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毒药可不是普通的毒哦，而是利用蕴含魔力的非凡材料炼制的魔药。”
“呕吐红菇的孢子、幽夜怨灵的结晶之心、北渊血毒花的花瓣、新鲜的极暗魔草绿色汁液、还有来自阿塔纳修斯山脉深处剧毒之蛇的黑血……”
“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毒性各不相同的材料之间蕴含的魔力交错杂糅，达成微妙的平衡。”
“当然为了魔药的口感，我还特地加了一点从血墓中找到的呛辣味千年红辣椒粉末作为调味剂。”女巫阁下恶趣味地一笑。
神恩已经习惯了她的恶趣味，没有理会她话里的恶意，而是说道：“从炼制魔药的材料来看，你似乎在暗示我毒药可能是红色。”
“当然你也可能没说实话，或者有真有假。”
女巫阁下笑了笑，说道：“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你可以做出选择。”
“所以……”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只要我做出选择，就一定会死。”
“我的朋友，何出此言？”女巫阁下露出虚伪的笑容。
“你所说的玩游戏，不过是在玩我罢了。”
“你自认为我一个凡人看不穿大魔导师布下的幻术，在撤去原来一层幻术的同时，又布置上新的幻术来迷惑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凡人怎么可能看穿我的幻术？”女巫阁下的脸色阴郁起来，眼神中杀机大盛。
“我幻术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不可能留下破绽。即使是圣主来了，一时半会儿也识破不了。”
“人类，你是怎么做到的？”女巫阁下眼中泛着寒芒。
不出所料，神恩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两个瓶子中皆装着鲜红的液体，透露出阴暗不详的气息。
“如果我告诉你答案，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人类，你是在要挟我吗？”女巫阁下的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不，我是在请求你。我所求不多，唯有‘公平’二字罢了。” 神恩说道。
“何不把真正的神之血拿出来？”
“我答应你了。赶紧告诉我答案，我的幻术到底哪里有破绽？”她勉强按捺住杀意，不耐烦地说道。
“我可不敢相信你的一面之词。”神恩慢悠悠地说道：“毕竟黑魔法师的信誉实在堪忧。”
“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神恩神色未变：“感谢你之前告诉我的规则，凡有言、必被知。”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向光之神立下誓言，想必神明一定会感知到的。”
“你之前的话语中虽然有着对光神教会的怨恨，但这种怨恨更多是针对教会的高层，而非神明。”
“光之神身为创世的神明，似乎在这个世界的人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且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讨厌有着渎神之罪的人族，想必是因为你心中仍然存在着对神明的信仰。”
“那么你敢对着神明许誓吗？”
“你想把希望寄托在沉睡的神明身上吗？要知道沉睡中的神明可不一定会醒来，更不会为一个人族讨公道。”女巫阁下说道。
“神明虽然不一定会醒来，但我赌你不愿意违背对光之神的誓言。”
“就算祂仍然在沉睡之中。”神恩淡淡地说道。
女巫阁下看着他良久，才慢慢说道：“好吧，你赢了。”
“光之神在上，我发誓以下所说绝非虚言，我会拿出真正的神之血，若违此誓必遭受神罚。”
“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
神恩点点头，说道：“其实我并未看穿你的幻术。毕竟我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识破大魔导师的幻术呢？”
“只是我猜测你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地把神之血这种珍贵的东西拿出来。”
“你之前屡次催促我做出选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似乎笃定我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你的话语中步步皆是杀机与陷阱，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活下去。”
“于你而言，你唯一的目的就是破坏祭神之日，祭品的死活并不重要，让祭品在祭神之日当天中毒死去总比直接带走祭品的风险要小。”
“自私如你，怎么会愿意为了一个人族冒风险呢？”
“对你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我喝下毒药，在祭神之日前夕安静地死去。”
“这样你就不需要冒任何的风险了，还可以欣赏我喝下毒药后，以为自己做出错误的选择，脸上露出悔恨的表情。”
“事实上，我无论怎么选择都会喝下毒药。”
“对你来说，这一切一定很有趣吧。”
“让一个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的人去制定游戏规则，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公平？”
“既然游戏规则是由你制定的，那么规则自然会导向对你最有利的一面。”
“当然，这些都是我通过理性的逻辑分析得出的结论。”
“我甚至怀疑过你身上并没有神之血。”神恩最后说道。
“很精彩的推断。”女巫阁下忍不住鼓掌喝彩，自从听见神恩说她的幻术并没有被看穿，脸上的神情便由阴转晴了。
果然是个喜怒无常的魔女啊。
神恩心中轻轻叹息。
“不过我身上确实有神之血，这一点没有骗你。”女巫阁下说道：“毕竟难得进一次光神教会总部，趁无人察觉的时候我顺手牵羊偷了一小瓶出来，打算去黑市上卖个高价……”
“毕竟这可是有价无市的神之血啊，给人族喝下去真是暴殄天物……”
她轻轻一挥手，桌子上两瓶红色的药水中有一个被用空间魔法替换为金色。
“这一次，两个玻璃瓶中确实有一个是神之血。”
“做出选择吧！”
“莫非你又用了幻术？”神恩看着女巫阁下熟悉的把戏，不由皱眉道。
女巫阁下漫不经心地笑：“我只承诺会拿出真正的神之血，可没承诺过不用幻术。”
“你所见可能是真实，也可能是假象。”
“到底哪一个瓶子才是金色的呢？”
“这一回你确实有二分之一的概率蒙对。”
假的。
都是假的。
她怎么可能让这个人族喝下真正的神之血？
虽然她按照誓言确实拿出了神之血，但誓言只是说会拿出神之血，而不是让眼前这个人族喝下神之血。
这里面依旧有漏洞可钻。
只要眼前这个人族选择一个玻璃瓶，无论对错，都会死。
因为她可以利用空间魔法，在幻术的遮掩下，悄无声息地替换掉两个瓶子中的液体。
弱小而无知的人族啊，他不懂得黑魔法师的可怕，也不懂得魔法之力的强大。
在这个世界上，弱小就是原罪。
强者永远可以肆无忌惮地决定他们的去留和生死。
她讨厌愚蠢的人，也不喜欢太过聪明的人，那样会让她失去那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聪明人有她一个就够了。
所以，这个人族就请安心地去死吧。
女巫阁下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恶意。
神恩沉思片刻，伸手拿起一个玻璃瓶，心中却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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