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的背影，恍惚间我的手抽动了一下。并没有从身上传来束缚的感觉，那熟悉的被蛛丝紧紧捆绑的触感。
伊露丝也感受到我的动作，侧过身后，一副邪魅的微笑，平淡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做噩梦了？刚刚你蹬得很厉害。”她往我这边坐了坐，眼神中透露出似曾相识的宠溺。
放心，今天不会吃你。
昏昏沉沉的，我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看见伊露丝的时候。
“我刚刚梦见一群魔兽在祭祀，拿一个巨大的甲虫祭祀。”
“对，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在场，像你一样呆呆地看着，看着我们背叛了纳鲁古什，又把它拿来祭祀。”伊露丝挑了挑眉，嫣然一笑。
“你也在？”我呢喃了一声，回想着兽群中是否有一只大蜘蛛的身影。
“别想了。我当时还是个小蜘蛛，比现在的你还要年轻。大概只有你的手那么大。”伊露丝看穿了我的想法，对我笑道。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打量着自己的手掌。
“在我生活的世界里，那也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巨型蜘蛛了。”
“你们为什么要背叛那只大甲虫？”
“很简单，就像你们一样，交易只为了利益。纳鲁古什算是魔物们的第一任大祭祀，虽然那时候的魔物还真的只是用本能思考的傻瓜，但它却是最完美的本能猎杀者。”
“但源自直觉的本能永远不能和智慧相提并论。人类在那时已经展现出灭绝我们的能力，我们的栖息地越来越少。直到某一天，像你刚刚那样，我们在梦里梦见了一个人类模样的女性。”
“你们也会做梦？”我半开玩笑地打断了她。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像是听见了什么极有乐趣的笑话。
“当然，就像人类也有野兽的本能。那个女人，我本来应该一辈子都忘不了她。但我，包括那时梦见她的魔物们，大家都忘了她长什么样，只记得与她相见时她教会了我们智力，她离去了，梦就醒了，天空正有一轮明月。”
“那就是露娜，你们信仰的月之女神？”
“对。那一天晚上，鸟兽鱼虫，几乎所有魔物都梦见了她，又在同一时刻醒来。很难说没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神在操控这些啊。从那一天，刚刚开智的我们，就以月之女神称呼她，后来不知是谁，从人类的语言中选了一个动听的名字给她安上——露娜。”
伊露丝露出憧憬的神色，仿佛在回忆一段最好的年华。
“那你们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大甲虫？”
“本能。我说的是几乎所有魔物，就有家伙没有受赐。纳鲁古什就是那个没有受赐的倒霉蛋。它是愚笨的，却又拥有巨大的力量。某些‘人’开始憎恨由一个没头脑的家伙统率魔物。这样的情绪传播得很快，你应该能猜到。”
“我们拥有智慧，却不拥有文明。”伊露丝不易察觉地轻叹了一声。
“就像人类会做的那样，我们学着你们，用这样的祭祀祈求更多恩赐。然后就发生了你看见的那些事。”
“它死了。在死之前，发出了本不应发出的吼叫声。凄厉的吼叫在那片广大的森林中回荡，我们根本不知道它竟然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大家都被吓傻了。”伊露丝用手掩住双眼，似乎在经历巨大的压力。
“我们没有等来想要的恩赐，但却杀死了一只没有理智的怪物。这也不错，在新一任祭祀的领导下，我们渐渐从人类手中夺回栖息地，广袤的领土，甚至开始反过去侵扰人类的地盘。”
“也就是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我们之间开始流传奇怪的疫病，昆虫身上长出孢子，野兽变成树木，从鸟类的肉里面盘出了树藤，水面上漂着淹死的鱼。我们不得不退出人类的领地。”
伊露丝的声音中满是痛苦，她花了几秒钟平复越加急促的呼吸。然后拿开了掩面的手，对着我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抱歉。几千年了，我还是习惯不了那时的一切。后来我们学会了伪装成人形，装成人形，便不会感染。从那以后，活下来的魔物就被冠以‘始生’的名讳。”
我看着她似哭似笑的表情，一个词脱口而出：“这就是灾愿？”
“是，但不全是。那只是灾愿的一部分。为什么拥有远胜于人类的力量，我们却不能灭亡人类。就是因为它——纳鲁古什。它对我们下了诅咒，每过五六百年，魔物的数量超出自然平衡，或者我们尝试侵入人类时，相似的灾难就又会降临到我们头上，我们被判了永久监禁，永远也不能离开那充斥着魔气的森林。”
我好像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对我细说了。她在害怕，她畏惧那场灾难，闻之变色，就连想起它也令伊露丝感到痛苦，即使已有千年之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克维尔也是灾愿？”
“是，但也不全是。对我们来说，克维尔是灾愿，但对你们来说，他是审判。”
“什么东西？”我被她稀奇古怪的话弄得摸不清头脑。
“星星说得很明确。毁灭与重生，所有生命的毁灭与重生，在人类的宗教里，这不就是审判日么？”
刑罚罪恶的地狱之火焚毁生命，于此时全世的公民都欢呼赞美神，被邪祟奴隶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原罪已经永远的消失了，全世都有了永远的和平与安宁。神于此时，开始新的创世。
这些话在我脑中浮现，是圣星教会对审判日的描述。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挠了挠头，还是不太明白她的意图。
“灾愿不是绝对的死路，就像开始那次，我们伪装成人，就能躲过疾病。而这一次，星星告诫我们，要去抓一个人类。”
听到这里，我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那个人类是我？”
“也不全是。我们应该抓住克维尔的。但我们袭击商旅时，他的身体已经陷入昏迷了，而最终醒来的是你。”
“那你还说我曾经跟你手下的人打过，还打得比一般人都糟糕……”我嘀咕道。
“我照顾了你半个多月，那时候想怎么说你，你只有听着的份咯。”伊露丝笑笑，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那你还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啊。”我叹了口气，原先的期待被一扫而空。
“别急。在我们抓到你之后，星星便不再回应有关灾愿的事。按照以往的规律，这说明我们没做错，如果做错了，星星会指正的。”
“放心吧，当那一天来到，你一定会得知真相。我答应你，在那一天来到之前，我会保护你，我保证。”
我低垂着头，咀嚼着伊露丝说的话，有些不甘心。就在不甘之中，我感觉到一只手温柔地拂过我的头发，抬头看，正是伊露丝。
她把我揽过来，让我依偎在她柔软的臂弯中，脸上满是娇宠，像是那天。
放心，今天不会吃你。
“等一下！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去跟克维尔打吧？”
遍地魔物娘，我才不要被你俘获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