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慧姐，情况怎么样了？”
回到社团之后，林未都放心不下便给陈可卿打了电话。
这才知道陈芊慧只是单纯手机没电而已。
本来想直接开口问问情况，但转念一想让陈可卿回答或许会踩到雷区，于是林未都咽回去问题，先让她把电话交给陈芊慧。
陈芊慧偷偷瞟一眼陈可卿，看她没有在往这里看，便捂住嘴悄声回答。
“额……不是很顺利。”
“其实是相当不顺利对吧？”
“额……嗯，你懂我意思就好。”
“大概也能猜到，排挤陈可卿又不只是因为造的那个谣而已。陈可卿这个她们共同的敌人，在她们心里优先级很高。”
“其实还有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比如还有一个人没见之类的？”
“哇哦，嘟嘟你真是料事如神。”
“这个单纯蒙的，不过你们一会见了她之后的结果我倒是能料到，要不要听一听。”
“打住！不准说丧气话！”
林未都没有太吃惊，不顺利才是意料之内的，如果顺利的话反倒像见鬼了。
“比起这个……”林未都翻看着桌上那一小摞纸，“我们这边倒是有进展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
“我理解你迫切看到胜利曙光的心情，但芊慧姐你也要知道我和卢申学长做的只是旁枝末节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无用功。”
“别这么说啊，有时候关键的东西就藏在不起眼的地方。侦探剧里不都这么演吗？”
“唉……希望吧……”林未都深深叹一口气，“有点跑题了，说回来我是要问你东西的。”
“嗯？什么啊？”
林未都手里正攥着打印有那条微博的纸。
“丙区6号楼，大一女生都是哪个系在住？”
“你突然问我这个我怎么能想的起来？”
“别啊，别到这掉链子啊。”
“没事没事，我办公桌第二个抽屉有张学校的住宿安排表，没锁，你打开找找就好了。”
“好。”
“嘟嘟还有事吗，我们要去找李潇雨了？没事就先挂了。”
“诶……，有，你把电话给陈可卿。”
随着陈芊慧一声呼唤，陈可卿接过了电话。
“……有……有事吗？”
“当然是有的……那个陈可卿，你知不知道她们几个里面谁在用……”，林未都话说一半打住。
“嗯？”
拿来笔之后林未都接着问道：“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她们几个都是哪个专业的，还有……额，都用什么手机。”
“为什么要问这些？”
“额……当然是有用。”
“什么用？”
林未都心想你别问了，我不想撒谎啊。
“就是有利于研究一下她们几个人，好逐个击破！……哈哈哈。”
“反正也没用……她们……都挺讨厌我的……”
还是踩到了雷区。
林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安慰？该鼓励？
违心地说一句这种话并不难，尽管自己都不相信。
但他就是僵在这里，一句话也没说。
……
“李潇雨是金融系，杨晨和刘娅心都是西语的，许舒雅……基础医学吧……诶，也好像是临床……我记不太得了……至于手机，只有刘娅心是三星，另外三个，应该都是苹果。”
林未都一一记下。
“许舒雅实在记不清了吗？”
“嗯……她话不多，挺安静的……我也只听李潇雨说过她的专业……说起来，只有她对我还算不错……”
“是昨天那个说话比较和气的？”
“嗯……”
“嗯……那手机呢，手机你确定吗？”
“应该是……我之前在空间里都看到过她们的苹果后缀。”
“能知道是哪一款吗？”
“……需要知道的这么详细吗？”陈可卿那边明显是质疑的口气。
“要啊，很有用！便于我对她们有更细致的了解。”林未都相当干脆地撒了谎。
这是林未都不禁想起某起某句出处不详的谚语：一句谎言要用一百句谎言来圆。
“……具体哪款我忘了……但是肯定不会是旧款吧……她们都挺……家庭情况很好。”
林未都心想好啊好啊，这不是踩雷啊，这是你自己冲着雷拿脑袋撞啊！
“好……我知道了。”
“嗯……”
“嗯……”
“那个……”陈可卿欲言又止，“那个……”
林未都耐心地等着她说完。
“假如……我真的消失了……你会不会……”声音有点发酸，从语调上就能听出来的酸涩，“记得我……”
“你不会消失的，我们都在想办法……总……总有办法的对吧……别担心，别担心。”
“我不是说这个……我……”陈可卿有些哽咽，“算了……没事了。”
电话被陈可卿直接切断。
陈可卿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
不是明明已经山穷水尽却非要刻意装出还有办法的样子。
不是用这样哄小孩子的语气骗她说一定会好。
她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尽管心里还是抱有那么一点点可以称之为挣扎的期待，但其实她知道……自己离消失已经不远了。
都不肯接纳她，没有人会接纳她。
抽屉果然没锁，林未都很轻易就拿出来那份表。
边翻开表边把刚才收集到的情报简单复述给卢申听，两人有条不紊又迅速地开始翻找和比对。
“找到了，在这里。”卢申指着某处，“丙6大一的只有基础医，法学和口腔。”
“卢学长你认不认识基础医或者临床的大一学生。”
“怎么了？”
“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个人，许舒雅哪个专业的。”
“她就基础医的啊。”
林未都用了三秒才反应过来，熬了两天夜果然脑子都不太好使了，运转效率大大降低。
“你怎么知道的？”
林未都心说陈可卿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简直就像偷偷收藏好了女孩所有信息的变态跟踪狂。
“她们几个我都知道啊，之前我还给你讲过李潇雨的八卦呢，只是这点程度我早就了如指掌了好吧~”卢申洋洋得意地摊手，又一一列举“李潇雨是金融的，剩下那俩都学的西语。你还有想知道的吗？别的八卦我也知道的哦。”
林未都大叹无语，没理睬卢申的堪称变态的能力炫耀。
“我有个猜想……”林未都又摇摇头，“额……其实早就有了。”
“造谣的就是她们团里的某一个。嗯，就是许舒雅。”卢申补充道。
谁都没有惊讶，会有这样的怀疑纯属合理，两位对彼此的了解也完全能预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猜想。
唯一有点意外的就是：造谣的人不是李潇雨而是看上去温柔好说话的许舒雅。
“所以知道这个能怎么样呢？”卢申看着那几张打印有许舒雅历来微博的纸。
“如果是她的话，或许可以行得通。”
“啊？什么？”卢申有点疑惑地看着林未都。
“大路走不通就拐小路，好的没用那就试试坏的咯。”林未都晃晃脑袋好让它相对清醒地工作下去，“换别人的话不太好说，但是许舒雅，她很阴险……这样的人也很精明，对精明人反倒有的谈。”
卢申瞬间明白，“谈？是不是该换个词，比如威胁？或者再换个词，吓唬吓唬？”
“差不多吧……造这种谣，是可以追究法律责任的，之前听我学法的朋友讲过类似案子。”林未都把那几条微博递给他，“而且，被你当无用信息排除的这些，也都派的上用场。”
“这女孩子表面上又温柔又好说话，不爽全藏在背地里了。大概率拉小群也是她干的。看看这几张，又是吐槽人换手机又是骂人用她东西，还有骂李潇雨说她公交车的……你看，说某某马尾便秘脸，这不就是李潇雨么，此外的还有好几条。”林未都接着补充道。
卢申只是简单翻阅了一下，随即放在桌上。
“当时我就有点惊讶，小姑娘表面和和气气的私底下怨气这么大。”
“蛮正常的，……她这极端归极端，也是一种消化情绪的办法……”林未都心里想起自己，“毕竟谁都需要办法消化坏情绪的嘛”
“嗯……而且，人都有表有里，露出来的叫表，你不知道的才是里。哪个真哪个假不好论，但要说两个都是自己应该是准确无误的。”卢申玩味地看着林未都，“比如未都你也有我们不知道的里……当然，我还是知道一部分的。”
林未都作出暂停手势，有点不耐烦：“好好打住……照这么推卢申学长你也有我们不知道的另一面。”
“你不知道我的另一面，但我知道你的另一面！”卢申贱兮兮地挑衅道。
“学长你啊，表都如此变态，里是什么样我不敢想。”
“常说表里不一，我里其实是温柔又善良又成熟又高大又帅气。”
“高大帅气只能是表，而你已经完全绝缘了。”
“未都你说话有攻击性的时候就一定是被说到了什么痛处。”
卢申将了林未都军，此局对弈以一记妙手作结。
“不过啊未都，这样真的好吗？威胁人有点下三滥了吧。”
“威胁说的太重了，只是谈谈而已，”林未都打了个大哈欠，看上去真的已经很累，“啊——哈——，而且，也能看出来她们不是铁板一块，芊慧姐一个个分开找是有道理的，只不过方法没用恰当。”
“所以恰当的方法就是指这个？”
“其实还可以直接向她们曝光许舒雅这些事情，但我总觉得搞到鱼死网破不太好，狗急尚且跳墙，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再出现一些预料外的事情。”
“好……那我只问你，有把握吗？”
“反正不是十足的把握”林未都显得很疲惫，“但是……要做了才知道。”
要做了才知道，别的，做完再说。
卢申拍拍他肩膀笑着竖起大拇指，“未都虽然你现在一脸衰样子，但不得不说这句话有点帅。”
……
……
帅往往不超过三秒，
“但说回来啊，我其实不是百分百确定就是她。”林未都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
“没事，炸胡也算胡。”卢申却兴致冲冲拽着林未都往外走，“诈她两句看看情况再说。一般这种人精反而经不起诈，想得太多反倒成累。”
“人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傻人自有傻人疼！”
卢申几乎要把这句哼成了调子。
聪明反被聪明误大家都知道，傻人自有傻人疼是什么？
林未都搞不清楚卢申葫芦里的药，
卢申也不打算做解释，
只是嘿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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