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的下午，一英俊的青年带着一个随从推门而入：
“贝尔戈大叔，到还钱最后期限了。”
老头笑脸走上前去迎接：
“六少爷，今年这天气你也清楚，粮食收成实在不怎么样，少爷你也是心善人，你看能不能再拖一年……”
“不能再拖了贝尔戈大叔。这灾荒年月，你家不容易，我家更不容易。你家也就赔这四亩地，我家可是种着1800多亩哩，这亏的可比你家多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家不比你家惨多了？”
“要不是我家老爷放贷，你家早饿死了，不懂得感恩我家老爷，还在那琢磨怎么赖账，真是毫无良心。”一旁的随从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板凳，擦干净让那青年坐下。
青年慢慢坐下，拿出烟斗让随从点上，“这灾情下，我们地主可是弱势群体，大叔你就体谅下我们，早点把欠的钱还上吧。”
老头擦擦头上的汗，“可是……”
“我知道大叔你家啥情况，我也不是不知道体谅你，就按我上次给你说的，拿你家小孙女卖给我家就行，剩下的你家就不用还了。”
“六少爷，上次我也说了，我就剩这么一个孙女……”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说是孙女，就算是孙子该还也得还不是。再说，你这孙女早晚要嫁人的。与其花嫁妆送别人家还不如现在卖点钱补贴自己家……”
我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假装刚刚睡醒从后屋出来：
“哈啊——，老伯，好吵哇，怎么回事。”
青年看了看我，“这身衣服，南乡人？你是谁，到这来干什么？还有贝尔戈，怎么没见你找保长报告？”
老头：“六少爷，他不过是前几天路过，碰巧赶上大雨，就让他在家避了避雨……”
“这雨都停了两天了，怎么还在你家呆着？”
“当面报仇，当面报恩。我家乡规矩如此。老伯好心留我避雨，我怎么可能不报恩就走呢。看样子，你就是老伯说的借钱的地主吧。正好，老伯欠的债我来还，就当报让我留宿的恩情了。”
“哼，你来还？好大的口气。知道现在粮价多少吗就你来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啪——
我把一个满当当的袋子扔到桌上，袋子里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给青年冷漠的眼神中打了一激灵。
哗啦——
我伸手随便一摸，摊出两个金币、一个银币、三个铝币摆到桌子上，“还嘛。你粮食再贵还能一斤粮值一斤金币不成？”
（这个世界，一个金币值十个银币，一个银币值一千枚铜币，铝币根据大小不同，分为值两个银币和值五个银币两种。此外还有各种面值的金属券等。）
见到摆在桌子上的金币，青年两眼放光，微笑着和言问我：“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就有这么多钱，真是不简单。但你这么多钱为什么不换成纸券。拿着这么多钱多不方便。”
“我家离王都太远，没换钱的地方。”我一边说着，一边拉出凳子坐到桌子边上，“别扯别的了，赶紧把债条拿出来算总账吧，还完我好接着赶路。”
“爽快！”青年收起烟斗，“我就喜欢你这种不墨迹的人。”一边说着，一边凑到桌子边上，把借条拿出来给我看。
“先说好，我看你也没粮，只有些钱，用钱还粮，要按市面上的粮价算。”
“没问题，你说粮价吧。”我边看这些借条边说。
“1第纳粮5个银币，如何？”
“没问题。”我放下借条，转身掏出一叠合同纸和一个油印子，放到青年面前说：
“我家乡做生意的规矩，谈判达成的协议，一个小条一个合同，这样看起来更轻松些，而且日后有分歧只要改有问题的小条就行，怎么样，没问题就把这个作为第一个小条记下吧。”
青年迟疑一下，但很快又笑脸同意了：“没问题。”
于是，我便写下：
【新历1154年7月，还款中1第纳粮价值5银币。】
写了两份，青年看过点头后，我、青年和老头分别在两份上都按下手印。
“之前的借条中字太多，看起来太麻烦，我把它们按我家乡的习惯简化下，符合小条的格式，看起来也简洁明了些，没问题吧。”
“没问题。”
我把一堆借条简化为三条：
【新历1152年7月，30第纳，借15银币买得，利息三成。】
【新历1153年7月，1152年的借款本息皆无力偿还，延期一年，利息七成。】
【新历1153年7月，20第纳，借36银币买得，利息三成。】
每一条青年和老头看过后都没有异议，也都在两份上按下手印。
“好，合同汇总完了，现在开始还总账。”我拿出老头家的两筐好粮，说：
“前两年借账连本带利共计79个银币零950个铜币，四舍五入80个银币。还款中1第纳粮价值5银币，所以应还16第纳粮，这里是20……”
“等等！”青年大声打断了我，“小兄弟你算错了吧。这合同上清清楚楚写的这粮是是30第纳和20第纳，咱事先也说好了1第纳5个银币，怎么到你这就只按当时的粮价算？”
“哦，咱们合同上写得很清楚，借的是后边跟着的15银币和36银币，前边的那几斤粮只不过是借过来的钱用来干什么，和借没有关系，而且事先写的合同说好了还钱中1第纳能……”
啪！——
青年怒拍桌子，生气地说：
“小子，玩我呢。偷奸耍滑到我头上，好大的胆子。”
“先生，我们合同都写好了，都是按过手印的，是有法律效力约束……”
“哈哈哈——！”青年放声大笑，“法律？在我的地盘上跟我讲法律？可笑。看你有点小钱给你点好脸色就让你翘尾巴了。告诉你，这方圆百里内的官府、法院、教堂都有我的人，长官、警长、法官、律师、神甫我通通都打理好了。你这几张合同别说是有手印了，就是有女神的开光印，没我的点头在这地方也是废纸一张。”
“那，那你还陪我签合同干什么。”我佯装害怕。
“陪你玩呗，你以为你那点小把戏我还看不出来吗？我玩阴阳合同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哦，是吗。也罢，无所谓。反正这些对于我也不过是任务之余的娱乐活动。”我站起来，收拾好8张合同，“好了，先生，好好看看你刚才到底签了些什么吧。”
在我操作下，每张合同除了按手印和签名的地方都褪去一层薄皮，留下八张写满密密麻麻的字的纸。
“这些都是你们家族勾结官员，行贿神父，操纵法院，侵吞赈粮，私自高价贩卖赈济粮，恶意赖国库的账不还，并拿国库的钱私自放高利贷中饱私囊等十九项大罪的控诉书，每一个罪名都够你喝一壶的。”
青年神色紧张起来，伸手要抢我手中的纸，但我轻松闪过，“要看就看桌子上那些，都一样，这些只是多了你按的手印而已。”
青年急忙拿起还留在桌子上的那些合同纸，手忙脚乱的剥开，瞪大眼睛飞速浏览着。
趁着青年在那看的时间，我说起了这“案子”的缘由：
“四省大灾三年，国家虽然调了些粮过来，但流亡的灾民不见减少，反倒越来越多，询问流民也没有赈粮踪迹，于是便派我们这一行人前来调查。这一查收获真不小。”
说着，我把一厚沓本子掏出来放到桌上，“这是你家和官库这三年相关的账簿（我这几天偷偷溜进去偷的），上边把你家这灾情期间的勾当记得清清楚楚。你家和官员勾结，把赈粮私吞，然后再高价卖出。你家动用关系，贿赂官员，在没有抵押情况下非法强借国库400亿钱，明明拿这400亿放高利贷做生意都赚的盆满钵盈了，就是赖着国库的钱不还。这种恶事，我足足查出来十九条。”
我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转到青年身后，“这还没算上你那些钻法律空子的恶心事呢。比如你一大地主家的公子哥亲自来一佃农家收债，还只带一个随从，为了什么？为了不让人知道衣冠楚楚的你搜刮**的癖好吗？”
我拿出“绳子”，对着青年说：“也正亏你有这癖好，让我逮着你身边人少的时机，来吧，把手伸出来，识趣点大家都轻松。”
青年放下手中翻看的控诉书，但面对我的威胁依然不为所动，“不错，能调查到这种程度确实不容易，值得表扬。我承认你调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以此作为对你努力的肯定。”
青年慢慢站起身，“但你搞错了一件事，就算钦差大臣过来，我也一样能把他烧得连渣都不剩。”
“查克，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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