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异常的空旷,城市蜷缩在疯狂和沉默之间颤抖。地面的空气不知何时来说对诺克船长如此干燥,让他的黏膜干裂脱落。
故乡为何要驱逐——为何要驱逐克拉肯家族,现在已经基本上水落石出。有些克拉肯家族的成员用冒着白烟的手枪把自己关在永恒的荣光之外。
诺克船长将与之为伍的存在早在人类行走与地面上以前就活在世间。
自他记事开始,他就漂泊在海上,随着克拉肯家族最后一艘贩奴船消失在风暴中,诺克不得不自力更生以谋生存。
从童工到强盗再到一个蹩脚的强盗头子,诺克就这样在深渊诸神的诅咒下战战兢兢的苟且度日。
克拉肯家族染指邪神之血的行为必须收到惩罚,但是这种罪孽并不深重。
船员们被某种不可言状的声音牵扯着前进,已经成为非人存在的船长换了一种方式去奴役这些社会中最危险的底层角色。
伊莱雅是深渊诸神留给克拉肯氏最后的仁慈,一个赎罪并展示虔诚的最后机会。
积年累月痛苦的折磨最终成为驱使他狂热的为此而不择手段。
“Ελάια!”
怪异的惨叫逐渐清晰起来,距离伊莱雅越近,这种怪异的叫声就越是明显,诺克船长就越是激动。
一道白光闪过,一个水手的上半身随机呈现出一个相同形状的空隙,高温封闭了血管断层,血肉烧焦的恶心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剩下的水手想要一哄而散,但是诺克船长的持续施压让他们只能徒劳的举起弯刀与手枪,搜寻着突然袭击发生的方向。
“气味……温度……”
诺克嘶嘶地低语着,因为诅咒而变异的身体结构拥有人类五感之外的敏感感官,比如依靠生物电而模仿出来的简单生物雷达,或者是能够感知异常魔力浓度的特殊腺体。
碍于囊中羞涩,诺克船长的爱枪不过是一把与破烂无异的老式燧发枪,他摇摇晃晃的身体却在无规律的摆动中确实得瞄准了偷袭者的位置。
发出这样高密度破坏光束的器械,残留着高浓度的魔力似乎是理所应当的,铅弹无力地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对方装备精良,根本不惧怕区区老式燧发枪的攻击。
“粗劣的……人类造物……”
诺克恼怒地将陪伴自己多年的手枪随意地抛在地上,便以相当诡异的、四肢并用的姿态告诉移动,他将身体弯曲成一个匪夷所思的曲线,让一束死光从他声旁穿过。
这样鲁莽的开火无异于进一步暴露了攻击者的位置,诺克船长被高密度肌肉纤维强化过的肌腱赋予了他凡胎肉躯无法想象的弹跳力。
几丁质覆盖的血肉巨爪从狭窄的街巷阴影中拽出了暗中放射出可怕死光的偷袭者。
“不是,城防军……也不是……护教军……外国军队?”
陌生的黑色甲壳状装甲,漆黑的防毒面具……啊,索尔坎联合王国的外征子弟军。
诺克船长看着这个在自己的抓握下苦苦挣扎的外征子弟军,不禁好奇这些人是如何从伊莱雅那可怕的精神冲击中辛免于难的。
他们的脑后,附魔硬化玻璃的罐体内流淌着绿色的液体,也许就是这种未知的人工合成物质赋予了他们病态的勇气。
诺克用血肉巨爪活生生扯下了这个子弟军的头颅,顿时鲜血喷溅,液体从罐体溢出。
“该死,那是什么怪物?”
库洛克林带着大部分来到萨塔利尔的外征子弟军撤到了城市最外围,这里受到精神冲击的影响相对比较小。
本来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今天,本来应该是那个贱民按照计划在污名中死去,然后将教廷从神坛上动摇的时刻。
然后,整个萨塔利尔的居民在一瞬间就都莫名其妙的陷入疯狂,库兰克林不得不命令全员给自己注**神兴奋药物来尝试对抗这种灾难性的异象。
“不过,萨塔利尔在圣女阁下到来后——恰好是名声几乎毁于一旦时,变成了如此惨状……”
对于库洛可林来说,这样的意外灾难也是针对教会的重磅炸弹,他们留下了一个断后的成员,这为他们有计划的撤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只要能把萨塔利尔的结局公之于众,索尔坎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诺克船长嗅到了一股呛人的鱼腥味,笨拙的黑影在码头附近汇聚,“海藻”不知为何变成了诡异的颜色。
“我痴愚的同胞,为何此时才响应波涛之声、海浪之音?”
诺克船长短暂地停在原地。
蠕动的血肉在此时爬上码头,那是深渊无穷无尽的子嗣,无节制地诞生,又无节制地消亡。它们们的种类很多,大部分在外观上像是可怕类甲壳软体动物和海洋节肢动物。
即使只是从外观来看,正常的人也绝不会认为这些邪恶的血肉属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当这些匍匐行走于深渊之中的亵渎血肉穿行于陆地上时,会留下深蓝色的污浊痕迹,那是腐化与堕落的孢子。
虽然很快就会失去活性,但是足够让陷入疯狂之人或者信仰深渊之人心满意足地堕入深渊的怀抱。
一只蠕动的蠕虫吞下了诺克船长掉落的手枪,它忽然跳到诺克船长的手臂上,一条长管深入躯干,将自己的气囊与船长的气道连通,最终硬化增生变成类似于枪械的东西。
诺克船长对它施加刺激性的电信号,几丁质的针就从其中迸射而出。
在凡世诸神的眼中,深渊本身就是一团模糊不清的魔力阴影,因此祂的子嗣天生与魔力绝缘。
深渊子嗣蠕动爬行着朝伊莱雅展开行军,蚕食着思想和心灵都已经破碎的血肉傀儡,不断扩充它们的队伍。
如果意志足够坚定,那即使是最平凡的凡夫俗子也不惧怕深渊的腐化——这种孢子的作用原理不能单纯从生物学上来解释。
诺克船长的兄弟现在不得不以另一种生命的形式加入到诺克船长的事业中,增生的触手和肿块让他们变得臃肿而皮糙肉厚,手中的老式燧发枪也变成了类似于诺克那只的共生生物活体枪械。
当深渊子嗣们缓慢而笨重地砸开教堂的大门时,教堂内已经是一篇狼藉,齿轮、血液和机油四处飞溅,护教军的方阵已经灰飞烟灭。
只留下伊莱雅幽魂般的漂浮在半空中,怀中抱着已经冰冷的缇娜。
周围,曾经为了祷告埃欧塔的来宾转而对她顶礼膜拜,这些膜拜者的形体同样畸形地应该遭到天谴。
“Ελάια,深渊的姐妹,吾等回应您的呼唤而来。”
诺克船长到达了朝圣的终点,他跪倒在地,双手呈上(活体枪械暂时脱落了)那无可名状的、白色金属打造的高耸冕饰,
“他们是深渊尽职尽责的仆从,这样的结局令人惋惜。”
伊莱雅用手——而不是她强而有力的触手结果冕饰,戴在自己头上,终于,她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以深渊诸神之名,原一切戒律规训的愚蠢之物,终究被神圣的混乱不洁所净化。”
伊莱雅抱着缇娜冰冷的身体,向前飘去,癫狂的、痴愚的信奉者让出一条道路,
“离开这里,我们将一切前往奇迹笼罩的故乡,游向海中那片阴森的礁石,潜入幽暗的深渊,在奇迹与荣光之中啃食陆地的边缘……我们终将回归。”
在伊莱雅身后,它们川流不息的经过——扑腾、跳跃、吱嘎嘶吼、哑声怪叫——非人类的身影向前涌动,仿佛跳着光怪陆离的邪恶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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