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闲无奈，看着姬如雪身旁丫鬟向其递来一卷契文。
薄薄的一张，上面也就零星几行字。
粗略的看了看，方闲目光停在某一行，抬手指着其，质问道。
“这效力十年是几个意思？”
丫鬟抚额，歉声道。
“不好意思拿错了，这是卖身契”
“等等”
方闲在看到未了一行字时，叫住了丫鬟。
绝对不是因为上面写的一年俸禄十万白银，而是因为能进狱妖司。
师傅说过，遇上贵人后，贵人能助他入狱妖司。
只有入狱妖司，他才能名满雪国，进而接近女君。
女君还有半年才邀请那个杀千刀的，他得尽快成为大红人。
如此一来，他就能赶在女君面前，找到那个杀千刀的，才能对其屈打成招，让其拒绝不了女君。
杀千刀的不拒绝女君，女君便不会性情大变，剑指中土也不会发生，天下也不会大乱。
剩下的话，师傅说让他自个想，没那么多寿元算了。
方闲如是想到，在姬如雪惊疑的目光中抢过契文，一把签上自己大名，然后将其递给了姬如雪。
还卖身契，哪家卖身为奴待遇这么好？
一年十万两白银，包吃包住，又不限制自由，还管他进狱妖司。
不签白不签。
姬如雪愣了一下，随后接过方闲递来的毛锥，在上面写下几个娟秀小字。
写完后，姬如雪颇有深意看了方闲一眼。
这可不是什么卖身契，这是卖命契。
不过也罢，这个小方士也算有些本事，能为她所用甚好。
大不了，她下几道暗诏，将小方士调到后勤，保其性命无忧。
想到这些，姬如雪嘴角悄起一抹笑意。
见到自家主子脸上的笑意，丫鬟默默为这位小方士祈祷，希望其不会被玩死。
陛下只二十一，便一人独压朝野。
靠的是什么？
玩弄人心。
契文落款的三个字“姬如雪”，方闲莫名觉得眼熟。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身边有这么多修士拱卫，必定是京里大户人家的小姐。
要么有权有势，要么有钱，要么两者俱有。
至于他刚刚卖掉的那本小俗书，比寻常《云雨录》厚实了几分，的确有一些道人的不传之秘。
这里的不传，是不便外传，因为会坏了道人的名誉。
哪个修士吃饱了会去钻研双修之术？
也就他那个何师叔了。
还非得强塞给他，说是他师傅叮嘱的，说他半年内必定能用上。
方闲觉得何师叔说的确实有道理，不到半个月就用上了，还卖出了天价。
他只希望，这位富家小姐发现那件事后，不会恼羞成怒。
想到这里，方闲赶忙将怀里的一叠清心符递出，说道。
“姬姑娘，这里一共五百一十九张，算上你昨日用的那张，共计五百二十，刚好对上给的银两，摊开便能用”
给的银两正好是五百二十张的价钱，所以他就画了五百二十张清心符。
姬如雪点点头，收好清心符，让几位“丫鬟”清点拼凑出的银两有没有一万两黄金。
丫鬟们清点了几遍，横竖都缺一两银子。
姬如雪出门向来是不带银两的，自然也凑不出这剩下的一两。
方闲见此，豪气的摆了摆手，说道。
“不就是一两银子，算了算了”
姬如雪是个言出必行的主，更何况君无戏言，再怎么着，她今天都要付上这一两。
差人去取，太麻烦，她不想等。
想了想，姬如雪伸手探向鬓后，捏出一道红线，随后在胸前高耸的酥柔中，扯出一块阴阳鱼首尾相合、细润珠滑的玉佩。
姬如雪拉起方闲右手，将还温热的玉佩放在呆滞的其掌心，说道。
“这件法宝抵这一两银子不为过吧？”
方闲还沉浸在方才微微跳动的某物中，听了这话，眼睛不带眨一下，回道。
“够了够了，还余了”
“余了的话，就用这杆毛锥相抵”
姬如雪在写下自己名头后，并没有将手里毛锥还给方闲，反而是把玩起来。
这柄二寸多的小毛锥，不知道是什么制的乌黑笔杆，拿在手里很冰润舒服，也很轻盈。
虽说黑色笔毫上沾了些朱砂，但写起来很流畅顺手。
若是用这小毛锥批阅奏折，想来会轻松不少。
姬如雪便起了买这小毛锥的念头，也就说了这句话。
她这块当归佩，是件能挡得住造化境修士全力一击的防御法宝。
换一支毛锥，应该够了。
方闲看着躺在掌心的玉佩，上面带着点其主人身上的余温，还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馨香。
微微输了一缕法力进去，方闲就确定这玉佩是他们道人某位祖师的仙兵。
里面只残留些微未法力，除了他们道人，其他修士看不出来。
这大小姐未曾修行过，不认识这物，许是当成件寻常防御法宝。
未曾激活的仙兵，就只是件寻常法兵。
拿来抵一两银子？
可当方闲听到姬如雪是打算换自己比翼锥的时候，他有些心动了。
比翼锥虽说也是仙兵，世间仅此一对。
但也只是辅助勾符的仙兵，不如这看起来伐御一体的玉佩。
方闲点点头，将手中玉佩轻轻一扳，玉佩上的阴阳鱼便分开了。
主御阴鱼的那块玉佩，上面正好系着红线，方闲顺手就将其递还给了姬如雪。
“姬姑娘，贫道也不贪，比锥换你半枚玉佩便可”
姬如雪接过红线，重新系上，塞回丰腴处，随后指着方闲手边另一支毛锥问道。
“这支叫比锥，那支又叫什么？”
“翼锥”
两支毛锥看起来是一对，姬如雪轻易便猜出了统称。
“比翼锥？”
“是极”
“丫鬟”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多言，也没打算劝阻。
在她眼中，方闲毛锥的品相，比陛下玉佩好上了不少。
半枚玉佩换一支毛锥，还算公道。
陛下就是陛下，果然运筹帷幄，轻而易举就得了件重宝。
姬如雪恋恋不舍将比锥收回袖子，抬手唤随她来的“丫鬟”们回去，只留下一块腰牌，以及一句冷冰冰的话。
“凭这个，你今日便能去狱妖司报备”
方闲将玉佩系上根红线，挂到脖子上后，捧着腰牌出起了神。
师傅给的东西，只剩一个锦囊，最后关头才能打开。
留的话，到这里便没了，剩下的路，得靠他自己走了。
前路漫漫，任重道远啊。
女君啊女君，您老先别急着找那个杀千刀的，来找找小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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