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方糖方糖乌鸦鸣
(十一月二十八号下午四时四十五分左右)
上次来医院是什么时候呢?
肆曾经陪她来过几次,虽然很不情愿,但他还是寸步不离地跟过来了。
对于【鬼】来说,医院里的味道异常的刺鼻,那是他叫不出名字的药物的味道。
他突然闻到一股和咖啡厅地下室里的药剂类似的味道,就像以前...
......
“啊啦啊啦,肆,你拿错了,碘酒是左下角那个深色的,不对不对,另一瓶,瓶盖有缺口的,然后在最右边的那个透明盒子里面,拿一卷绷带和几根棉签。”
肆按照安利亚的指示,很轻松地找到了,他将手中的药瓶拿起看了一眼,便转向身后,向前走到安利亚身边,他将手中的东西伸过去想递给她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应该这样做。
“肆,能帮我一下吗。”
安利亚坐在床上,摊开擦破皮的双手。
谁也不知道翻涌上来的是什么样的感情。肆再次看到那伤口后,彻底低下头,他不敢看向她的脸,他懊悔着,自己当时那些许的放松。
【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小姐受了伤,可自己像没脑子该死的的废物一样。看看!小姐的手还能握住东西吗?】
他并不为自己找理由、找借口、找开脱,即使安利亚从没有说出过一句责备他的话。
他刚刚也只是因为想记住“碘酒”两个字长什么样子才分了心。
他为安利亚涂碘酒时,轻轻点蹭,尽管安利亚尽量忍着,可对这药物的刺激还是有些反应。
肆从来没有用过这东西,因为他根本不需要,【鬼】那强大的自愈能力,他根本不在意小伤口,因为自愈的原因,后续的疼痛也不会那么明显。哪怕他被肢解,手脚,内脏也能够慢慢长出来。但他深知那是刻骨铭心的疼痛。
“肆,我没事的,你不要责怪自己,好吗?”
面对着安利亚那轻柔的语气,愧疚再一次在他心中滋生。
【不会再让小姐受伤了。】
给安利亚绕绷带时他暗暗地在心中发了誓。
......
肆坐在医院病床旁的陪同床上,胳膊肘拄在双膝上,双手抱住头,他紧咬着牙,面部肌肉紧绷,他双眼圆睁地瞪着地面,眼球仿佛要爆出眼眶。
脑中无数次想到那些混蛋的脸,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急促的呼吸,泵压般的心跳。
【当时我要是反应再快些。】
【当时我要是冷静一些。】
【当时我要是速度再快些。】
【零要是再早来一些...】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最后的那个想法是有多么混蛋,他毫不犹豫地将拳头猛击在自己的脸颊上,闷沉的响声回荡在病房里,还好这间病房只有安利亚这一个病人,医护人员也不在。
也幸好安利亚并未醒来...不必担心她会看到...
【要是零早来些,他就危险了;他要是来晚了,小姐的状况可能会更糟...】
肆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看向病床上,昏迷的安利亚均匀地呼吸着,她穿着医院的病服,纯白色的被子一直盖到了胸口处,再向上一些,女性脖颈处裸露的肌肤、锁骨。但他注意到的,只有锁骨旁边那一条明显的向下延展的宽疤痕。他偏移了视线,眼睛紧闭了起来——大概是眼睛睁太久的缘故吧。
...
有人敲了两下门,肆抬起了头,几秒钟后两个女孩子走了进来,一高一矮,一个烫染的长棕发,一个天然的淡金发。肆只认出了其中一个——希露薇,另一个女孩他并没有见过,在两人的对比下,潜意识中更加觉得希露薇像个孩子。
“大哥哥,利亚姐姐怎么样了?”那女孩轻声问到。
她与希露薇一同走到病床边,她看了一会儿后,将视线转向肆。
“你还没吃过东西吧,我买了饭和水,还有水果。”她分了分手中的袋子,将一部分递给肆,另一部分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肆将东西接过后放到一旁,他看着她们两个,自己明明与这女孩不相识,她却把自己当成了熟人一般,旁边的希露薇却一句话没说,自顾自的坐到了病床边。
“我叫花潮生浅子,是子柴哥让我们来的。”
肆,听到这句话,便微微低下头,似乎有了些笑容。
“是吗,那家伙...”
他嘴里嘟囔着什么,然后摇了摇头,他看到希露薇,她正坐在病床边,双手握着安利亚的手,闭起了眼睛,肆脑中刚想喊住她的想法在一瞬出现又消失。希露薇坐在床上身体前倾,刚要将手贴到额头时,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呆滞了几秒,将手缓缓放下。
“...医生说,小姐没什么大事,她很快就会醒来,但是小姐身体一向不是太好...”
他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希露薇和花潮生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她们两个走之前并没有和肆打招呼。
...
“...”
躺在床上的逐渐有了意识,她过了不久才认识到自己有了意识,费力地睁开眼睛,又过了很长的时间,她缓了过来,张开嘴发出虚弱的声音。
“肆...?”
他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声音,他立刻爬了过来,双手拄到床上。
“小姐?...你终于醒了!护士...护士!”
他通过装置呼叫护士,直到护士到来,他终于稍稍放下了紧绷的心,竟然瞬间昏睡了过去...
...
(当晚八点)
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三声,外面的人等待了足够几十秒的时间才将门推开。
“利亚姐姐,现在方便我进来吗?”
安利亚醒着,那声音有些耳熟,她借着床头的夜灯发出的光线看着,她回应了让其进来,但她直到那人走到床边,看到脸后才认了出来。
“利亚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嘘...”安利亚将食指轻抵在嘴唇,示意他小声些,然后继续说道:
“是欣悦啊,我没事的,就头还有一点痛。”
“那就好。肆哥哥睡着了啊...也是,我几个小时前来过一次,因为你没醒,他因为担心你,一直没休息吧,他当时表情超可怕的,然后我就直接离开了。”
顾欣悦看向肆,他憋着笑,因为肆趴在床边睡得正熟,安利亚则像是抚摸小孩子一般,轻抚他的头。
“让你们担心了。”安利亚轻轻说着,憔悴且动人。
“咳咳,那边我已经处理清了,案子已经由我接受手,当时周边监控也已经封锁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安心休养,算我还了你的人情。”
“谢谢你,欣悦。”
“嘿嘿,不客气利亚姐姐。”顾欣悦冲她微笑。
“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如果我能帮上的话。”
“我想看当时的监控。”
“...这。”
“不行吗?还是说办不到?”
“...不是不行,但我觉得...肆如果醒着他绝对会阻止你看,。”
“嗯...虽然不想这样说,但肆他完全不会反抗我的话。”
“但我还是建议你别看。”
“不,我必须得看。”
“利亚姐姐...”
“拜托了。”
顾欣悦听到她这短促而坚定的回答,便不再说什么了。将手机摆弄了一下,便递给了她。
用手机二次录下电脑上的监控视频显得不太清晰,那是一个长达十分钟的视频,这只有五分钟的加速视频里......最后零骑着摩托出现在了视频中,他拨打电话、对安利亚进行应急处理,这些都显现在了视频中。
安利亚不自主地用手捂住嘴,瞪大了双眼,她总共看了两遍,看完将手机递给顾欣悦时,没抓住,手机落空,顾欣悦用脚抬踢起,再用手接住。
“真是太傻了...”
“...安利亚,他欠你什么吗。”顾欣悦边摆弄着手机边问道,语气有些不屑。
当顾欣悦将手机装回裤兜中,再抬起头后,面前的安利亚脸瞥到一边,他看了一会才发现,借夜灯光恍惚出的泪滴。
“...给,纸。”
顾欣悦从兜里掏出一小包纸巾,打开放到了安利亚的面前,就刚刚的想法,他感到无比愧疚。
...
(晚上零点左右)
整个病房仅床头一盏夜灯,暖色与鼾声微微充斥着半个病房,安利亚借隆起的被子为肆挡着这丝丝光亮。
“...小姐...”
肆嘟囔着梦话,除了开头两个字其他的她完全听不懂意思,他发抖、不断乱动着。
【你又在做恶梦吗?肆。】
安利亚再一次将手放到他的头上轻抚,落在后颈上,缓慢反复,他渐渐安静下来。
【鬼的身体...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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