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自己的双手，目光流露出些许失落。
你不是本来就是女人吗.....
像个小丑一样活了十七年，还想继续这样活下去？
正视事实把夏若晞，你是女的......
若晞想到这里，眸中又露出些许痛苦。
她又先跑到了医院隔壁的atm机里取出了两百块钱，然后又回到医院里结账。
当若晞拿到注射的排号单，排到他的时候，若晞坐在护士的面前，然后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自己的整条手臂，他看护士姐姐拿起注射器，然后推了一下活塞，些许药液从针头流出来些许。
若晞的脸色有点发白，他其实还是有点害怕这样的东西的。
护士用棉棒给他的三角肌抹上酒精，若晞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扭过头，那一块皮肤就传来了尖锐的痛感。
若晞心中的恐惧却在那一瞬间消散了。
打针的过程很漫长，固醇类药物本身是粘稠的，所以注入皮肤，需要一些时间。
若晞麻木地望着墙壁，手臂上传来的痛感，渐渐被屏蔽。
护士抽出针头，然后给若晞堵了一团棉花。
“好了。”
若晞站起身，眼前忽然就一阵发晕，他慢慢地走出去，然后去取了药，一个月量的药物，装了满满的一小袋，若晞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重量，心中又有一种愧疚感。
钱......一下子就都花完了啊。
他叹了口气，然后把棉花团丢进垃圾桶里。若晞在一个角落的座椅上坐下来，拿出手机，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拨通了丽文的电话号码。
“喂......”丽文的语气温柔中带着一种试探，若晞听到他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心又绷紧了几分。
他顿了好久，才犹豫着开口：“妈......我检查完了。”
“小晞......”
“我都知道了，妈。”若晞轻声的说道。“爸他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若晞又出了口气，“所以他才会那么讨厌我对吧？我根本就不是男生，他更喜欢我弟，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若晞，妈会给你治的，你别想太多，好不好？”
若晞听她乞求的语气，心里难受地扭成一团。
“我不会的......”
“好好听医生的话，你不要不接受这样的自己啊.....”
若晞的心中又是一阵酸涩，“这么多钱，你得累到什么时候？我爸呢？他是不是不愿意给我治？”
“小晞，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妈现在还能干，妈给你攒钱，等你做了手术，妈就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你去上大学，好不好？”
若晞的鼻尖又开始发酸，他的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哭腔。
“妈，我不想当女人......”
若晞低声地说道，“我想做男生，我明明都已经当男生活了那么久了......”
“小晞，别这样......”
“但是我好像当不成男生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当女生......”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茫然，也没有任何生气。
“没事，妈妈陪你呢。好好治病，好好上大学，以后找个好工作，想怎么过日子都行。”丽文的语气听起来很温和，似乎也让若晞的心情平静了些许。
“这是病。”若晞喃喃道，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对啊，我只是生病了......”
“检查完了出去玩玩散散心吧，明天妈妈就过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若晞无奈地笑了一声，“好，妈，我会好好治病的......”
他挂断了电话，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走一步看一步吧......十几万的治疗费用......
还是出去打工吧。
若晞这么想着，搭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大不了就贷款，然后他上学的时候，一边打零工一边还。
公交车停在了一个站点，车门被打开，若晞看着一个父亲抱着自己的女儿上了车。
他的眸中倒映着那个小女孩趴在自己父亲肩上熟睡的模样，眸中流露出些许歆羡的神色。
为什么志勇一直瞒着不告诉他？
若晞的眼前又浮现出志勇那张冷漠的脸，眼中渐渐弥漫出一股怒意。
治疗费用都是他妈妈担着，想必把若晞视作怪物的他，死活也不肯给自己出钱治疗吧？
治好了又能怎么样？治好了若晞也是女的，续不了香火，也许对志勇来说，自己一点价值也没有？
若晞深吸口气，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村里有一户人家因为家里的孩子没有男丁，而成为了其他人茶余饭后指点的对象。
他忽然冷笑一声，志勇爱面子他也知道，所以隐瞒了这么久，就是不为了让村里人知道呗。
所以他十几年来活得像小丑一样，也是拜志勇所赐了。
若晞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一种强烈的不甘心的感觉。
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你，你倒还想跟他示好？
若晞回过神，看到那位父亲，为正在熟睡的女儿，挡住了空调的出风口。
......
羽宸收拾完一切，在自己家的床上躺下来，他拿出手机，房间里充斥着他熟悉的味道。
羽宸把自己书包里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又翻出了若晞的那张身份证。
他看了看若晞的身份证，他住在自己隔壁的一个县。
羽宸把若晞的身份证放到抽屉里。
如果过去找他的话，其实也完全不远，羽宸对这个长相很漂亮的男孩子还是很感兴趣的。
不过他也不会一时兴起去找人家的，除非他闲的蛋疼。
羽宸拿出手机，眼前浮现出若晞的双眸，但是已经很模糊很模糊了。
“喂，羽宸，服务员的工作你干不干啊？在酒吧里的活，我在附近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
羽宸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趣，“去！在哪里？”
“在市里，你可以坐高铁过去，也就一个小时不到。”沈方明接着说道。“一个月刚开始三千五，三点干到晚上十二点，可以吗？”
羽宸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其实还是蛮可以的。
“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就跟我朋友说了，他给你腾个住处出来，我朋友在那附近租房子的，大概离你上班的地方也就十几分钟的路途。”
“可以可以，我去！”
羽宸连忙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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