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歇尔吐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事实证明,效果并不好。马歇尔的心中依然充满恐惧,手中握紧的短刀都在因恐惧而不断的颤抖。
毕竟他只是一个流浪儿,没经历过什么大事、遇事就求饶的流浪儿。
他到现在为止遇到过最大的事情,也不过是在同其他流浪儿的混战中,见到了几具尸体和血流成河的景象罢了。
只是尸体和鲜血的话,马歇尔当然不会惧怕。但他最怕的就是现在这种未知的事情:莫名消失的人群、诡异的空城,在这里的每一秒都在刺激着马歇尔脆弱的神经。
但他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脚步不停的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他有预感,城门处会有他想看到的一切真相。
就在马歇尔正慢慢的朝城门口走去时,天穹上明亮的月亮似乎换了一种颜色。
那原本洒落大地的璀璨月光,忽然变成了比血液还要更加暗沉的深红色,给荆棘城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阴影。
马歇尔恐惧的抬起头向天空看去,原本明亮的银色月亮,却在此刻变成了充斥着邪恶气息的红色血月,这是马歇尔从小到大都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
这时,强烈的恐惧感再次充斥着马歇尔的心灵,这是比刚才触发红色法阵濒临死亡时更加深层的恐惧。
“转身就跑”这个念头几乎布满了马歇尔的整个脑袋,他现在只想跑路。
但就在他转身抬脚时,他忽然又放下了脚步,将头转了回来。
他原本俊美的脸庞在此时竟显得颇为扭曲,银白的牙齿被他狠狠的咬着,金色的碎发沾染了汗水紧紧贴在额头上,他嘴里叫骂着:“今天我就要看看这荆棘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草!”
这骂,一是马歇尔在痛骂自己的无能与懦弱,二也是为了舒缓自己心中紧张的情绪。
总之,在马歇尔自顾自的痛骂了一番后,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阴郁似乎都消失了不少,恐惧感也略微减弱了一些。
接着,马歇尔开始全力在荆棘城宽敞的大道上奔跑起来,在这奔跑的风中,他似乎忘了心中的恐惧、也忘了头顶的血月。
在他奔跑的途中,他看到了空寂的房屋、寂静的小巷和仍光芒四射的昂贵庄园,可这些都有一个共同点:毫无生气。
人呢?人呢?马歇尔在心中不断的发问着,没有血迹、没有打斗、没有任何痕迹,就好像是荆棘城的人都突然蒸发了一样。
终于,在马歇尔在承受着巨大的疑惑与不解时,他终于抵达了荆棘城那恢弘的大门处。
而他双眼所看见的,也将成为他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画面。
只见,在城门外,一根根巨大的荆棘在城门口破土而出,直插向云霄,仿佛要将天上的血月都拉下来。
直耸入云的巨大荆棘此刻正仿若活物般左右蠕动摇晃着,在这沐浴了月亮血色光华的夜幕下显得惊悚而又诡异。
但更让马歇尔感到恐惧的是这荆棘上居然遍布着密密麻麻的活人,荆棘上的每一根倒刺都插在一个人类的身体中吸取着鲜血,细细看去,人类几乎密不透风的挂在巨大的荆棘之上。
士兵也好、商人也罢;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不管他们之前都是何等身份,年龄多少,在此刻他们都只能在这巨大荆棘的倒刺上拼命挣扎着。
这时,马歇尔才发现,刚才蠕动的不是这荆棘,而是荆棘上挣扎的人类和荆棘中央蠕动的血色纹路。
那些被吸收的人类鲜血都顺着其上的红色纹路慢慢蠕动着,最终流进了那看不见尽头的森林深处。
这极端恐怖的一幕几乎让马歇尔无法站立,他跌坐在地,短刀也被他丢在一旁。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正常吐字,只能发出“嗬、嗬”的沙哑叫喊,这是人类在极端情况之下才会有的哑声现象。
正当马歇尔被这巨大的恐惧笼罩了全身的时候,忽然沉闷的响声飘荡在了这寂静的夜里。
“嘭”一具尸体在高空被荆棘抛下,正好砸在了马歇尔面前的地面上。
这是一具中年男性的尸体,整个身体被落地的冲击力而扭曲成了不规则的形状,已经无法看见具体的样貌。
但因为全身上下都没有了鲜血的原因,马歇尔可以清楚的看见这具尸体浑身瘦弱,经脉已经突破了皮肤的限制暴露在外,还沾染着红腥的骨头同样冲出了皮肤嗅着香甜的空气,一旁还有一些碎裂成小残片的骨片。
看这尸体的衣着,应该是个在荆棘城的下层苦工。也许他就在昨天还有着这样那样的梦想,眼中绽放的还是名为希望的光芒,但今天却在此刻成为了一具被吸干了鲜血,像扔垃圾一样被抛弃的尸体。
马歇尔的瞳孔放大,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这具尸体。倒不是他认识这具尸体,而是他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自己大概也会这样死去吧,在痛苦中被吸光鲜血,最后落地被砸成一团肉泥,马歇尔闭上了双眼,在心中想着。
他已经放弃了抵抗,在看到这骇人一幕的第一眼时便放弃了抵抗。他无法想象究竟什么才能杀掉眼前的这些荆棘,救下上面的人类来,也许只有神可以做到吧。
马歇尔想到了幼年时曾去过的教堂,那里金碧辉煌,每一根大厅内的柱子都镶嵌了由昂贵宝石组成的金边,墙壁光洁的大理石上刻画着神明威严、崇高的壁画,那里穿白袍子的人还会在手中发光治愈伤痛和疾病,热腾腾的食物也会在每天中午发放给当时还是小孩子的马歇尔。
不过很可惜的是,当马歇尔再长大一点的时候,那座教堂便消失了,荆棘城内再也没有了任何一座神明的教堂。
就在马歇尔沉醉于回忆中的天堂时,他忽然睁开了双眼,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是一根褐色的荆棘,它从那巨型荆棘的根部分裂,朝马歇尔贴地游了过来。
就这样死去吧。
马歇尔没有做任何的抵抗,他连一旁丢弃在地上的短刀都不愿意拾起,他依然跪坐在原地。
他在等待着自己死期的来临,反正这本就是一条求死之路。
也许是临到死亡将近了,马歇尔的脑袋里忽然冒出来各种各样的回忆,但这些回忆却在最后变成了他眼角的一滴泪飘落而下。
这样也挺好的,生在荆棘城、死在荆棘城,而且还换上了这辈子都没穿过的衣服。
马歇尔自嘲的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着。
就在那褐色的荆棘攀上马歇尔的身躯,企图刺进去饱饮鲜血时,一道寒光闪过。
原本围绕在马歇尔身上的褐色荆棘,断裂成五截掉落在地。
马歇尔感受到这寒光与自己身上消失的刺痛感,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看去,却在用眼睛看之前先听到了一句歌谣。
“勇敢的少年独自奔向了死亡的路途,终在尽头见到那传说中的惊骇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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