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体验对于白小年来说有些奇妙。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进行。
“有种，奇怪的感觉。”
白小年看着病毒，后者坐在他身上，高高在上，仿佛一位女王。
“嗯哼？”
“没什么，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白小年平静的说道，这或许就是他感到奇怪的原因。
为什么自己能够保持平静呢？所谓的贤者时间？
“我妈应该快回来了，你真的不躲一下么？”
“安心啦，还有一会儿。”
病毒像是烟雾，又像是风，她离开少年的身体，重新回归地面，看上去有些百无聊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这就是奇怪的根源，因为，我们想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情。”
病毒这样说道：“我以往的宿主，几乎都会和我做同样的事情。”
“我也在和你做同样的事情，只是我们的思考方式不同。”白小年试图说服病毒。
“或许吧，毕竟我，你知道的。”
病毒无所谓的说道：“我是个老古董了，思考方式总归不如你们年轻人，但是，我确信我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们的道路，我会让你成为英雄。”
“可我一点儿也不想成为英雄。”
白小年看上去有些颓废，他在回想着这些天的事情。
“是的，我们不会成为英雄。”病毒点点头：“你或许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残忍，毕竟同类相残一直都是不容忍受的事情对吧？”
“唔……只是，我只是觉得，没什么。”
白小年摇了摇头，并不想说，但随即又想到，病毒可以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们的思维是想通的。
‘我已经，从悬崖上跳下去了吧？’
“我们只是在，帮助他们解脱。”
“解脱？”
“你知道的，即使我们没有插手，他们最终也只会因为自身的欲望而自取灭亡，与其在那个时候痛苦的求死不能，不如我们先一步帮助他们获得解脱。”
白小年听着病毒的解释，皱了皱眉。
他当然知道这是错的，或者说——至少对于人类而言，绝对算不上正确。
可他能反驳吗？
他能否认，自己的手上也沾染了鲜血吗？
他能否认，自己在动手时所感受到的兴奋吗？
无论是否遭到引诱，他都已然一跃而下。
想到这里，白小年禁不住露出笑容。怪异而又荒诞的笑容。
“我从来不觉得杀人有趣。”
白小年笑着说道，像是在为自己辩解。
“我也不觉得，而且，我从不觉得我是在杀人。”病毒捧住少年的脸，像是要吻他。
然而她的唇终究没有落下。
“恶魔对于人类来说是掠食者，他们是人类的天敌，我们的所作所为，只是在帮助人类消灭这些难以想象的敌人。”
病毒坚定的说道：“他们把人类当做食物，圈养人类就像圈养一头头牲畜。而我们，我们会彻底消灭这些东西，我们，会解放人类，让人类彻底成为世界的主人。
我们当然不会成为英雄，怎么会呢？我们只会，只会成为一个象征。我们是恶魔的恶魔。”
“象征？”
·
“对啊，象征。”
汐的笑容有些腼腆，不像之前在赫尔面前那样自然。
毕竟从玲那里知道那种事情，她怎样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平静的和赫尔交流了。
“对于作者来说——唔，至少对我是这样啦，就让我暂且厚颜无耻的代表所有的作者吧！”
“往往，在自己的作品中，作者一般最喜欢的角色都会是配角，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象征？”赫尔想起他们刚好聊到这个话题，便这样回答。
“算是吧，不过真要算起来，主角的象征意义往往更大。因为作品原因，往往主角不会按照作者最喜欢的元素去进行构造，而且大多数时候，这个主角是‘完美’的。
他们拥有着人类所能拥有的绝大部分美好品质，比如，善良、有爱心什么的，当然他们也有缺点，但这种缺点往往是为了剧情推进而可以塑造出来的，和他们的完美属于相同程度的‘造物’。”
“听你这么说，你很讨厌主角？”赫尔打趣道。
“讨厌？当然不！怎么可能呢？”汐立刻回答道：“只是……在很多时候，主角的诞生象征着作者心目中那个完美的自己罢了，就像太阳……太过耀眼的光芒是没法照亮任何人的。”
“但你说的，似乎只是你现在在撰写的，呃，是叫做网络小说的类型吧？”赫尔说道：“我目前接触到的类型，或许更像是你所说的配角？这些主角往往都不完美，相反，可能满身缺点，处于一个糟糕透顶的环境——当然像你所说的这种主角也有，所以，应该只是书的类型不同吧？不同的书会诞生不同类型的主角，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单一。”
“这就是我说，我更喜欢配角的原因。”汐伸了个懒腰：“现在是工业化的时代，主角早就模块化啦！”
“创作本身在于作者。而且按照你的逻辑，那配角不也是一样么？”赫尔有些好笑，他并没有怎么接触现代社会的小说，所以对汐的说法有些难以认同。
“当然不一样，如果说，主角是作者心目中完美的自己——即便在现在，也总有人会在模块化中作出自己的答卷——但配角往往并非如此。”
“哦？愿闻其详。”
赫尔挑了挑眉，他并不是作家，倒也没有关心过这方面的技巧。
“如果撇开那些为了推动剧情而临时出现的配角，那么，对于作者来说，配角往往会成为一种象征，我刚刚说过，对吧？作者会将自己真正想要表达的情感与思想，倾注在这个配角身上，就像是真实的自己——绝不完美，但觉得是自己的真心。”
“这样么？”
“对啊，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对于主角来说，作品本身就是对他的约束，甚至连生死都是身不由己的事情，或许我的主角很痛苦，但在读者放弃他之前，他就只能继续痛苦的活着，你能明白吗？”
“噢……那还真是，可悲。”
赫尔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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