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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原罪

44.原罪

我召唤了但他林,令它画出了整个三层迷宫的地图。但他林画完地图便累得不行,自顾自地回去休息了。

穿过不算太复杂的迷宫,登上四层,这里也爬满了下级生物兵器。一边清理着这些怪物一边前进,我很快来到了城堡的顶层。

顶层是戈德曼的实验室,那里摆着和我在古代遗迹中见过的培养舱类似的玻璃罐子,里面装的都是我在城里见过的感染者的样本。根据镶在管子底部的魔石来判断,这些罐子都是魔力驱动的,和古遗迹中电力驱动的培养舱还是有些差别的。

离开摆满玻璃罐子的长廊,我走进了一个大厅。大厅中央摆放着一个球形的培养舱,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形生物。

“哼哼哼哼,我希望你喜欢我的杰作——命运之轮。”

在大厅的另一侧,特鲁门·戈德曼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沉静而又不失疯狂地笑着。

“戈德曼!”我喊了出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你难道不知道吗?人类对这个世界做出了多大的伤害。”戈德曼的声音十分低沉,语速也很慢,说的每个词都铿锵有力,“森林被毁,动物被杀,自然的平衡被破坏。就连天上的苏薇诺尔花园也无力再庇佑这个世界。”

这和朱亚暗示我的那条道路不谋而合,但作为人的良知告诉我,这样做是不对的。不能因为人类文明破坏了平衡就否定它的一切。朱亚也一定不希望我为了花园而摧毁人类文明,那和玩弄世人的德米斯没什么两样。

“我要创造全新的人类,能带我们走向和谐的终极道路的,新人类。”戈德曼显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梦之中,“迎接我们的新的裁定者,命运之轮吧!”

戈德曼说完,城堡的天顶向两侧打开,整个五层的地面像电梯一样升上屋顶。在一道不知是自然落下还是用仪式引来的惊雷之中,半透明的命运之轮突破了禁锢它的球形培养舱,从里面漂浮出来。

“我是……我是……”

在空中,命运之轮发出机械般的声音。八个球体围绕着它高速旋转,形成了一道保护它的障壁。

“我是自然的统治者,我当摧毁人类,而后重建人类。我是,命运之轮。”

莉迪卡给我的手记上提及了这东西的存在,但弱点是未知。不过,命运之轮是人形的,靠近人类心脏的位置,有一个红色的核心。直觉告诉我,朝着那个核心打准没错。我回头得问问莉迪卡那本手记是怎么来的。

命运之轮的使命是摧毁人类,它的第一个目标并不是我,而是离它最近的戈德曼。

“命运之轮,上啊,杀了那个女的!”

戈德曼妄图给命运之轮下命令,但一颗透明的球体无情地穿透了他的心脏。造物杀害了它的造物主,这在哪都是令人唏嘘的事情。

我启动了悲恸水晶,将戈德曼的灵魂结晶化。我姑且是答应拜隆把他活着带回去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形式他能不能接受。我也不指望戈德曼能给我提供什么灵技,他对我抱有敌意,灵技的质量一定是最低级的,连普通的魔术都不如的那种。

现在,我要面对的是命运之轮。取了戈德曼的性命,命运之轮的下一个目标自然是我。

我率先攻向命运之轮,朝它的核心发射了几颗风弹。不巧的是,围绕着命运之轮的八颗透明球体将我的风弹尽数挡了出去,我没能对它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紧接着,命运之**纵着球体向我射击。我的风弹也能将那些球体弹飞,迫使它们回到命运之轮的身边。

这样僵持下去,贝瑞斯的精神力会首先枯竭,到那时我就只有银龙炮可用了。

“铃音姐,我坚持得住,请尽量使用我吧!”意识之海中,贝瑞斯在逞强。

“别逞强,我会想办法打碎那个东西的!”

“铃音,实在不行就给他一炮!”诺艾尔在一旁劝我用她的银龙炮。

“到那时我会考虑的!”

我注意到,命运之轮放出球体的时候,它自身的防守会变得薄弱,我可以趁那个时候攻击它的核心。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命运之轮展现了它第二个攻击形态。

它将八个球体与自己的手臂融合,形成一把大刀,朝我飞过来,意欲一击将我斩杀。

这是个好机会,球体全部融合意味着命运之轮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防御力,我将两组十二个风弹全数丢向它的核心。

核心受创的命运之轮释放了球体,挡下了三发风弹,这意味着有足足九发命中了它的核心。

但我不能等着它再用这一招,毕竟,命运之轮和之前的强敌都不同,看上去多了些智慧。

命运之轮果然不再将球体整合成大刀,它选择了最为保守的战术,一个接一个地向我释放球体。

我一边弹开这些袭来的球体,一边寻找机会攻击它的核心。奈何它周身环绕的球体极端灵敏,我始终没能找到突破口。

一发银龙炮逐渐在我面前成型,我意识到,这是诺艾尔擅自做出的决定。

“诺艾尔,你别乱来,你想害死我吗?”我朝着结晶中的诺艾尔吼道。

“贝瑞斯快撑不住了,你想让他就这么崩坏吗?”诺艾尔也朝我吼了过来。

我这才注意到,由于我在短时间内发射了太多风弹,贝瑞斯精神上的存在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开这么大威力,你会裂开的!”

“我怎么样都好,贝瑞斯还是个孩子啊!”诺艾尔不顾我的反对,擅自拉高了银龙炮的威力。

“不行!你们两个,我谁都不想失去!”

我赶在诺艾尔施加更强的精神力之前,夺下了那枚已经成型的银龙炮,大吼着将它掷向命运之轮。巨大的火光之中,命运之轮的八颗球体被湮灭了,但它的本体依然健在。

命运之轮失去了武器和护甲,开始用身体冲撞我。我躲闪着命运之轮敏捷的冲撞,把手伸向了裙下备用的小刀。

“铃音,你该不会……”诺艾尔从我分享过去的触感中注意到我的动作,语气有些焦急,“不行,你会和它同归于尽的!”

“别乌鸦嘴,我有办法!”我抽出小刀,在命运之轮下一次冲向我的时候,我没有躲,转而将手中的小刀刺进它的核心。

物理层面上受损的核心立即迸发了强大的力量,红光包裹着我和命运之轮,灼热的感觉从身体各处传来。下个瞬间,我松开小刀,对着脚下的城堡释放了一记强力的引力魔术。我和城堡之间重量悬殊,比较重的城堡自然不会被我推开,引力魔术产生的斥力将我整个人弹向空中。

然后,命运之轮爆炸了。浅蓝色的光芒照耀着整片夜空,将周围的一切都点亮了。

“所以,你想怎么下去?”我在半空中飞着的时候,诺艾尔问道。

我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全着陆。我需要大约三十秒左右的时间才能准备好下一个引力魔术,但我从这么高落到地面上可绝对用不了三十秒的时间。

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我不顾诺艾尔惊慌的情绪,在离地面很近的地方向地面打了一发全威力的银龙炮。剧烈的爆炸掀起的气浪硬生生地把我的下落速度压进了安全线内。

这应该算是软着陆了,屁股上传来的痛感告诉我,我要是稍早或稍晚一些放那发银龙炮,我这时候就已经散架了——或是摔成肉饼,或是被银龙炮湮灭。

“铃音,你太乱来了!”落地之后,诺艾尔带着哭腔狠狠地训斥着我,“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我这不是没散架嘛。”我安抚着诺艾尔,“你立大功了。”

“呜呜呜我不要铃音死掉……不要嘛……”诺艾尔像个小女孩一样哭了起来。

没过多久,莉迪卡开着她的一七七五来到了我的身边,我抓住直升机上丢下来的绳梯,爬进了机舱。

“刚才这边发生了三次大爆炸,我就在想是不是你。”我上了飞机之后,莉迪卡松了口气,“没受伤吧,铃音?”

“我还好,你呢?那么大的伤口,现在不会一点都不疼吧?”

莉迪卡只是开着飞机,没有说话。隔着座椅的大靠背,我也看不见莉迪卡的表情。她受伤时流出来的内脏是被我强行塞回去的,这会肯定不会好受。莉迪卡一定是忍着剧烈的痛苦。

“其他人呢?”见莉迪卡不说话,我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伊丽丝在她父亲那疗伤,梅尔文已经被我送出城了,你送来的那些市民我也都带走了。总之我这边一切都还好。”

“那你呢,你现在状态怎么样?”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又一次问了莉迪卡。

“我……我没事。”连我都听得出来,莉迪卡在撒谎,“你没受伤就好。”

莉迪卡背后的白翼突破禁锢,伸了出来,在直升机狭小的机舱里别扭地蜷曲着。她已经疼到控制不了自己的翅膀了。

“莉迪卡,别逞强,我可以用魔术给你镇痛。”我接近驾驶舱,手搭在座椅靠背上,从侧面看着莉迪卡的脸。

莉迪卡表情扭曲,她在强忍着腹部的疼痛驾驶飞机。

“那就……拜托你了。”

我从外衣口袋里取出诺艾尔的结晶,诺艾尔心领神会地用她强大的精神力加持我的治愈魔术,为莉迪卡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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