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骑士有些疑惑,“怎么了?”
空气为之一窒。
约瑟夫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手悄悄地摸向了剑柄。
那名本来畏畏缩缩的中年男子,此刻却突然跃起,扑向约瑟夫!
几乎是与此同时,屋子里剩下的几个人也分别扑向了几名骑士,那个老者也扑向了我。
“糟糕,是人体炸……”
“轰”地一声巨响,剧烈的烟雾弥漫开来。
在那老者扑向我的前一刻,我把手中的面包棍丢向了他,砸的他一个不稳摔在地上,被我一脚踢到旁边角落的草堆里,不省人事。
黑红色的鬼火在我面前凝成了一道薄薄的屏障,隔开了那些飞溅过来的碎石。
本就破旧的房屋承受不住这种剧烈的冲击,轰然倒塌,碎片四散飞溅开来。
骑士们似乎也没有遭到太大损失。奥尼尔为他们展开了一道木墙,抵挡住了爆炸的绝大部分冲击波。
我突然想起刚刚的男孩,估计已经被剧烈的爆炸波及,化为齑粉了。
我本以为他对我们抱有浓浓的恶意。
那个被我踢到一边的老人似乎还有一口气。
约瑟夫走上前,一把提起他的领子,“说!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村里其他人呢!”
“不这么做……就得死……咳咳……”那老人已是奄奄一息了,“他们……撒旦会的……把所有人都带走了……”
头一歪,老人也没了气息。
“唉!”约瑟夫愤愤地一拳打在墙上,“可恶啊!”
骑士们沉默着。大家对这种事情无可奈何。
唯有尽快剿灭这些老鼠!
“简单修整一下,继续前进!”
我悄悄散去掌心残留的黑红色的鬼火。一阵晕眩感传来。
不过我还处于清醒的状态。
看来这种程度的使用鬼火,所产生的影响还处于我可以接受的程度,最多就是稍微有些不舒服而已。
骑士们开始清理周围,毕竟不敢保证村子里还有没有其他异教徒藏身其间。
待他们检查完毕,队伍稍作休整,为后续队伍留下了标记之后就继续前进了。
接下来的路途上,气氛似乎沉重了不少,约瑟夫也没有再找我谈天说地,大家都沉默着。
接下来的几天里,骑士们仍然在保持着搜索和开拓,逐步的向前推进着。然而连续几个村子都没什么人了,更没有什么幸存者。达卡森林的东部地区似乎已经是一片死域。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队伍行走在丘陵之间,两侧都是矮小的山包和土坡,稀稀拉拉的树木,在这阴沉沉的天气里这些植物也显得没什么精神。
物资马车的木板变得很潮湿,腿部传来黏黏糊糊的感觉,让我觉得非常不适。
我不由得站了起来。站起来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几道微不可查的视线看向了我。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剧烈的爆炸自队伍中间扩散开来,强烈的冲击波直接掀飞了好几名骑士,其他的人紧张地拉扯着受惊的坐骑,有的骑士已经拔出剑来。
“敌袭!是那些该死的老鼠!”约瑟夫大喊一声,拔出了长剑。
“快,列阵!盾手顶上,我来支援你们!”奥尼尔喊道,抬手间就在道路两侧形成了两道木墙。
一些骑士立刻翻身下马,取下背后的鸢盾和长枪,守卫在两侧。
我也跳下了马车,紧靠着车厢蹲下,一只手摸向背上的锄头。
土坡后面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袍人,他们手持火铳,开始向下面的骑士射击,子弹打在鸢盾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展开反击!”约瑟夫喊了一声。
骑士们也纷纷抽出腰间的短铳,向着两侧坡上的黑袍人开火,不时还有魔法炸裂的光芒出现。
虽然占了先手,而且处于两面包围的态势,但黑袍人在与骑士们的火力对拼上还是落了下风。
我操控着微弱的鬼火环绕着自己,不时有流弹飞来,还未近身便被融化开来。
黑袍人们似乎放弃了火力对轰,拔出各式武器,冲了下来。前排的骑士们迎了上去,血腥的气息在茫茫细雨中扩散开来。
我一手握着锄头,一手握着一根随手从背包里抓过来的面包棍,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时有黑袍人突破前排骑士的封锁冲过来,又很快被骑士们刺死。
有个人冲向我,可能是看到我相对瘦小,本着柿子挑软的捏的原则,选择看上去最弱的一般不会错。
他似乎失算了。
我直接一脚蹬过去。毕竟是“怪力”的全力一脚,他像是一块破布一样被直接踹飞,撞在路边的树上,晕死过去。
这种小角色甚至不需要动拳头,他们似乎真的只是一些普通人,我不是很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近乎自杀式的向着我们发起攻击?
一边倒的战斗已然结束。
骑士们将最后一个黑袍人斩杀,开始打扫战场,清点损失。
约瑟夫用剑挑起一个黑袍人的面罩,愣住了。
那是个老汉,黝黑的皮肤显示他曾经是一位朴实的农民,那是经常在田间劳作的人特有的面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像极了河边村的老村长……
河边村?老村长?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约瑟夫看着那张脸,沉默了。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有活口!”
循声望去,刚刚被我踢晕的人,在冰冷的雨水刺激下,醒了过来。
“说,是谁让你们攻击骑士团的,武器又是哪儿来的?普通的农民可没法弄到这种火铳。”奥尔尼的法杖抵着那人的喉咙。
“是……撒旦……会……呃……”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嘴边溢出了黑血。
“糟了,他服毒了。”奥尔尼皱眉。大概他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农民会有勇气服毒自杀,只为了守护一些秘密。
撒旦会?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这是那个异教徒组织的名称吗?
“你们发现了什么吗?”约瑟夫走过来,看向我们,“这些人,”他低下头,“曾经都是普通的农民。”
“没有发现什么……非常遗憾,他们本应该朴实而幸福的生活下去,却没想到圣教的光辉已经来不及照耀到他们。”奥尔尼叹了口气。
确实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我重新把锄头挂在肩上,跳上物资车。骑士的队伍缓缓启程了。
一路以来我们连续遭到了多次的袭击。都是剧烈的爆炸,伴随着一群黑袍人的袭击,而后被骑士们击退。
在打扫战场的时候,骑士们发现,这些人都是曾经的普通民众。奥尼尔说,他们受到了异教徒的洗脑,所以对前来救助他们的骑士刀剑相向。
确实是些普通的民众。专业的士兵战斗力不会这么差也不会这么散乱,在次次偷袭的情况下也没能让骑士团减员多少,只是精神上都感到很疲劳。
但我们没能再抓到任何一个活口。他们总会口吐黑血,像是服毒而死。令我诧异的是有一次我甚至用斯卡布里面包棍直接杵进了一个袭击者的嘴里,想要阻止他的自杀行为,他却还是死了,死在我的面前,面容痛苦,口吐黑血,染黑了小半根面包棍。
这让我感到非常不适,我将那根面包棍丢掉了,和那个人埋在一起。原本应该用锄头切下来完好的那一段继续用的,但那天我突然没了心情。
骑士的队伍也不是没有一点折损,骑士们都处于有点疲劳的状态,而且那种近乎自杀式的攻击偶尔还是会伤害到他们,虽然奥尔尼为他们施加了治疗魔法,但受伤的骑士们看起来还是有些没精神。
而且,现在那些骑士知道了这些黑袍人曾经都是无辜的村民,下手多少都开始有点犹豫起来,有的骑士甚至防备不及受了点伤,按理说那些人笨手笨脚的根本伤不到这位骑士,但他是在挥剑的时候犹豫过头了,才会被刺到,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奥尔尼护送着受伤的骑士们后撤了,准备把他们交给后续的骑士团队伍照料,同时能运回来一些补给给先锋的骑士们。
“我们准备在下一个村子歇脚,好好修整一下,”约瑟夫对我说,“大家都有些累了,而且……看得出来,状态都不好。”他指了指自己胸口。
难以心安么……确实难以心安。
我对那个我尝试抓住的人也有点心怀愧疚,他死前那眼神一直印在我脑海里。
那不是异教徒应有的狂热,是一种无助而绝望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逐渐失去了生机。
其实那人应该还没有被洗脑完毕。会对死亡产生恐惧的,并不是纯粹的暴徒,应该还有作为人的理智存在吧?
下一个村子是檀田村,据说是平时收成相当不错的村子,离达卡河不远,水土丰沛,这里的田地相当肥沃。
队伍行进着。路两边的田野非常广阔,看起来已经播撒了春种,虽然无人照看,但肥沃的土地还是孕育了这些种子,他们生长起来,露出了尖尖的嫩芽;田埂上还有一颗只剩下半截的有小臂粗细的树。
骑士们已经散开,缓缓靠近村子。我也从车上跳下来,踩在田间的土路上,脚底传来泥土软绵绵的感觉。
再往前走几步,陆陆续续能看到一些建筑了。
路边有几间木屋,木质的院门敞着,里面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张锯子。
我不由自主地走进去。
推开木门,外面看起来已经生锈的门锁,开起来却没有费什么事,像是被提前上了油;屋子一侧的橱柜虽然落了点灰尘,但物品摆放的很整齐,两块白色的抹布搭在桌角;另一侧,木质的窗户吱呀作响,光线投射进来,照在不远处墙角的木床上;床上还有着厚厚的棉被,像是冬天盖的被褥,如今虽然叠的很整齐,但已经有点受潮了;床头还有一张矮椅子,上面放着一只碗;另一边还有一张椅子,但椅面已经被锯掉了一大块,锯口明显被打磨过,非常光滑。
我轻轻地关上那扇窗,将碗收到对面的柜子里,拍了拍凳子上的浮灰,坐在上面,怔怔地看着床铺。
我伸出手,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还剩几枚铜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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