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了，让宗主那么伤心？”
“我按照你让我说的都说了，结果她就问了我一句莫名奇怪的话，她说你知道郑绝卓是谁吗？
我主人我能不记得？这小姑娘谁啊，真不懂事。”
心境内，天衍躺在水面上嘟囔着嘴，抒发着不开心。
明明就是个小姑娘，居然还骂她幼稚鬼，多大了还玩水。
可恶，下次一定要让那个小妮子明白玩水的快乐。天衍暗搓搓地咬着牙在内心嘀咕。
不过生气归生气，她还是从那个小姑娘脸上看出了端倪。
这时天衍小心翼翼地瞄着同样躺在她旁边拍水的张奕一眼，问道：
“她应该……是我的熟人吧？”
然而张奕只是摇了摇头，“应该是吧，我不知道。”非常坦荡的承认了自己的无知。
说完，他脸上似有挥不去的阴霾，心里的担忧使他皱着眉。
假若旧人不记得故人，那故人该如何面对旧人？
认真的思考着，他却想不通答案。
问题顿时化成一把冰冷的铁锁，将他烦乱的心绪闷在一块，不留余地的锁住。
……
心境里很清澈，水干净，天也干净。
一人一灵就这样静静躺在水镜上，没有再言语的齐齐发呆，傻望着无云的蔚蓝天穹。
半晌。
天衍忽然发声，“我不记得她，所以那个小姑娘才伤心了吧。”
她喃喃自语着，语气中失去了刚开始没心没肺的开心，似乎知道的越多，烦恼就越多。
而张奕没有回声，双手枕在脑后，作出闭目养神的姿态。
他还在思索那个问题。
假若雪艺霖不记得自己了，那上一世经历过的种种，只是他一个人的独欢吗？
他不敢细想。
而仿佛在接他心中话似的，此时身旁的天衍不解道：
“明明再认识一次就好了，她在伤心什么呢？真奇怪。”她天真无邪的说出心中疑惑，语气就好像在道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因为她不能接受你忘了她啊。”张奕终于搭理她，吐出心中不敢去深想的问题。
亦如不能接受她忘了自己一样。
“那她就把以前的事儿说给我听不就好了，也不是我想忘的，烦内。”
说着，天衍使劲地拍水发出‘噗噗’声，借此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跟个藏不住情绪的小孩子似的。
“说给她听么……”张奕睁开眼，嘴里重复着她说过的话，眼里的清明也恢复了许多。
明明说什么她都会傻乎乎地相信的，他在烦些什么啊？
上一世说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都信了，干嘛要纠结这个。
“谢谢你，小天。”
一时兴起，他竟然给天衍安了个外号。
“……小天？”天衍不知所措的揣摩着其中含义。
不是说她叫天衍吗？怎么又叫她小天？
分明解开了别人的心结难题，她却因为称呼的变换而有些猪脑过载，转不过来弯。
她思考半天，最终还是没拗过来什么意思，便侧翻过身面对张奕发问：
“怎么又叫小天了？天衍到底该叫什么？”
“小天不是显得很亲切么。”他没有侧头的笑着，笑容如同这片天一样干净，嘴角没有半点忧虑。
望着那样的张奕，她莫名的晃神。
在一瞬间，她似乎看见自己有关主人的记忆里，有一个模糊的小女孩正指着自己哭喊，“呜，师尊，天衍姐又欺负我！”
记忆忽闪而过，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画面涌现。
“小天，很亲切……”
她把话语细细地碾碎，仿佛在品味着其中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滋味。
…………
他有一个好点子。
天劫魔障化作的魔心本源既然可以引导天谴的紫霄雷，那对别样的雷劫大概也有效果。
现如今他已塑魔心，虽是假的，但再去起誓，已然能被规则之力束缚。
所以……
张奕站在一片空地里，眼神紧盯着前面一颗树干非常粗壮的落叶松。
这是他在竹屋前能找到的最粗的树了，看起来有三个他那么宽，高到得仰紧了头才能望到边，像跟擎天柱似的。
所以把它拿来实验刚刚好。
“我张奕用魔心起誓……等下，差点忘了。”
说着他从新换的糯白色对襟窄袖衣衫的怀兜里，拿出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注入一点灵气。
开启法阵需要激活阵眼。
这里早在一个时辰前，已经被他布下了天级的绝音法阵，毕竟阵法的使用无需修为的限制，就是比较费灵气罢了。
一寸短一寸长，虽然他完全不会炼丹，可论阵法，他只能说是略懂一二，也就勉强算个大一品宗师吧。
而顺带炼器，他也只是略懂的范畴。
此刻。
“我张奕用魔心起誓，若我再说脏话，必遭天谴。”他掷地有声的开始立誓。
随后，只见张奕紧盯着高耸粗壮的落叶松，忽的破口骂了一句，“***，****！”
话语非常难听，难听到天道的妈妈听了都会落泪的程度。
紧接着四周风声骤然停息，头顶甚至都没有拢聚劫云，直接便是一道晴天紫色霹雳砸了下来。
迅雷之速肉眼不可及，张奕只能全凭腰间天衍剑的颤动来判断出剑的时机。
太早引不走，太晚躲不开。
若差分毫，就会让他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口再度鲜血四溢，岌岌可危。
不过曾是剑道至尊的他如何会掐错时机？
须臾间，一道无形剑气飞出。
而快落在张奕头顶的紫霄雷也在刹那间拐外，猛地劈向那粗壮的树根。
“喀嚓！”
倏地响起一道清脆的树木断裂声，高耸的落叶松缓缓向后倒去。
那剑气夹带着天罚横劈而过，落叶松被拦腰斩断，断面干净光滑的如镜面一般，上面还滋啦滋啦的闪烁着诡异紫光。
此刻张奕对这招的表现心中满是骇然，凭他筑基境初期的全力施为，就能做到如此程度，若随着他修为的提升，其威力不敢想象！
毕竟天谴也可以提升，这取决于发誓的内容。
如果他作誓说不屠尽天下所有人不成活，这种猖狂到没边的话，恐怕当时的场面会非常壮观。
应该壮观到硬抗九道天谴的赵氏人皇也会侧目的程度。
不过他可不会这么做，他是疯剑仙，又不是傻剑仙，自然不会这般寻死，况且还没留后，雪艺霖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多可怜呢。
其实有一说一，光劈树是看不出来真正威力如何的，毕竟天谴是对人特攻，破修士的防非常有一手。
想来这般威力足够秒元婴境以下的修士了，包括但不限于只能说。
念及于此，张奕捏碎了手中的小石子，捏碎后，绝音法阵就此消失，未留下任何痕迹。
至于这树……
也别浪费，拿它做点钓鱼竿什么的也可以。
……
就在张奕拿着黑柄断剑在那锯树的枝干时，他的前方却凭空出现了一位玄衣中年男子。
那人搓着手，笑起来的样子让人不爽，“张奕，能不能请你跟我走一遭呀，本丹老有点事想与你相商呢。”
来人毫无隐藏的，散发着元婴境的威压，冷冽气息直逼张奕面门，呼呼生风。
缪知不怕他不来，他的采音秘法总是会让他听到到自己满意的答案。
居然用魔心起誓，这小子，怪不得良儿会栽在他手里，竟然是个魔修。
此刻，缪知脸上笑容愈堆愈深，他已经想好了一会如何将张奕挫骨扬灰，来给他的儿子报仇。
“请吧，小魔修。”他笑着，向前邀了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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