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只是清醒片刻之后就又一次睡过去了。
这种情况即使是身医百病的椛酡，她也不确定秦鹿目前的状态，这是活着还是死了，亦或是活死人？
理懿默默地看着秦鹿，手指不断地捏着手诀，似乎要窥探一些天机，但是她已经不复从前仙人之体了。
月霏不敢靠近秦鹿，只能靠在门上，浑身发颤，脸上的表情惊愕不堪，似哭非哭。
函馨察觉到了不对劲，沉声问道：“你在怕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月霏缓缓地瘫坐在地上，她没想到，此次跨越千年的见面，居然是如此的煎熬。
“不……我……我……”
“你不说，我们永远都没有头绪。”
函馨顿了顿“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你如此惧怕？”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回忆起从前。”
函馨轻轻地蹲了下来，努力的将视线与月霏平视。
“倒悬天的时候你过来找我，我原以为我们在倒悬天的见面就看透了你，没想到真是深藏不露。”
月霏盯着一脸无所谓但是言辞却逐渐犀利的函馨，逐渐找回了镇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你如果要是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怕我？！”
月霏一时语塞。
函馨依旧是闭着双眼，只不过她这次坐在秦鹿的床榻边，轻轻地握住秦鹿的双手，似乎要给秦鹿一丝自己所能给予的温柔。
自己到秦鹿的身边是侥幸吗？
是不是函馨不想深究，她面前有秦鹿便好。
你所以为的侥幸，其实都是命中注定。
“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你们想听吗？”
月霏此时紧靠着门，将头埋进抱肩的双臂之中。
“这是一个很好笑的故事，你们当一个笑话听听就行了。”
没人阻止月霏，月霏就自顾自的讲下去，絮絮叨叨，似乎这真的是一个故事。
“那是开平王之女藁宠单骑闯营，吓走金兀术，打退十万大军冲破青天荡的第一场浪潮。”
战场上风云变幻，人命就像麦子一样，手一动，刀一走，人就这么没了。
秦鹿舍命，藁宠夺马，函馨登场，到现在，算算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秦鹿睡了半个时辰，函馨硬是杀了半个时辰。
何为猛将？虎牢关前横拒万军？水淹七军威震华夏？白袍银甲勇冠三军？三军皆恐尽避白袍？杀尽胡人重振荣光？
尸山血海浸天地，
冠绝世间武艺绝。
闯营斩将旌旗灭，
鬼噬魂魄化人身。
这是参加青天荡大战，亲眼见到函馨之后，不管是宋兵还是金人，都作与歌谣传唱的历史。
函馨的枪，出神入化，那是一套精妙绝伦的枪术，而且函馨的枪似乎会频繁的更换枪头，而且没更换一次枪头，函馨的双枪便会换一种枪法，但枪法与枪法之间却连绵不绝，时而高昂时而低沉，在这浪潮起伏之间，命丧黄泉者不计其数。
这好像不是枪法，好像是什么艺曲一样。
金军营帐之中，一独眼女子百无聊赖的看着远处奋力厮杀的藁宠。
“好无聊啊。”
另一锦袍女子笑道：“上次大帅一个不小心着了这人的道，这次我们四大将都在，她翻不出什么水花。”
藁宠的武艺确实很高，虽然金兀术的武艺也不低，与月霏不相上下，完颜宗弼也确实是打不过藁宠。
不过这不丢人，个人勇武确实算不上什么。
这次金兀术吸取教训，将四大将全部留在身边，好好地治一治这个藁宠。
“耶律麻舞，我不是说的那个，那个藁宠委实无趣，大帅还布下滑车，等着她自投罗网呢，我说的啊，是那边那个！”
独眼女子遥遥一指，那里，函馨杀的昏天暗地，陈尸遍野。
金军攻伐青天荡的脚步都为其一滞，不可谓不勇猛。
“心痒了？韩嫦？”
韩嫦潇洒一笑道：“你我皆是武人，碰见此等对手，你耶律麻舞不心痒，我不信。”
耶律麻舞纵马道：“城池久攻不下，大帅会发怒的，我先行一步，你去告诉赤斩惠我耶律麻舞又收宋将猛将一枚人头。”
看着耶律麻舞带着曲部奔赴战场，韩嫦刚想去找赤斩惠，随后反应过来了，赤斩惠是剑痴，心里只有剑，耶律麻舞这是抢人头！这还得了！？匆匆告诉亲兵知赤斩惠，随后纵马跟上。
耶律麻舞，韩嫦，赤斩惠，阿离卜，金兀术账下四大猛将，其中以韩嫦最为勇猛，是为精锐。
金人帅帐中，一位华服女子慵懒的摸了摸怀里的猫，看着身边的人道：“耶律麻舞和韩嫦，就要杀了那人了。”
身边的女子发眉皆是灰色，不同于耶律麻舞与韩嫦的飒爽，一种名为温婉知书的气质，始终盘随着她。
她就是阿离卜，善使长剑，但与剑痴赤斩惠不同，她最喜欢用的是一把名为天池龙鱼的银色长弓。
她的弓术出神入化，即使最了解她的金兀术，也不敢断言能在一片山林之中胜过这位架天池飞龙鱼的射雕手（事实上最初是指的匈奴人。）
“杀了也好，省的大帅心烦。”
金兀术饶有兴趣的看着阿离卜。
“心烦的不是我，而是你。”
阿离卜的肩膀抖了一下。
“听见那宋将斩杀百人的时候，你的手就在抖，我知道，你很想带上天池龙鱼，与其好好地切磋一下吧……”
阿离卜听了金兀术的话之后，连忙对金兀术跪了下来。
“呵，有想法就要说嘛……去吧，把那人的头带回来……你应该明白。”
“谢大帅成全！”
阿离卜那双澄澈的眼睛霎时蓄满了杀意与兴奋。
大将营帐内，有一女子静静的禅坐于内，她的淡黄色长发吊起长长的马尾，甲衣轻捷但却装缀绯红，她的脸很独特，有着不似金人的脸，琼鼻高跷，碧眼白肤，左眼处有着颜色绯红，状如火焰的胎记。
她就是剑痴，赤斩惠。
听得韩嫦亲兵的消息，赤斩惠眉间泛起不满的情绪。
这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告诉我。
对于自己，赤斩惠有着清晰地认知，她很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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