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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深渊之女

第六章:深渊之女

这几天,诺克船长都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与浑浊的空气以及发霉的气味做伴,刚开这些可怕的梦还稀少而隐晦,但随着时间过去,它们开始变得越来越频繁而清晰。

宽阔的水域在他面前展开,这位终日在海洋上讨生活的船长徜徉于水底的巨型走廊和石墙做成的之间,奇形怪状的深海鱼类伴随在左右。

另一种存在隐约间解开了面纱,这位船长顿时感到了无可名状的恐怖。

可是,这种恐惧消失得非常快,因为诺克很快发现,他,诺克·特拉斯·克拉肯,实际上是它们当中的一员。

他穿着这些生物非人类的服饰,沿着它们的水下通路游荡,在它们邪恶的海底神殿中莫名怪异地膜拜祈祷。

一些放心不下的兄弟惊恐地看着诺克船长在外观上的可怕变化……

深渊留给克拉肯氏(克拉肯家族)的诅咒侵蚀船长身体的惨状本就不堪入目……

诺克船长做后一场梦——又或者是清醒时刻的幻觉,他在海底看见了伊莱雅。

她坐在磷光闪烁的宫殿里,那里有许多长廊,花园生长着散鳞状的怪异珊瑚和奇形怪状的、腕状的、花一样的棘皮动物或者是刺胞动物。

她欢迎自己的态度中似乎含有一丝嘲讽,她已经觉醒,拥抱了深渊赐予她的、与生俱来的天赋。

然后,他听见了伊莱雅的呼唤,可能是某种无意识中发出的次声波。

船长隔间的门终于打开了,诺克船长是否能够还被称之为人,现在变成了一个值得斟酌的问题。

他的左手已经完全变成一种可怕的有鳞的血肉增生组织,粗壮有力,潮湿的薄膜和白色的甲壳分布在上面。

“弟兄们,听!”

矮人的解剖学家有充分的理由认为,诺克船长用来发出声音的器官不再是人的声带,

“至高的深渊主宰降临了!祂随海洋涌起的巨浪来到我等身边……”

这是克拉肯氏的命运,窥求深渊血液的代价就是永世为其奴仆,却也因此有机会永远生活在奇迹和荣光

昔日的弟兄们注视诺克船长的眼神变得古怪,甚至是畏惧,蠕动的血肉和船长的思想一样躁动。

“快开船,开船!”

昔日的弟兄们依然服从诺克船长的命令,只是不再是出于敬佩和忠诚,而是出于恐惧和压迫。他的话语中,每一个亵渎的音符都在压迫昔日弟兄们的神经,这不是单纯的心理作用——诺克船长真的拥有这种力量。

在伊莱雅的呼唤面前,诺克船长没有选择和思考的余地,破烂的双桅帆船拉起了风帆,从海盗们无法无天的避风港冲向码头。

在教堂中,伊莱雅双脚无力地蹬直,指甲抓破了手掌,她的皮肤黯淡失色,生长出大海的鳞。

祂们的力量点燃了她的灵魂。

祂们对她说:不必如此顾虑的施舍仁慈。

突然,伊莱雅向一朵花一样绽开,美丽地不属于自然界,招展的花枝仿佛汇聚了整个海洋的全部养分。

在场的所有凡胎肉躯都因为受到到可怕的精神冲击而几乎陷入癫狂,他们癫狂的呼喊只限于一个词语—— “Ελάια”。

包裹伊莱雅的“花苞”是一个巨大的茧,那个巨大的茧绽放出幽蓝色的光芒,冲击波席卷过她的心房,那是前所未有的精神冲击。

护教军的钢铁身躯和魔导符文帮助他们在精神精神冲击中保持理智,可伴随着的猛烈次声波,即使最训练有素的护教军也感到头晕脑胀,举步维艰。

又一位护教军奋力掷出了蒸汽战戟,无序生长的混沌血肉,向来都是埃欧塔最为憎恶之物。

阿洛岱用整个萨塔利尔唯一的无线电台向枢机教堂发出紧急报告,可站在接线员身旁的教宗却只能听见一个被重复的疯狂词语——“Ελάια”。

“魔力雷达监测到巨大的魔力阴影,教宗阁下。”

“魔力雷达”同样是教廷最尖端的工业技术之一,其原本的用途是来寻找“神迹”,可是这一次,巨大的魔力阴影笼罩了整个萨塔利尔。

这个骇人听闻的异常现象同样被雷达以强烈噪点的形式显示出来。

“十二级魔力阴影,深渊之女,回归了……”

“十二级魔力阴影”是描述一类自然现象的术语,而不 是形容一个人力量强度的标准,而教宗却将其与一个特定的个体联系起来。

她从来没有像这般面色苍白。深渊诸神,祂们是如此难以被凡人理解,以至于历代最为博学的人类神学家都严谨地认为祂们不存在。

为什么埃欧塔对深渊诸神的把戏没有降下任何预示?

难道说,深渊诸神是比埃欧塔更加强大的存在,也是比矮人的工匠与商业之神、精灵的月神、凤凰神等等凡域诸神更强大的存在……

不,不可能,能够超脱埃欧塔律法监视的不洁之物——不 存 在!

禁忌的知识和历史涌入伊莱雅的脑海,埃欧塔不过是凡域诸神之一,其神格,又如何能与统御深渊的深渊诸神相比?

在茧体之中,伊莱雅沐浴在浑浊粘重的液体之中,她的身体正在重组,随着茧壳的龟裂逐渐蔓延,迸发出幽蓝的耀眼光辉。

粗壮的触手卷住了来袭的蒸汽战戟,并把这种无比坚硬的合金像摆弄橡皮泥一样扭曲变形。

伊莱雅的活体教袍是白色几丁质为主,蓝色鳞片凸显深渊诸神的无穷伟力。

教袍黑色肌肉显示她那修长匀称身材,裙摆初及大腿,尽显腿上肌肉的紧致之美。

她的衣服是活的,摩挲着她的身体,刺激着她的皮肤,勾勒出她的欲望。

在她的背后,几丁质的白色圆环漂浮着,同样散发着诡异的幽蓝微光。

“大海的仁慈已经被尔等挥霍殆尽,此时此刻,乃是审判之时……”

她已经不再畏惧命运带给她的绝望,极端绝望的内心在逐渐放松,深渊将真相从混沌无序的洪流中剥离,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所谓的“父母”的真相。

这是真相,是的……

可是——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呢?给她痛苦?让她为自己的懦弱倍感折磨?

她的半生经历皆是认为编织的虚无。

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值得自己伤心欲绝吗?仅仅是应为对虚伪信仰的愚忠而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缇娜的死真的值得自己的歇斯底里吗?

仿佛她为之挣扎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她的心早已受到了腐蚀,而深渊的腐蚀是对她的治愈,扭曲的堕落对她来说是飞升。

拥抱自己前半生虚无的伊莱雅终于得以变得完整。

即使是**了大脑结构从而压制了情感的护教军也不得不列队准备发起攻击,生存的重压和生物的本能趋势他们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杀死眼前这个亵渎堕落的威胁之物。

她丝毫没有慌乱,因为这些看起来就像锡兵一样的机械玩偶仿佛愚蠢的蚂蚁一样前来送死,随着列队推进然后被触手绞杀。

这些触手的肌肉密度达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水平。

一种病态的执念就此在她心中茁壮成长。

就让无边无际的大海填满她的空虚吧……

“Μπέχιμος,Κράκεν,Λεβιάθαν!”

伊莱雅引用这三位最强大的深渊神的禁忌名讳,表示自己将要以祂们的名义倾泄怒火,以摧枯拉朽之势击碎埃欧塔那锈迹斑斑的律法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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