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卡尔想看清他的脸，奋力向后扯。
男孩拉动少年的力度比他想的要大，攥住手腕的小手比预想的要更强而有力。
和［云霄飞车］时一样的白色之门大开。
这个世界开始剧烈排斥卡尔。
“你是谁?!告诉我你的名字!”
［■■■］
卡尔被一股巨力飞出去。
刘海完全遮住眼睛的男孩笑着说出了他听不懂的三个字。
“卡尔?”
“卡尔!!!”
卡尔恢复意识，鲁埃尔抓紧他的肩膀还在源源不断输送精神力。
“够了，队长。”
卡尔回应。
鲁埃尔收回自己的能力。
卡尔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出满了一身汗。
“你刚才的体温为什么这么高?”
鲁埃尔放心要卡尔探查的原因，只在于他不惧于超凡病的困扰。
现在这种时候体温高可不是个好消息。
“没事队长……我只是有点紧张。”
“你听说过‘特累森第一高中’吗?”
鲁埃尔微微一愣。
“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一所高中，成为里面的‘主人公’。”
卡尔认真道:
“我想这或许和我们要找的‘病魔魂体’有关，队长。”
“稍微有些印象……”
鲁埃尔琢磨着。
“我记得好像和七年前处理的一起恶魔召唤仪式有关。”
“恶魔?”
“是啊，卡尔，如果我所记不错，这还是一起无头悬案。”
……………
咣当——咣当。
地铁行驶中。
杰曼仍是昏迷不醒，在医生开出新药物后病情稳定，没有再进一步恶化。
杰曼的血有强大的致幻效果，鲁埃尔已严令禁止任何人不经允许接触。
现在，卡尔要和鲁埃尔一道前往曾经的特累森第一高中旧址。
乘坐市内二号线。
咣当……咣当……
卡尔坐在鲁埃尔左侧，他右侧的男人双臂架在大腿低垂首级。
男人的眼色格外凝重。
大型病域的出现，意味着他治下的这座花园市再度出现高危超凡病事件。
对鲁埃尔来说，这是一种羞辱，对前军人自尊的羞辱。
现在下午5点钟，按照这个时间点一般下班与放学后的人应该集中于地铁。
但现在，两人待在一截儿全无人影的车厢。
“来点?”
卡尔拿出一盒饼干，出门顺手买的。
从搜查到现在还没吃过像样的东西，虽然说地铁有不许吃食物的规定。
现在这会可顾不上。
车厢无人，鲁埃尔的面罩像一只活性的脸咀嚼着吞进卡尔递来的饼干。
“哇，队长你这面具不用摘吗?”
“c级封禁物——［活性黄金］”
鲁埃尔指自己的面具道:
“它能一定程度抑制住我左半身尸化，进食也不必摘下去。”
“封禁物还挺好用。”
“你以后也会配发一件封禁物。”
“我自己的这件不算吗?”
卡尔向着鲁埃尔亮出自己的手，上面有只黑色卡通汽车印。
“算，但如果能证明自己的安全性，组织可以依照成员表现，再配发一件更合适的封禁物。”
“毕竟我们这些执行任务的小队要长期与超凡事件打交道，除登记备案以外，组织上不会严格限制我们所持有的封禁物数量。”
“前提是——足够安全可控?”
“没错。”
“叮铃铃——各位乘客您好……”
柔美的女声播报到站信息，二人要去的站点还要在等两个。
地铁车门开启，站外却无一人等候。
“队长，我记得这个时间是在下班期间吧?”
车厢空寂的有些过分诡异。
静候几十秒后，车门缓缓合闭。
“有警惕性是好事，不过也没必要那么敏感。”
鲁埃尔笑道。
“今天是春假，我们路过的这些站点属于产业区，平时工作的上班族都在休假。”
斯洛克人民共和国规定，春季最后一天属于春假，所有企事业单位与院校非正当原因都必须休假一天。
卡尔大抵忘记这个世界的常识，鲁埃尔提醒算让他想起来。
穿越以来生活的主基调都掺入到了工作上来，卡尔的注意力被抓走，也就逐渐淡忘生活原本的样子。
“哈哈，说起来挺好笑，队长。”
路途还有距离，卡尔决定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聊一下和生活不怎么相关的问题，以稍稍放松精神。
“你听说过‘存在主义’吗?”
“存在主义?”
鲁埃尔凝重的眼神被疑惑所替代。
“队长你是否曾有过一种感觉，那就是——”
“自己是否真实存在呢?”
卡尔张开双手，面朝无人的车厢兴致勃勃道:
“现在这列车厢如此空旷，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有时候我就在想啊……人是否真实存在的一种生物呢?”
“毕竟，一个人唯一能确信拥有意识的个体也只有‘我’对吧?”
“我要如何去保证‘我’所看到的一切，不是基于大脑意识所生成的‘假想个体’呢?”
卡尔偏过头正对着鲁埃尔的眼。
“即使是队长你告诉我‘你’拥有意识，我又该如何去证伪呢?”
“去证明你不是一个基于我大脑所设想的‘假象存在。’”
“或许我所生存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拥有逻辑的机器。”
“‘你们’都是没有自我的僵尸，而这个世界只有‘我’才是唯一实在的个体。”
“整个世界，是虚无的假象。”
“一个庞大到可以鲜活地反应一切的心象世界?”
鲁埃尔似乎有了兴趣。
“你这个假设让我想起了大陆历史上的传说。”
“传闻一个叫竹的人不慎接触到心魔画下的绘本，在一场幻觉中活了整整百年。”
“她在那个世界内拥有了想要的一切，待回归现实之时，思维已与老人无疑。”
“但现实世界不过消逝3年。”
“仍处芳华的竹，在真正短暂的三年时间里，拥有了博阅古今的能力。”
“至于那件绘本，被后人称之为‘竹之梦’。”
“‘竹之梦’?”
“对，这是我在组织档案馆里看到的趣闻。”
“上古留下诸多逸闻，其中不乏被证实确实存在而非传说的故事。”
“有人猜测，如果真的存在有‘竹之梦’，那么它一定是一件强大到，能制造与现实世界相差无几幻梦的封禁物。”
“所以卡尔，如果我真的是“你”认识存在中，没有自我的“假想僵尸”。”
“那么，你一定中了“竹之梦”。”
“沉沦在幻觉中总有要清醒的一天。”
“所拥有的一切到最后却是一场幻梦，知晓这一切的滋味，到最后一定不好受。”
“如果真的如此，还请你快点醒过来。”
竹在斯洛克人民共和国官方所规定使用的语言中，发音很有特点。
它会让人联想到一个词——［猪］。
“猪……之梦?”
鲁埃尔一脸认真地望着卡尔，特地拉长尾音。
“是啊，猪——”
“队长，你这么拐弯抹角的骂我不嫌累吗?”
“没有啊。”
“你不是在骂吗?”
“没有，我的意思是没有特别累。”
卡尔抿嘴，脸色一黑。
“别想那么多，卡尔。”
鲁埃尔笑道:“哪怕现在是一场幻觉，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也不会变。”
“并不是每一次思考都是有价值的产物。”
“生活中会存在各式各样的认知陷阱，有时候活的简单一点会让自己来的更轻松。”
“比如——给自己设立一个目标。”
“达成之前不要去在意多余的事……哦，到站了。”
叮，地铁车门打开。
鲁埃尔站了起来。
“所谓男人啊，就是一种只要有目标就能不顾一切往下走的简单生物。”
“我们的字典里，只有‘是’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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