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无法阻碍自然。
此刻。
满个昏黯的剑冢又骤亮一下,曲折的虹忽闪而过。
致使白衣男子那下颚线明显的侧脸被映亮了一瞬。
随即一道凶狠的、沉闷的,让人根本来不及心理防备的雷声轰响。
仿佛惊雷捅破了天。
落雨纷至,雨势大的甚至连成丝线,与暗红的地面一同纠缠,土壤颜色愈加狰狞的红。
不过这些‘雨线’好像有生命般,皆是绕过张奕的头顶。
那些落在他身周半寸的雨滴,尽被无形的剑意斩去形体,连个‘尸体’都不曾落下。
“师兄……”他哑着嗓子,“醒醒啊,师兄……”
没有回应。
即便他推晃着师兄,平躺在泥泞地面上的全裕杰也毫无反应。
他满身黑紫爪印,靛蓝衣袍早已破烂不堪,被撕成一条条的。
而那拢发于顶,本是全裕杰用来固定垂马髻的钴蓝发带,此刻也因沾染血水,沁的黑紫。
“师弟还没有……教你全世间最帅的御剑术……师兄…”
张奕瘫坐在全裕杰的右侧,丧了魂一般的低头注视着他。
就这样怔怔的呆望着。
这时有雨滴滑落过他的脸庞,他略微惊诧的抬手擦拭,却发现根本擦不净。
原来是泪。
他记得上一世,尽管与师兄分别时的气氛很轻松,但事后他仍没忍住,偷偷的哭了一场。
情绪这东西真的鬼道,无论是伤心或者开心,只要到了极点。
那仅会让眼前模糊,浪费体内水分的眼泪就会自行掉出,从来也不征求你的同意。
好像哭出来就会让发生的事实挽回一样。
张奕很讨厌自己这样,但哭出来之后又感觉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但现在还容不得悲伤。
将落在全裕杰手边的琉璃小剑拿起,重新放在他的手里握住,张奕撑着膝盖站起身。
“天衍。”他轻声呼道,一旁悬于空中的黑柄断剑便飞入手中。
随后,张奕抬眼瞄着那五步远的残魂。
从刚开始的七只残魂,现如今仅剩一只,不,仅剩了半只。
明明残魂不具备灵智,除却对生灵的憎恨,再无别的意念可言。
但在被斩得仅有上半残躯的残魂脸上,却俨然一副见到大恐怖的神色。
残魂望着张奕,拖着半截身子不断向后退去。
在之前,张奕不过用手中的断剑轻轻一扫,便挥出两道无形剑气,将他们斩的魂散。
那右手一把凡剑,左手一把黑柄断剑的白衣男子在他眼里,宛如尊白色杀神一般。
张奕脚步轻快,可每走一步都仿佛狠狠的踏在残魂心间。
感受着针对而来的杀意,残魂内心深处的恐惧被深深唤起。
他仿佛见到另了一个人。
那个仅用一剑就将他杀死,同样像杀神一般的郑绝卓。
而眼前张奕身上涌现出的滔天剑意,比起郑绝卓只多不少。
如此这般,看来他今天断然要魂飞魄散了。
可这时,心中对生的憎恨又再次一涌而上,残魂被迫止了住后退的行动。
他哭嚎的咆哮着向张奕飞扑去。
明明心中是那么的骇惧,那么怕死,那么想逃。
可因憎恨而生的残魂,注定会因憎恶而死。
雨滴打在地面一瞬间。
剑柄尾后玉牌一晃后。
世间便少了只仅会憎恨的残魂,和多出了个除却憎恶什么也无法挽回的男子。
不过即便断去天大的事,雨也仍不会停断片刻的下。
可血泊中的师兄,那令人嫌烦的念叨却无法听见了。
…………
剑冢中的大阵本就是为天衍剑所建,大阵开启,冢内所有残灵皆不能敌。
不然以张奕练气境的修为,也难斩七只金丹圆满境界的残魂。
但也只是难,并不是不能。
这也是张奕将天衍剑握在手中才明确察觉。
“多谢大师兄。”
此时的张奕站在青色锦衣少年旁边,深深低头做辑。
而瘫倒在地,浑身抓伤,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华义,抬头瞄了张奕一眼。
“你怎么斩灭残魂的?”他语气虚弱的快被雨声盖过。
张奕没有作声,仅抬手给他望了眼手中的黑柄断剑。
于是华义转头闭上双眼,任由雨滴打在面颊作痛。
真可笑啊,被他瞧不上的废剑,居然是破局的关键。
片刻后,华义每道一句便要喘一会的开口:
“全裕杰他……好像中了幻觉,不过我服他,我真他.娘服……”
“咳咳!”或许说的太急,华义顿时咳嗽不止,那急促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子呕出来似的。
但张奕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居然推走了我……不愿让我涉险救他,哈哈!”
“咳咳咳!”突然大笑起来的华义,没过三声便又好一阵咳嗽。
可华义像是不把话吐干净不痛快一样,竟硬生生咽下口水,把咳意压下去。
随即仰面大笑道:
“我华义不是个男人哈哈!看你被包围,我居然心底发怵,犹豫了一下才去救你。
哈哈哈!老子华义,敬你全裕杰是条汉子!英雄!大侠!
狗屁星陨铁也没他.娘的大侠你硬!哈……咳咳咳!”
华义畅意的说着脏话,不知是在掩盖身上伤口的痛楚,还是在责骂当时犹豫的自己。
但张奕没有在意,也没有为他这般豪情动容。
他只是冷着脸,淡淡的问道:“如何中的幻觉,有线索吗?”
“穿着玄衣,腰牌刻有内门,没看清正脸,不过他走的急,被我留下一只鞋。”
说罢,华义有气无力的抬起手,举起那只散着些许酸味的黑鞋靴。
只见鞋尖上残留一抹淡淡的红色点圈,而红点似乎经过千刷万剐也未能去掉,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污渍来。
鞋子再眼熟不过,前日不久,正是张奕与缪良斗‘贱’时将血染上去的。
张奕已然明白一切。
未曾想与之计较,偏偏他却不依不饶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恶心自己,甚至还伤害到身边的亲近之人。
真当他上一世的剑道仙尊是靠行乞讨来的?
暴风雨来时,前一刻总是沉默的。
张奕已过了无能狂怒的年龄,按理说他心理年龄已一千多岁了。
虽然动了肝火,可他并没有怒不可遏,以至于失控。
不过他的脸上那总不正经的笑容,却消失不见。
“好,我知道了,大师兄。”
张奕语气仍是云淡风轻,轻的还没有砸在地上的雨点声大。
此时。
雨越下越大,一声响的厉害的雷声才过,紧接着又一道白色虹光骤闪而过。
刹那间,白衣男子的整个脸全被照亮。
映在华义眼帘中的,那张轻浮俊气的脸上挂着冷笑,仿佛一点悲伤的样子都看不出。
但他的眼中却是毫无笑意。
因为他知道今天有人需要:
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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