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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

小木屋

1

一桩破败的木屋静静地矗立在荒原上,屋内被一盏马灯照亮。光芒伸出木框架的窗户,从外面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温馨感。

一名高大的男人骑着马赶到屋子门口,他穿着一件镶着金边的长袍,头顶是水貂这种珍惜动物的皮制成的帽子。

那里已经拴着了两匹马,都是侍卫中常见的驽马,与自己骑的那匹亮色黑马天差地别。

以男人的财力,给侍卫们配上专用的军马简直轻而易举。但这两匹驽马的存在,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地位,自己无可撼动的高贵地位。

男人一步跨下马,径直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

屋子似乎有了些年头,墙上贴这些莫名其妙,用笔直线条勾勒的图画,那张旧木桌上还摆着几支笔和一些看起来很精密的仪器。就好像曾经有一个炼金术师住在这里一样。

在摇曳的灯光中,穿戴盔甲的男人的两个影子几乎笼罩半个屋子。

在他们的对面,一位少女在墙角没有一丝动静,双手被反绑至身后。布满伤痕却仍旧俊俏的脸看起来楚楚可怜。

“哦,看来你醒了?”

在中间的那个男人几步走到少女面前,戴着金戒指的手捏住少女的下巴,托起她的脸。

“我....什么.....?”

见少女还没从睡梦亦或者说是昏迷中缓过劲来,男人轻蔑地笑了一声:“看来您还没有对自己的处境有所认知——呃!?”

少女的腹部被拳头猛击,疼痛驱使着她缩成一团。

“现在,稍微清醒一点了吗?”

没等少女回答,男人又是一拳砸中她的头。

“艾莉西亚·德拉茨克,希柏里尔帝国第一混编营下士,我没说错吧?”

男人扯着她的衣领一字一句的念出上面的字迹。又扯住少女的头发,要她站起来。

“你看见了吧?我们的【交易】”

少女没有做声,倒不是她真的看见了什么交易,当时她只是赶路的时候恰巧撞上了而已。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

虽然坐以待毙并不是少女的风格,但至少现在,她的确是无能为力了。

“不说,对吗?”男人以一种渗人的笑望向少女。

“你们两个,接着打!只用拳头别用刀,别把她弄死了。”

男人如此说着拍了拍刚刚扯着少女头发的手,就像摸到不干净的垃圾一样。

一桩破败的木屋静静地矗立在荒原上,屋内被一盏马灯照亮。光芒伸出木框架的窗户,配合着时有时无的少女的呻吟,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少女蜷缩在地上,任由那两个侍卫的击打。反绑的双手背在背后,此刻这双手变成了一件装饰品,完全无法抵抗袭来的拳头和靴底。

原本就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体又多出了许多伤疤。

但少女却一声不吭,这让那两名侍卫越打越没劲。

“嘿,莱尔,我觉得她说不准又晕过去了。”

“鬼知道,”名叫莱尔的侍卫回答道,“大人叫我们打,我们就得打,大人叫我们杀,就算是亲爹也得杀。”

在他们背后,男人非常满意莱尔的话。这并不只是在折磨囚犯,同样也是在试探自己的手下——究竟对自己的命令有多少执行力。

但另一个侍卫,他只是用不满的眼光盯着他,告诉他这周的薪水一分别想拿。

“哦呀,艾丽西亚小姐,现在怎么这么难堪啊?”

男人在两名侍卫打尽兴后踱步而上,他已经对面前这个不会挣扎,也不会叫唤的玩具失去了兴趣。

然后,他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

短剑扎破少女身上洗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军大衣,刺入光滑的腹部。

“你他妈——!”

少女的眼中浸满泪水,牙齿咬破了嘴唇,鲜血从口中流出,顺着脸庞在地上与腹部的污血交融。

“真是嘴巴不干净啊!”

男人站起来,向少女的伤口狠狠来上一脚。

“妈的,完事了,走人。”

他招呼身后的两位侍卫走出屋去,只留下少女一人慢慢在那里面迎接死亡

“大人,真的不用等她死透以后再走吗?”

“一个屁民用不着我来等她死不死,反正她也迟早会被冻死。”

男人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现在他只想赶紧把那些奴隶搞到手。

阿莱西亚教会王国境内禁止奴隶,但并不代表奴隶就没有市场,尤其是亚人。

话又说回来,刚才杀掉的那个家伙...长得不错,难道是亚人?

男人摇了摇头,连魔法都不会用的家伙绝对谈不上是什么亚人。

三人骑马前行在夜晚照耀下的雪原上,周围寂静得可怕。

外面早已下起了雪,不过之前走过的痕迹尚未被掩埋,所以三人索性沿原路返回。

男人眉飞色舞,想象着接下来要用什么玩法折磨那个刚买来的奴隶。那一对兽耳真是让他欲罢不能。

一声尖锐的马鸣惊醒了他的美梦,走在前方的侍卫的马匹突然倒下,腿上是亮闪闪的捕兽夹。

“妈的,这里怎么会有捕兽夹!?”

侍卫们都骑着胆小的驽马,马匹受了惊,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跑,不久,他的马也倒下了

“大人!”那个侍卫高喊,“这下面好像有什么。”

“是个...带按钮的铁盘子?”

轰轰轰——

火光与烟尘搅动了寂静一片的冻土。

2

长生种亚人——或者说灵族,是人居大陆中最长寿的种族。这似乎是一句废话。

但在我的记忆中,部落里确实有一些活了很久很久的同类。

而每一次狩猎成功后,部落里的长老和巫师都会给我们讲一些故事,这些故事大约都是关于部落的神灵与英雄的。

“孩子们呐,”巫师说着,“人居大陆的土地,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大得多呀!”

他的手在空中凭空挥舞,像是要抓住自己残存不多的记忆。

而在人居大陆上,曾经有一个伟大的国王,他的名字叫做厄斯亚。

那是比希柏里尔帝国和阿莱西亚教会王国都更古老的时候,那时的地上还长着叫做“蓝莓”的野果。

他在同辈之中最为英勇,他的军队无人能敌,他的子民安居乐业。

而在那时,一位巫师【纳斯】盯上了他,用天上引下来的火焰摧毁了国王陛下和他的一切,也摧毁了整个人居大陆,把寒冷的冬天带到了这里!

厄斯亚如此强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膝下的儿女无数,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天赋。

时间正在过去,厄斯亚的子女们也逐渐长大。他们都明白,自己的血统来自厄斯亚父亲。但利益驱使着他们互相举起屠刀,哪怕相称为表亲也变成了耻辱。

厄斯亚的名字,与他为世界所贡献的一切都不会被遗忘。但当今的人们,已经没有一个人会认为我们是这伟大族裔中的一员:厄斯亚人。

天火焚灭一切时,厄斯亚国王就已经死去。而他的子女业已决定放弃这名号,决定背负着自己的名号活下去了

“孩子们啊!”头戴翎羽装饰的帽子的巫师坐了下来,“你们一定要记住,自己的血亲是必须要尊敬的,否则这可怕的冬天,就永远不会过去啊!”

冷静一点,艾莉西亚冷静一点....

你现在只是肚子上开了个洞而已,没什么的。

榴霰弹比这痛的多不是吗....?

我尝试着这么自我安慰,另一边从兜里掏出绷带为自己包扎。

“难怪那么疼....”

伤口很深,还好没有伤到器官。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得用消毒水清洗。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脑中突然出现了很久以前,还呆在家乡部落时的事情。

难道是失血导致的幻觉.....?我看这地上那一摊曾经奔涌在我体内的热血困惑到。出血量好像也没那么大。

明明只是路过而已,就只是不小心看见了他们交易就被抓起来一顿毒打,现在还狠狠挨了一刀...中了邪了。

想必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难堪吧,狼狈得像一只无依无靠,被遗弃的狗一样。

“唔......!”

因为包扎时的疼痛,我的眼中涌起亮晶晶的泪水。

处理完之后,我尝试着支起身子靠在墙上。

外面突然传来几声惨叫,我设的陷阱起效果了。

“活不成了...?”当然这句话说的是那三个贵族。

为此专门用上了捕兽夹,真亏他们没发现我在假装昏迷时布下的陷阱。

“还好....被驮在马背上——”

——不然,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设陷了。

我用那个领头的贵族留下的短剑砍下一节桌腿当拐杖,颤颤巍巍地要去检查我的行李。

什么吗,这不是完好无损吗?

“倒宁愿他们那些东西换我身体完好无损。”

我在行李里翻找着药物,这时,门被不知哪来的冲击波震飞,砸在旁边的墙上。

“我屮艸芔茻?!”

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妈耶,一个大坑径直出现在大约是我放陷阱的位置。

奇怪了,一个捕兽夹而已有那么大威力?

三人的尸体不知去向,就连马匹也找不着。

眼神环顾了坑边缘一圈,只有被炸得焦黑的痕迹留在地面。

难不成是在——我看向坑内。

没有那些家伙的物资,我是绝对撑不到最近的村庄的。即使烟尘会引起附近巡逻队的注意等到他们赶来,我也已经成了冰棍。

更何况他们说不定会有同党在这里,要是被抓到的话必死无疑,

有衣物的话再好不过,没有的话食物也凑合;就算是骨头,也可以拿来当取暖的燃料。

这是我在这么多年的荒原生涯中总记得的经验。

话虽是这么说,从死人身上获利终究还是不怎么好的事。

神啊,我这可是为了生存,为了度过这劫难,可千万不要怪罪我啊。

我这么想着,一骨碌滑入坑中。

坑中弥漫着炸药的刺激性气味,里面却什么都没有——至少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一台通体绿色的战争机器——我认得这玩意,在希柏里尔服役的时候我开过一阵,好像是叫“潘泽”还是什么的。

我看着他,回忆着在军队里学到的一切。它似乎很古老,如此被埋于地下,炮塔上的红星都已经变得斑驳。

虽说如此,但保存的不错,应该还能开走。

据部落里的巫师说,红星代表着厄斯亚国王,在远古人们都喜欢用它来做装饰。

“舱门,舱门,在哪里呢?”

我在黑夜中摸索着寻找门把手,突然手上传来了金属的触感。

啊,找到了!

我捏着把手用力一拧,潘泽的舱门被打开,内部一览无余。

里面黑漆漆的,看起来很狭小。灰尘积了厚厚一层,仪表盘上什么也看不见。驾驶位上似乎还坐着一具骷髅,还裹着一件土色的大衣。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这件洗得发白,还沾满血迹的灰军装...

十分钟后,我坐在奔驰于雪地的潘泽中,身上穿着那件土色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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