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巴松像往常那样,坐在办公室中,处理着兄弟会与议会之间的那些,繁杂琐碎的文书工作。
尽管在这之前,他最喜爱的弟子弗赖利希,还有兄弟会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他所能信任的猎人,都曾建议他放下手里的工作,请一个秘书来打理这些琐事,而他也的确按照别人建议的那样做了。
只是对于兄弟会与奥丁王国议会之间的事,他坚持要过目每一封信件。
那该死的议会…总是会想方设法地为兄弟会挖坑,期待着兄弟会有朝一日能够犯错,然后趁机将兄弟会吞并,化为己用…
不过他已经老了,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处理那些叛徒,而兄弟会也老了,人们不再需要猎魔人来帮忙处理那些魔物。如今只剩下一个迟暮老人,还有一个日渐分裂的组织留在这片乱世之中。
这一天,一封用牛皮纸写成的信件,出现在了巴松的桌子上。
巴松认得这个,这东西由一种复杂的工艺制备而成,在他年轻的时候,这东西也只有王族和教会这些达官显贵,才有机会使用。正是因为这复杂的工业,这牛皮纸才慢慢被人们淘汰,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中。
巴松感到一阵欣喜,未曾料想在现在居然还会有和他一样守旧的人存在。他拿起那张牛皮纸,迫不及待地翻开上面的内容,发现这是一封由教会送来的委托,请求兄弟会帮忙护送一批孤儿,到苏丽赛克南部的一座教堂去…
真有意思,巴松清楚的记得,那座教堂早就在百年战争中毁于一旦,只留下一片残骸来警醒后世。他还清晰的记得,当时弗赖利希和另外几名与他同辈猎魔人,还是群由巴松来训练的孩子。不过他记得,自己并不是在兄弟会的某座要塞之中训练的他们…是在哪儿来着?
那座藏匿在森林之中的小屋,摆在窗台前的木雕…这些熟悉的场景如同走马灯一样,从他面前闪过。彷徨之间,他看见一个自己既陌生又熟悉的白发女子的背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又是谁来着?
“你还有你自己的路要走…而我将会一直为你祝福…”
少女亲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巴松忍不住鼻头一酸
“啊嚏—!”
“不好了,先生”着急的弗赖利希顾不上门外秘书的阻拦,匆忙推开办公室的房门,看见那坐在座位上,正不断用手帕擦拭着自己鼻子的巴松。而他的桌上,放着的不过是一张由普通信纸写成的邀请函“是奥德莉·维尔霍夫…”
那个年轻气盛的小鬼,巴松记得自己才要求过对方,终止手里的一切调查,暂时就着之前的情况草草结案的…她这次又摊上了什么烂摊子?
“出什么事了?”
“我们在威尔士堡里的线人告诉我,昨天下午他们有一辆押送犯人的马车,在迷雾森林里失踪了”
“我没听出这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天下午进入迷雾森林的,就只有两辆车,一辆是他们的马车,还有一辆蒸汽马车…而根据描述,那台马车正是奥德莉她们小队使用的那一辆”
巴松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考虑着这件事…
他感觉这件事,不过是奥丁王国的那帮官僚们的又一次阴险肮脏的诬陷诽谤。他们完全可能故意不小心弄丢自己的马车,再通过那些子虚乌有的描述,将这些破事与兄弟会联系在一起
“消息可靠吗?”
“是之前委托我们解决他家后院那只鼹鼠的干员”说到这里时,弗赖利希偷笑着,然后继续解释到“我不认为,他会有欺骗我们的胆量”
“联系奥德莉她们,让她们自己去查清这件事”
“不,先生…” 弗赖利希赶忙补充到“我们已经与她们失去了联络,如果真的是她们的话…”
巴松感到自己脑袋又再开始隐约作痛,开始感到呼吸困难…
这倒不是因为他对这样的结果有多意外,那帮年轻气盛的小鬼,总是不能理解兄弟会的危险境地,只会飞蛾扑火般地追求自己心中那所谓的‘正义’,却不顾终有一天会引火烧身…
“弗赖利希…我需要你去找到她们…并且排出几个亲信,调查清楚她们都干了些什么,如果她们真的对威尔士堡的人做了些什么的话……把她们留下的证据全部清理掉,别让那帮该死的议员抓住我们的把柄,明白吗?”
“我会的,先生”说罢,弗赖利希便转过身去,按照巴松要求的那样,去完成任务了。
说完这些话后的巴松,则是瘫坐在椅子上,扶着自己那不断作痛的脑袋,望着弗赖利希离去的背影,而他周围的一切则开始变得逐渐模糊起来…
他已经老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希望一切都还没有太晚…
在将那些自由军的俘虏们,关在了地窖里面之后,我锁上了地下室的木门,跟着奥德莉一齐回到楼上的客厅去。
这儿是一座名为麦塞特的村庄,那帮皮尔侦探社的人,选择在这儿建立他们的安全屋,并非毫无依据。
首先是位置,无论是距离袭击发生的迷雾森林,还是维吉亚城自由军最为活跃的城南,都有好一段距离,等他们找到这儿来时,估计我们都早就逃之夭夭了。
其次这儿几近荒废,村里的大多数年轻人大多都去到城区的厂里工作,只留下一些对世间的一切不再关心的老人,来照顾那些土地。这些当地人,并不在乎我们这些猎魔人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以及我们要借用这儿的地下室来藏匿些什么…
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威尔士堡的那些人过来,帮忙接走我们手里头的俘虏…这能出些什么差错呢?
格里高利和霍塞,连着我们刚刚救下的露易丝,全部呆在潮湿阴冷的客厅里。
露易丝卷缩在房间一角的沙发上睡着了,她的身上裹着格里高利的外套,但从她脸上那副不安的表情可以看见,即便是在睡梦里,她也还没从刚才的经历中回过神来。
格里高利,反坐在沙发附近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趴在椅背前,望着沙发上的露易丝。而霍塞却不见踪影,只听见房间的尽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声响…我得去看看他在那边捣鼓些什么
“她睡着多久了?”奥德莉走到格里高利身边,对他问到
“一段时间了…我原想和她沟通交流些什么,不过现在,让她休息会儿可能才是最好的办法”格里高利双手搭在椅背上,轻微地叹上一口气
我走到一扇门边,透过门缝看见霍塞正蹲在房间里面,满地寻找着什么
“嘿,你在弄什么呢?”说着,我便直接推开房门
而屋内的霍塞似乎是注意到那突然变亮的光线,赶忙回过头来阻止我“哦…等等!!”
藏在门背后的几只木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把房间外的所有人给吓一跳,大家一齐看向我们这边。
同时,巨大的响动还警醒了露易丝,她惊恐地从沙发上坐起,身体止不住地哆嗦着,咬着自己的手指,呆呆凝视着前方,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我看了一眼那散落一地的木箱,又再看向背后那受到惊吓的露易丝。一旁奥德莉责备地看着我,于是我只好决定背着自己的武器,借着去外面把风的理由,逃离这间留下就会让我感到尴尬的地儿,留下霍塞一个人来处理这堆烂摊子
格里高利无奈地叹上一口气,赶忙从座位上起身,去安慰坐在那边的露易丝。他在对方面前挥动着手掌“嘿,露易丝…露易丝!”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露易丝的眼里充满了绝望,对格里高利哭喊着“为什么要对街上那些手无寸铁的工人们开枪?!”
格里高利立刻明白了对方是在抱怨什么,但他只能咬牙切齿,忍气吞声…毕竟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本该要保护群众的干员们,会在街上对着群众们开枪?
霍塞从刚才那间库房里,找来一只玻璃杯还有一瓶还剩一半的白兰地,将它直接递在了露易丝的手里。
后者接过后,迅速将它一饮而尽,那张苍白的脸颊才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随即又再立刻在原地缩成一团,靠着沙发角坐着。
只是,她不敢再那样睡去,担心又再次陷入那可怕的噩梦之中。
房间里陷入了片刻的宁静…
奥德莉走到窗边,看了眼外面的街道。安静的鹅卵石街道上空无一人,负责接应她们的那支威尔士堡小队依旧没有赶来。
坐在沙发上的露易丝恢复了些许精力,她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名猎魔人
真是讽刺,自己的父亲就是被这帮猎魔人所杀,而她现在却是被这帮猎魔人所救。她看向站在窗边的奥德莉,那对如同郊狼一样的橙黄色眼睛,立刻让她回想起了站在广场上的那名猎魔人…
“我父亲遇害的那天,负责保护他的人是你的父亲吗?”
奥德莉心里一颤…虽有些好奇对方是如何想到这件事的,但她最终还是冷漠地回答到
“不…我们只是碰巧认识罢了”她摇摇头,接着又在看向了窗外
“为什么要救我?”露易丝看着奥德莉,不过后者却不再回答她了
坐在一旁的格里高利回答到“这是威尔士堡的委托,小姐…别担心,您和我们在一起,一定会非常安全”
对于格里高利的答案,露易丝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威尔士堡?你在开什么玩笑”
格里高利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怎样一回事,于是接着补充到“威尔士堡委托我们,将您从自由军手底下救出来…”
不…这不可能,之前绑架她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自由军?如果他们是自由军的话,那…
露易丝开始感到有一丝恐慌,她开始意识到,面前这些猎魔人可能并不是她的天使,而是她的送葬人…
“所以…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将我秘密处死吧…”
她的语气开始有些颤抖,身体又在开始止不住地打颤。她的内心嘲笑着自己,即便是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她也没能传过她父亲的旗帜
格里高利对于露易丝的异常举止感到有几分疑惑,而一旁的奥德莉也注意到了露易丝异常的反应…
不对,为什么威尔士堡会委托自己来搭救一个率领人群罢工的议员?
“听着,女士,我们没人想杀你,想杀你的人现在正被我们关在地下室里呢…有我们在这儿,他们就伤不了你分毫”
“那请你们放我走吧,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们的情况的…”露易丝继续哀求着
奥德莉看见她哭丧着脸,拽拉着格里高利的衣领…如果地下室里关着的那帮人真的是自由军,那他们为何会拿与自己在议会之中的同情者,来当自己的挡箭牌?
不…整起委托,从一开始就充斥着各种疑点,无论是让她们去袭击印着威尔士堡徽章的马车,俘虏那些穿着威尔士堡制服的‘自由军’们,救下同情自由军事业的露易丝·斯诺登…
至于委托者,那臭名昭著皮尔侦探社,是一帮全心全意为王国议会服务的刽子手,在对于猎魔人兄弟会这一问题上,它为什么会选择忤逆议会的意思,向被视为眼中钉的兄弟会伸出橄榄枝?
他们明明有足够多的人手来处理这事,这帮披着名为制度外衣的暴徒…他们才不会介意,让维吉亚城沦为战场,无论是从最早在维吉亚城搞的白色恐怖,还是最近的针对工业区罢工工人的的屠杀…在从自由军手底下救出议员这件小事上,选择低调行事可真不像他们的作风
而那无名猎人,为何会在午夜时分独自一人去调查自由军在下水道内的废弃设施,回收那份自由军的人员名单…她是如何知道那儿藏着这样一份名单的?
不,更怪异的是…那份名单外表只是一件普通的笔记本,哪怕是自己也只是无意间发现的那份名单,而那无名猎人却表现得像早就知道这样一件事一样,不需要确认里面的内容,她便直接将那份名单收进了自己的大衣里,深怕这份名单奥德莉记住了名单上的名字…
如果将整件委托里,各势力的位置进行对调?将自由军换做威尔士堡,将威尔士堡换做自由军?那无名猎人需要那份名单,并不是因为威尔士堡知道这份名单的存在,而是自由军在得知这处据点沦陷后,命令她来回收那份名单…
“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们钱…”
露易丝依旧在那哀求着格里高利,格里高利依然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突然让她变得如此惶恐。
奥德莉看了下对方,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金黄的鳞粉…这是她之前用来对付车队里面其他队员用的道具
“格林,让一下”
格里高利转过头来看向身后的奥德莉,赶忙从露易丝面前躲开,奥德莉抓着手里那一把鳞粉,撒在露易丝的脸上。后者起先为了躲避奥德莉抛洒过来的粉末,而朝身后靠去,接着她发现一股难以抗拒的倦意朝她袭来,她挣扎着想要从沙发上坐起来,可还没等她起身,她便倒在沙发上深深睡去。
“你在做什么?!”格里高利对着奥德莉尖叫到
但奥德莉并没有理会对方,而是接着命令到“她失控了,我们需要把她控制住…霍塞,你去想办法把格兰特找回来,格林,等会儿你负责看守大门”
“怎么会是,头儿?”霍塞另外一间屋子里走来,面对突然下达的命令,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情况有些不太对,我得先去地下室把一些事情弄清楚才行…而在这之前,哪怕是有威尔士堡的人找上门来,你们也别轻易相信对方的身份,明白吗?”
说罢,奥德莉便匆匆走进了地下室,留下格里高利和霍塞二人,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便立刻按照奥德莉所命令的那样,动身开始行动。
当霍塞走出门去,取下挂在肩上的通讯器,准备把不知去向的格兰特叫回来时,丝毫没有察觉到,那戴着黑色狼头面具的男人,正站在街对面的一间店铺门口,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霍塞拿起手里头的通讯器时,转身朝街道的一边走去时,那狼面便觉得是时候了,便走出那间阴暗的店铺,走向那毫无戒备的霍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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