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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片刻的安宁

45.片刻的安宁

莉迪卡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她开着飞机,接走了伊丽丝和梅尔文,我们四人就这样返回了帝都。

不管怎么说,人在天上飞这种事情总是能触动某些人的神经。我们降落在学院的中庭之后,一大群魔导科的导师和学生便围了上来,想要看看这划时代的魔导器。

莉迪卡也没打算隐瞒一七七五,她原本就打算拿这个当做一年级的结业设计交给疯子教授。说起疯子教授,他自打见了一七七五便像个痴汉一样扑了上去,弄得莉迪卡浑身不自在。我是说,他扑到了一七七五上。尽管身上还是不太舒服,莉迪卡还是向周围的众人介绍了她的魔导装具——一七七五。

莉迪卡开着飞机一夜没睡,之前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是想直接带她回到花园上,好好处理一下她的伤口和错位的内脏。奈何人群久久没能散去,我也就陪着她一起被人群围了两三个小时。

疯子教授非要莉迪卡答应给他一份设计图才肯放我们走,莉迪卡倒是表现地很无所谓,这份设计图迟早是要给疯子教授看的。

我把莉迪卡拽回我的宿舍房间,我们在那里登上了苏薇诺尔花园,中途逃走的伊丽丝已经在木屋的起居室里等着我们了。

在花园的魔力浸润之下,两人肚子上一道比一道吓人的伤口快速愈合了,这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你们都还好吧?”莉迪卡展开她左边的白翼,用右手挠着里面的绒羽,“特别是铃音,那么高强度的战斗了一天,一定累坏了吧。”

“你还关心别人呢,一落地就受了那么重的伤,还硬撑着送了那么多市民。”我也把手放上莉迪卡的白翼,不像鸟类翅膀的一种特别触感从我手心传来,“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

我把在杰尔喀拉惊心动魄的一天讲给了瞳听,她听了之后眼神变得有些幽怨。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叫上我?”瞳有半分担心地嗔怪着我,“叫我去的话,我可以成为战斗力的。”

伊丽丝是杰尔喀拉出身的人,她自然不会放着不管。作为伊丽丝恋人的莉迪卡也没理由不去。我将这两人视作挚友,不想让她们遭遇不测,我也跟了过去。梅尔文则是追着我来的,他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伊丽丝。

我唯独不想让瞳参与进来,不想让她受伤,或是因此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

“因为你和这一切都没什么关系。”我抚摸着瞳的头发,始终没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只管做好我的客人就够了。”

“我总觉得铃音变得离我好遥远……”瞳被我摸着头,不安地看向我的眼睛,“算了,既然铃音不想让我帮忙,那就这样吧。”

说完,瞳自顾自地走向厨房,开始为我们准备午饭。

吃过午饭,伊丽丝回到了学院。我把莉迪卡单独带到了花园中央的废墟之中。

“莉迪卡,这个是怎么来的?”我拿出飞机失事之后,莉迪卡交给我的那本手记。

“那是特鲁门·戈德曼的研究笔记。”莉迪卡回答道,“是那个长着蝙蝠翅膀的小怪物交给我的。”

“就是那个把你叫做R小姐的家伙?”疑问一个接一个地爬进了我的思绪,“不是它把你伤成那样的吗?”

“是它伤了我,但是它也给我留下了这个。”莉迪卡眼神没有躲闪,她说的应该是实话,“它不得不按照戈德曼的命令行事,但它也不希望戈德曼完成他的事业。”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矛盾。”莉迪卡补充道,“但是那个蝙蝠怪物说,G先生,也就是戈德曼,完成他的计划的时候,它们这些不完整的造物都将成为那种存在的牺牲品。”

“所以它们就一边替戈德曼做事,一边寻找阻止戈德曼的办法吗?”

莉迪卡点点头,从我手中拿走了那本手记,用一个简单的火焰魔术烧掉了它。

说来也是讽刺,戈德曼一手创造的生物兵器竟个个都想着破坏他的终极目标。而我杀了这些生物兵器,或许我的介入为戈德曼实现他的计划争取了不少时间。

这一仗中,我收集来的灵魂比我以往收集的灵魂总数还要多,苏薇诺尔花园应该很满意吧。只是,这些灵魂之中,大多都是无辜的感染者留下的人类灵魂,在道德性上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拜隆得知了戈德曼的死法,并且了解到他没有办法审讯戈德曼的灵魂结晶的时候,便不再纠结我没有把戈德曼活着带回来的这件事,任我处理戈德曼的灵魂结晶。就我个人的感情来讲,放戈德曼这个人渣魂归花园实在是有违我的美学。于是,我捏碎了这个散发着令人不快的气息的灵魂结晶,里面的灵魂彻底坏灭了。

我也回到学院之中,继续过我那与世无争的学生生活。

只不过,与世无争这几个字和我天生犯冲。不到一个礼拜的功夫,四个学院的学生拯救了被感染的杰尔喀拉的消息就传回了帝都。那天坐着飞机从杰尔喀拉返回的学生只有我们四个,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拯救了杰尔喀拉。

我们四个背地里商量了一下,统一的口径是,把主要功劳都推给伊丽丝。伊丽丝是杰尔喀拉出身,也是杰尔喀拉领主的女儿,她来拯救杰尔喀拉是情感上最容易让人接受的。而且,这也有助于提高伊丽丝家族的地位,兴许能让拜隆荣获骑士称号。梅尔文的父亲已经是圣骑士,这对于一个普通贵族来说算是最顶级的称号了。莉迪卡是个孤儿,要是让既没人脉也没背景的她领一个贵族称号,其他的贵族以后说不准会排挤她。我是个从天而降的“陨落贵族”,没人知道我的过去和我真实的身份与使命,我在学院之中的形象是背后有个神秘赞助人的没落贵族,自然也是不好接受这种荣誉的。

消息刚传回帝都,皇宫来的特使便向我们传达了皇帝召见的口谕。在出发前往皇宫之前,我们四个加紧对了一下口风。瞒下生物兵器事情的同时让伊丽丝领下大部分功劳,这是我们的计划。

到了那天,伊丽丝特意为我挑了一身庄重的长裙和长手套。这身衣服穿在身上,我总觉得不是很自在,大概女装就是这样的吧。

进了皇宫,侍卫以接待勇者的礼节接待了我们,我没有感到很意外。只不过,穿着这种撑起来能装下一张餐桌的大裙子,让我觉得举步维艰。特别是在皇帝面前要放低身段的时候,裙摆总是不听话地乱飘,我不禁感叹伊丽丝不愧是贵族出身,能驾驭这种大裙子。

莉迪卡作为一介平民,自然是没那么多说道。不过她穿着和平时一样的便装觐见皇帝,我觉得多少有些不妥。

梅尔文换上礼服的样子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我从没想过男人打扮起来竟然可以变得那么帅,尤其是本身底子就好的梅尔文,穿上那身挂着金流苏的燕尾服,戴上白手套的样子甚至连我都要迷住了。

见了皇帝,我们单膝下跪,低下头。

“听说你们就是拯救杰尔喀拉免于危难的英雄。快平身吧,朕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们。”

和我想象中的高傲皇帝不同,这位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的年轻皇帝竟从他那巨大的椅子上走下来,亲自把我们挨个扶起来。

“谢陛下。”伊丽丝和梅尔文显然是知道该如何面对皇帝,他们做出了相应的礼节。

而我和莉迪卡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呆呆地借着皇帝的大手站起来。

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我们把杰尔喀拉感染的来龙去脉的修订版介绍给了帝国皇帝。

“哦哦,想不到拜隆的女儿竟有如此神勇。”

“陛下,您……认识家父?”听到皇帝这么说,伊丽丝问道。

“何止认识,朕还小的时候,拜隆就跟着先皇征战天下了。”皇帝说出了令我们十分惊讶的事情,“若不是拜隆淡泊名利,执意推辞,他早就是长老中的一员了。”

我们四人当中,伊丽丝最为震惊。看来她父亲从没跟她提起过年轻时的事情。

“你是格弗瑞的次子,朕没记错的话,叫梅尔文,是吧?”

“回陛下,是我,梅尔文·格弗瑞。”梅尔文毕恭毕敬地回答着皇帝的提问。

“很好,年少有为。”皇帝露出了对梅尔文十分满意的表情,“不枉这些年朕栽培你们家族。听说你对魔导学颇有研究,有机会能否请你做公主的导师?”

“陛下,我还是才疏学浅,年龄上也……”

“哈哈哈,年龄不是问题。不如说,公主早就厌烦了皇宫里那些老头子,她现在正需要一些年轻人来陪她一起学习。”

我隐约觉得皇帝有些想把他的宝贝女儿许配给梅尔文的意思,这样也好,毕竟我抗拒着和男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梅尔文暗恋我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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