的斩梦大人、和咱们老大之外的任何人呢。”
“我也不想的、是受到了斩梦大人的托付。”埃阿回应。
“啊哈、是么。是斩梦大人托付啊，那倒是也难怪呢，我可是听说了——你这个货物可是——”那位轻佻的少女音爽朗大笑：“是真的吗？还是说是空穴来风？”
“无风时不会起浪的。”古鲁什故意用含混的说法。
“呜哇、这岂不是在暗示我传言是真的意思了？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摸摸看？”
“少来、你这家伙的手没轻没重的，再碰坏了。”
“切——真小气。”轻佻的少女发出“略略略”吐舌声：“到时候开价的时候，我会好好去打探一下的。如果价格合理、这笔钱就让我出了也没关系。”
“大概是你这辈子也买不起的价格。”古鲁什以轻蔑的口吻，和埃阿一起离开，留下身后那轻佻少女愤怒的咒骂。
只听声音和口吻、似乎是个很暴躁的家伙。
骂人也很刻薄恶毒。
在到达了大概是古鲁什的固定位置之后，尤文人的眼罩被抽下来，视野猛地就开阔了起来。
到处都是笼子、原本蒙着眼睛的时候嗅到的各种让他熟悉的味道，在能够看清眼前地狱一般的场景，变得更加腥臭难忍。
那是人的血液还有各种排泄物、被随便丢在一边的，看起来比动物的饲料都不如的食物。
污水和血液、还有丢弃在路上吃得一块一块的杂物混着，眼神死了的人们双手握着笼子向外张望着——
笼子之外则有着各种人踱步、毫无同情心对着笼子内的生灵指指点点发出笑声。
整个场景都充斥着设定者独特的恶趣味。
因为是很难寻找到任何男性的世界、笼子之中衣衫褴褛的，以及正在贩卖着这些家伙的人全部都是女性的特征。
应该说是巧妙避开了雷点、还是说巧妙让整个剧情场景都充满了雷点——总之这个景象让不是什么女权主义者的他看起来、似乎也太过于充满了厌女虐女的氛围了——
然而偏偏在这种男性基本消失了背景下、在探讨这种厌女般的氛围的时候，好像又绕不开没有一个男性的设定。
他自认为见惯了鬼畜、当如此鲜活的景致映入瞳孔，以及气味涌入鼻孔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些许恶心。
“好、好脏啊……”他低声吐槽了一句。
“确实很脏。”埃阿对他的感叹予以赞同：“每次在这种地方我的强迫症都要犯了。想要把这里打扫干净、顺便好好把这些货物身上的伤疤治疗清理一番。然而、又不是我的货物，我也管不到人家头上去——
再说、清理得再干净也还是要卖出去的，用心也没什么用——这种观念我不能认可、却也还是理解的。”
“相比之下、我倒的确觉得您和古鲁什大人对于货物的打理要用心多了。难道因为要把我打造成‘男性’的缘故、才对我的维护格外用心么？”
“不、只要是归属于和我们同一势力的，都必须要把货物打理干净。被老大发现我们的货物维护不佳、可是要惩罚的。老大认为货物的清洁程度也是她的脸面——无法按照她的要求做事、就是在打她的脸。何况——在这种贩售会来买货物的，贵族比以往要多，更是必须得注意形象问题。”
“贵族啊。”尤文人四下打量了一番。
按照她提出来的标准、我一眼就能瞄到大概哪些和她与古鲁什是同一势力的了。
在各种脏兮兮的污泥和血中，清洁程度干净得都不正常的那些笼子显眼异常。
可是、尽管和她们属于同一势力的不算少，与肮脏与乌糟的贩子相比却也是压倒性少。
“然而只有你们注意、也改变不了这里的环境糟糕的整体氛围啊。真的会有贵族移步到这种地方吗？也不怕脏了自己的脚么？在我的认知里，那些家伙的洁癖症可是相当厉害的。”
“哈啊……”埃阿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你这家伙的常识也未免太奇怪了一点。我想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吧、可是偶尔你好像又会表现出惊人的聪敏来，可是如果我要是把你当成是有常识的，你竟然也会说出这么奇葩的话语来。”
“奇葩……吗。”
反正他是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哪里奇葩了。
难道说这个世界观中的贵族都更喜欢脏兮兮的环境，为了制造这份反差选择了这种完全错乱的常识设置？
“其实没有几个贵族会自己亲自来这种地方的。菜市场脏乱、他们在吃东西的时候也不觉得脏，毕竟无须亲自去采购。这里也是一样，基本都是下人代劳了——无论是买供给使用的、还是供食用的全都是下人代劳。
偶尔会有来到这里的、但那是极少数有着特殊乐趣追求的，也相当罕见——既都已经追求所谓庶民的愉悦，当然也不会在意脏污之类。
之所以会好好打理清洁度、说不定只是我们自己的坚持。反正也不会有谁注意到的——不过在美人看得到的地方下功夫、也是我最佩服老大的一个优点之一……”
“等等、那个人是——？”
从这声音开始、人群传来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回响，方才还拥挤的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至少可以通过三四人的宽阔的空隙。
一个身穿着雅致的红色洋装、一双宛如祖母绿宝石的少女从叽叽喳喳的人群之中踏出——
以赤色彼岸花作为装饰、宛如黄金般闪闪发光的头发束成双马尾，衬得一张白生生的脸毫无瑕疵，仿佛人偶一般、给人一种像是工艺品一样易碎的印象。
那双碧绿色的如同猫一般的眼睛中透出高傲而冷厉的光，嘴角是恣意而狂气的笑容。
少女的身后跟着十数位仆人、每一个都是绝色美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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