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几缕温和的阳光撒下,穿过雪白窗纱的缝隙,映在熟睡人儿皎好的脸上。
姬如雪缓缓睁开眼睛,松开怀里的绒枕,惬意的打了个哈欠。
这清心符还不错,她许久未睡得这么踏实了。
将掌心里的符纸摊开,姬如雪发现上面的咒字已经消散,也没有那种怡人的清凉,显然是失去了效应。
不过姬如雪并没有扔掉,而是讨个喜头,将其收进了一只檀木匣子里。
姬如雪坐在铜镜前,托着香腮,打量自己的气色。
本来有些憔悴的脸蛋,现在红润饱满。
清心符就如此,若是那个叫方闲的方士,会炼制驻颜丹,该多好?
越是这般想着,姬如雪愈是想再去见那位方士一面,以至于贴身侍女走近,帮她梳理好了发鬓都没发现。
穿着蓝色宫服的小侍女,见自家主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伸出小手,在铜境前晃了几下,提醒道。
“陛下,该更衣了,一会还要上早朝”
听到“早朝”两字,姬如雪脸色顿时发黑。
又不是晚朝,又不处理什么重事,就是听那些老不羞的天天哭穷、发牢骚。
“让人传话,说孤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去了”
“是”
伺候姬如雪换好一身便服后,侍女悄然退下,传话去了。
不臾,一位顶着黑眼圈,身着夜行服的人,从窗户翻了进来,半跪于姬如雪面前,恭敬道。
“陛下,那方士昨夜通宵未眠,一直在制符,现在正在摊位上小歇”
姬如雪点点头,说道。
“换身便服,随孤一齐同去,记得喊孤小姐”
说完,姬如雪看了一眼窗帘,补上了一句。
“下次记得走正门”
“诺”
......
......
街头。
不起眼的角落里,仍摆着一个不起眼的算命摊子,里面坐着的道人却很起眼,引得些姑娘驻足而视。
喝完两碗米粥,又吃了三个牛肉包子,简单解决早饭后,方闲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
虽说他已经到了辟谷的境界,可以不眠不休,只吸纳天地灵气,但他可不想如此。
啥也不吃,觉也不睡,这不是闲得没事吗?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方闲听到了银子铜板相碰的声音,于是他醒了。
入眼既是一张明媚如春的小脸,很眼熟。
方闲揉了揉眼睛,噫,果然是昨天那位人美钱多的富家小姐。
不待富家小姐轻启兰唇说出了意,方闲就识趣的从怀里递出折好的一叠纸符。
富家小姐看了一眼,没有接,脸色略微怪异。
身旁的绿裙丫鬟,脸色涨得通红,抑制着想将面前这个小方士一巴掌拍死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我家小姐要的是清心符,你拿这《云雨录》,是不是消遣我们?”
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让方闲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瞥了一眼,的确是《云雨录》。
方闲咳嗽一声,不动声色收回《云雨录》,想将其重新收回怀里。
云雨,顾名思义,上面都是那些男女间的云雨之事。
他是正经方士,可不是那什么不入流卖小书的摊贩。
“慢着,这本书我要了,开个价吧”
姬如雪先前一直在思考“云雨录”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如今看到方闲脸色有些不对,再想到那些强大方士能呼风唤雨,心里便有了答案。
这本黄封小书绝对不简单,说不准记着能止住雪国大雪的术法。
在姬如雪看来,中土的道人和她们雪国的蛊师,相差无几。
道人能用的术法,蛊师为何用不得?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姬如雪伸手按住了《云雨录》,一副你不卖也得卖的样子。
女侍扮作的丫鬟见此,对姬如雪心生敬佩。
不愧是陛下,这么一来,觉得羞耻的就是这个小方士了。
然而方闲脸皮的厚度,远在两女之上,微微用力将书往回扯了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姑娘,这书不卖,是贫道一位过世已久好友留的遗物......”
很好,这本书绝对内有乾坤,她今天要定了。
姬如雪这般想着,将书重新扯了回去,道。
“一千两卖不卖?”
方闲喉咙上下滚动,咽了下口水,他有些心动了,但一想到这位富家小姐将书买回去翻阅的样子,还是摇了摇头,再度拒绝。
“就算是一千两银子也不卖,不瞒姑娘说,这书不仅仅是贫道好友的遗物,里面更记载了些不传之秘,实在是不便......”
不传之秘?姬如雪注意到这四个字,她越来越想要这本小书了。
方闲刚才咽口水的模样,被姬如雪收入眼中,这小方士显然是心动了,口风都松了点。
这么说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她给的价不够。
姬如雪嫣然一笑,将《云雨录》按死在柜台上,斩钉截铁道。
“一万两黄金”
方闲想也没想,就松开拉着《云雨录》的手,不过眼里依稀有些不舍。
女侍见到姬如雪如此,一时心里叫苦。
陛下什么都好,唯独有一点不好,每次看上一样物品,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将那物拿到手里。
现在的话,陛下显然是看上了这本小俗书......
姬如雪满意的将《云雨录》收入袖中,示意女侍付账。
女侍点点头,招了下手,身后走出十来位相同打扮成丫鬟的女侍,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掏出一叠叠银票,各式大小的金块银锭。
见此,方闲有些心虚,他要不要坦白?
面前的柜台,很快便堆满了一座座小山。
方闲终于熬不住良心这关,坦言道。
“姑娘,其实贫道这书就是一本俗书,不值这个钱,要不......”
不待方闲说完,姬如雪就打断了接下来的话,保证道。
“我保证不外传,立契为证”
在姬如雪看来,方闲是后悔了,毕竟道人一脉的术法,可不是用钱财能横量的。
既然如此,她得立个契安抚一下这个傻得可爱的小方士。
不外传,指的是不传外人。
雪国的蛊师都是她的人,自然不算外人。
待女听见方士这话,忽然觉得其还蛮有良心。
至于陛下,陛下千秋万世、英明神武,花一万两黄金买一本小俗书,必定有她参悟不透的深意在里面。
毕竟她只是一个粗人,哪里懂这么多。
若不是当前不方便,女侍想高呼一句。
“陛下英明,得此神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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