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搭在车头前,雨刷器正在不断摇摆。
这房间很小,小到窗前的帘子能搭到门前。
窗户不知是谁打开来,户外的风呼呼做响,吹动窗帘不断撩动木门后的挂画。
刚才的响声是挂画晃动的敲击声。
“虚惊一场?”
卡尔解除飞车,人站在屋内。
这是间狭小的书房,看陈设似乎还是中学生的学习房间。
书架上摆满高中资料,墙后还贴有十余张奖状。
少年走至窗前向下望,有两个孩子在夜灯下嬉闹,没有什么异常。
“见鬼……”
卡尔疑惑了。
以防万一,他可谓是精神紧绷,[掠食者本能]全开,实时追索慢性热衰症源头。
踏入房间那一刻的诡谲感消失不见,这整座房子变得平静寻常。
难道从这扇窗户逃逸出去了?
“下一次还是不要妄动好了……”
事实证明,卡尔可能还是不擅于追踪,以后这种事还是尽可能交给其他成员比较好。
卡尔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准备搜寻房间里可能存在的线索。
翻动衣柜和抽屉,里面都是些常见的私人用品,没什么值得稀奇。
一番翻找后,感受不到所谓超凡特性带来的气息。
书柜上有只日记本,为了了解这间屋子发生什么,卡尔拿来翻动观看。
[神圣历2015年 7月23日星期一]
“今天又被那伙人人打了。”
“我不是怪胎!我不是!”
最后几字显得异常狰狞,卡尔目光微凝翻动看往下一页。
[7月24日]
“餐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倒了,里面塞了只死老鼠。”
“这帮人难道跟老鼠过不去吗!”
[7月25日]
“■■■过来骂了我一顿,班上的人都笑我。”
“不仅是怪胎,还是一个变态。”
“女生们的眼神看着更厌恶了,我真不喜欢这种感觉。”
“下课后■■■和我道歉,说她没想到那么些。”
“真奇怪……偷窥的人不是我吗?”
“我为什么……会说不出道歉呢?”
这姓名不知道为什么被黑色血渍涂黑,突兀的斑点让卡尔觉得很奇怪,甚至有些心惊。
[7月28日]
“迈克来找我了,警告我不要靠近她。”
“哈哈,真的是……■▲”
日记下方书写着一种卡尔也看不懂文字,晦涩难懂,透露一股神秘的诡谲怪诞感。
少年本能地翘起舌头,却发现自己竟然读出了这几个字。
“嗒咪劳斯laka咪”
几字一出,卡尔顿生出一股眩晕感,觉得天旋地转几欲作呕。
他手扶在桌面上,过好一会才适应了这种感觉。
“这是什么文字?”
卡尔的手背很烫。
被卡尔合上的玻璃不知何时又被风吹开。
日记本在风力拂动下快速翻动,但每一页的文字都能于刹那间烙印进卡尔的脑子。
卡尔像被石膏固定住了脑袋,眼睛一刻也无法离开日记本。
[7月29日]
“迈克骂我是个畜生。”
“哈哈,没错。我在他们眼里不就是畜生吗?”
[7月28日]
“手被划伤了,不过这种小伤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7月29日]
“爸告诉我说,妈快不行了。”
[7月30日]
“我该……怎么做?”
“不行,不该这样。”
“我不是畜生!”
[8月5日]
“这群混账!!!”
这一页被寥寥几字填满,看得出来主人很愤怒,纸张散发在空气里的似乎还有股相当难闻的气味。
[8月1日]
“我后悔了……我不该那么做。”
“可妈……她好了点。”
“等等,今天是周几?”
日记有反复被涂抹的字样,尤其在日期这块上被多次修改。
“不……这都不重要。”
“我决定了……我不能那么做。”
[■月■日]
“我……杀人了。”
“我停不下来。”
“爸……对不起。”
接下来的日记全部先前古怪的文字书写,占满每篇每页,卡尔分不清它们的含义。
但日记还在翻动,直至翻到最后一页。
“对不起。”
如此简短的字数,但两页纸皱巴不堪,似乎被泪液滴满过,令字迹更加模糊。
日记到这里似乎都该终结了。
卡尔下意识翻开最后一页纸。
只见底侧封页还以鲜血写下几个字。
[它答应我,会帮我审判]
[我答应它,给予我的命]
里昂.凯勒。
这日记本封面的签名,与[云霄飞车]车主同一个姓氏。
“这是……那位车主曾经的家吗?”
卡尔疑惑道。
有些事,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少年扭动房门,准备去主卧探查一番,当然也不忘这本日记本。
本上的文字触目惊心,有种说不清的悲戚感。
这不是语言和文字传递的影响,这是当事人将自己的情感注入至笔迹中。
卡尔推开主卧门,这里挂着一张全家福。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椅子中央,而理清头发略为俊朗的少年站在老人背后,其两侧各站一男一女。
男人眼角有一块刀疤。
卡尔总算确信,这座房屋就是[云霄飞车]车主托马斯.凯勒的旧居。
“这个男人一家究竟遭遇了什么?”
卡尔不自主以手合住自己的嘴。
他在葬仪社翻看过托马斯的档案,眼前的照片和记忆中的相同。
少年记得,他的妻子病死,而孩子则死于自杀。
至于老人……卡尔本准备挑选合适的日子再作探访,没想到她早已经于一个月前去世。
时间点大约在卢比奥区事件结束前后,那会他还在医院躺着。
眼前的一切已是无主之物。
卡尔双手合十,默哀一分钟后继续搜寻线索。
斯人已逝,还活着的人应该调查清楚这一切以告在天之灵。
这是卡尔最大的尊重。
……………………
半小时后,塔玛拉姗姗来迟。
队长联系不上,而桑塔纳与朱莉又被别市借调,短暂时间难以回归。
小队里关于卢比奥区的汇报工作几乎全部积压到她这儿来解决。
“要是杰曼在就好了……”
杰曼仍昏迷在医院。
塔玛拉不禁头痛,快步赶往卡尔所在单元楼三楼。
“嗯……这个味道?”
道口停留的女人让她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是[人格解体症]。
塔玛拉的瞳孔化为猩红色,她在女人身上看到条条丝线状能量线挂在身上。
至于能量源,则是她非常熟悉的卡尔。
“卡尔的人格解体症吗?”
塔玛拉手搭在楼道门框,正准备踏上楼梯。
忽然,楼上传来一声极度悲怆的尖啸声。
这声音震天动地,几乎要戳破塔玛拉的耳膜。
“你这该死的恶魔!!!”
金发黑色制服的塔玛拉惊讶地发现。
墙壁睁开了眼。
这里遍地都是羊头恶魔徽记。
塔玛拉立即抽出腰间别着的小刀,右手挥动的快、准、且狠,隐隐有数道黑色闪电缠绕在匕首上。
女子以足心为为圆,像跳动一支芭蕾舞一样转身起舞。
她手臂力及范围内,每一只怪眼都足足的挨上一刀。
楼道里狰狞恐怖的气氛削弱不少,甚至墙壁表面蔓延开黑红色血迹。
但更多的眼接连睁开,脚下、头顶、背后。
视野能看到的,视野里看不到的纷纷睁开包含恶意的眼睛。
持续不止的低吟呢喃声充斥这方狭小的空间。
塔玛拉颦眉低首侧腰,尽可能查看四周情况。
她被包围了。
来时的通道口被血红色影子笼罩,门外不停有孩子怪笑声传进来。
“恶魔?!”
塔玛拉心惊。
她现在踏入了恶魔布置下的幻境,血液开始本能地沸腾。
这是恶魔面对自己同族最本能的——掠食欲。
血红色开始挤占满塔玛拉的眼眶甚至隐隐溢出来,她咬紧舌尖,嘴角渗出血渍,以痛觉让自己清醒点。
“该死……”
眼前的恶魔应该没有完全复苏,对方是想困住她好采取下一步动作。
“城里的病域是恶魔引起的?”
楼上的卡尔不知道怎么样了。
绰绰鬼影从墙壁里“站”起,身下四对黑色鬼手早已握紧塔玛拉紧致的小腿和纤细的足跟。
血色浓雾灌满整栋大楼,狰狞的鬼影就要袭击塔玛拉了。
金发女子咬牙,反手握住匕首。
“这狭小的空间还真不好发挥啊……”
塔玛拉苍白着脸轻叹。
她把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
叮咚。
是短信发来手机的声音。
飞藤,斯洛克人民共和国最大的手机通讯软件。
塔玛拉发来一张鬼脸表情包,示意卡尔她已经到了。
“到了?”
卡尔拟了条短信,要塔玛拉来三楼第二户房间。
但发出去以后,短信左下角一直呈现出一个白色小圆圈。
这表示,卡尔的信息对方一直未收到。
“怎么回事……网不好?”
卡尔拨通电话,而通话状态则持续提示卡尔对方不在服务区。
少年看着眼前拽出各种布料和文本,无奈抓上两把头发,准备推门迎接塔玛拉。
——吱呀
门应声而开。
大量红色雾气灌进来,卡尔看不清真切,人如陷进幻境之中。
雾气下,不时似有野兽磨齿低吼声,紧接着是锐利的破空声和呼啸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尔的[掠食者本能]只能在底下探测到一个活着的生命,难道说塔玛拉遇袭了?
不能犹豫!
少年立即唤出[云霄飞车]贴着墙壁猛地扎入地下。
从三楼开入一层理应是一瞬间的事。
卡尔不知为何……
顺着向地下行驶的路永无尽头,氤氲雾气不断从机车两侧飘过。
前方的路一无所有。
渐渐地,向下驾驶的失重感也不再出现,卡尔的这台车如履平地。
“不…要……过来……”
塔玛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飘渺空虚,宛如在深山空谷回荡传播,在卡尔耳膜中泛起阵阵涟漪声。
“塔玛拉姐!”
卡尔怒吼着,一脚油门轰满。
红色机车飞驰。
轰!
出租车裹挟着雾气极速奔腾,不一会挡风玻璃就挂满了露珠,要卡尔不得不开启雨刷器。
呱哒——呱哒
寂寥无人的世界,唯有一台机车在拼命飞驰。
少年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他的心越来越焦急……
不知开出多久。
卡尔的精神越来越疲惫。
[云霄飞车]可以驾驶的总里程与他的精神力挂钩,速度越快,对使用者来说消耗就越大。
卡尔觉得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
“不……不行。”
现在塔玛拉不知所踪,他自己一个人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凭增消耗。
届时两个人都被困在这里才叫完了。
卡尔准备刹车,雾气似乎没有多少危害。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门。
一道白色的门。
机车的速度降下来,还未完全停止。
卡尔打满方向盘,试图绕过去。
但不管朝哪个方向转,这道门永远在正前方等着卡尔。
“有人在邀请我?”
卡尔紧皱眉头,不再犹豫。
这方世界已无尽头,与其一个人四处乱窜,不如将计就计。
活活耗死自己和新的危局中选一个。
卡尔驱车,飞过了白色大门。
机车跨越大门,一个低沉的恶鬼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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