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痛痛痛！！！痛死啦！！救命！！！”
骑士哀嚎着求我松口。
叫你挑衅我！
才不要！！
“哎哟！！古龙小姐，阿不！公主殿下！！啊不不不，女王大人！！！！求你了！！松口！松口好不好！？！？”
“呸。”
“哎哟。。。哎哟喂。。。”骑士疼的跪倒在地。“你这是什么怪物牙口啊我说！好悬差点没把我的锁子手套咬开线来！！”
“骑士。。。讨厌。”我努力将厚重的被子覆盖全身。至少这样不用看见这个猥琐骑士。
“别闹了，好不好？我的天，送个饭还这么倒霉。”
“放我走。”
“啊？”
“放我走，我要去找希卡。”
“你。。。要找谁？希卡是你的朋友么。”骑士捡起地上的餐叉，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过啊，我说句话奥，这话可能不中听，毕竟这里是战场，如果你的朋友在战场上失踪了的话。。。我劝你时刻做好最坏的打算。”
“希卡不会有事的！！！”我大声喊道，似乎骑士也因此吓得一个激灵。“希卡。。。希卡很聪。。聪明的。她，她肯定不会有事。。。”
“噫！？喂，你，你有话好好说啊！唔噫？！喂，你，你可别哭啊！！啊，真该死，我最见不得女孩子掉眼泪了！”
“希卡。。。不会有事。。。。”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但我还是紧紧地抱着被褥，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我也不知道，我在说给谁听。也许是自己，也许是想努力反驳骑士说的话。难道是因为被化身成了人类，卸下了厚重的鳞片与防御，连内心也变得敏感了吗？
“好好好！说不一定呢？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不要放弃嘛！这样行了吧？”骑士拿出一张手帕擦拭着我脸上的眼泪。
“女孩子果然还是笑起来才好看，要是哭了就会变丑的！！好啦！我向你赔罪，别哭了，好吗？”
“嗯。。。”
“真是捡了一个祖宗。”骑士喃喃道。
啊，是的，我是被。。。捡到这里的？不，应该说，这群骑士实在狩猎我吗？而我似乎以及被带入到他们的领地中了。
眼前这个骑士似乎并不是要塞中的高层人员，而且他似乎很怕我。虽然我现在状况很不好，但是如果能够利用骑士对我的恐惧，我也许可以逃之夭夭？？
我摸了摸眼泪，尽量收起自己的窘态。
有必要试一试！
“等等。”
“又怎么啦，祖宗？”
“带我出去。”
“啊？那可不行！这里的领主老爷可是花了天价才把你搞到手的，要是我把你顺走了，搞不好咱俩都得被杀头呢。”
“你是想被领主杀，还是我杀。”我盯着骑士的头盔，似乎顺着中间的缝隙砍到了里面惊恐的眼神。“我杀你，就要掏出你的心脏，然后喝你的血。”
嗯，照着恐怖故事里的作案手法来恐吓人类似乎很有效！！
“噫？！！那。。。那你就，走吧。。。？”骑士指了指虚掩着的门，“门又没锁的，可以直接出去。那我，我走了哈。我不打扰。”
“你不能走。”
“啊。。。啊这。。。”骑士僵在了原地。“害咻咻，古龙小姐，你这个人就是爱开玩笑。这，这不对吧？又没人拦着你，你要走，便自己走啊。”
“背我走，离开这里。不然，我杀了你。”
“啊？”
“腰部以下的身体，使不上力气。。。”
“啊？！原。。。原来你还有下半身啊！？我去，当初我看你可是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啊！”
“认真的，你想死吗？！”
“真是的，哪有这么娇贵，我帮你看看？”
骑士掀开被子，一瞬间凉飕飕的感觉席卷而来。
“我去，这么好看的大白腿真是我能够看的吗？！”
“这不是重点！”
“嗯。。。”骑士试探性地戳了戳我的左腿。但是没有任何感觉传来，就像下半身只是接壤在我身上的装饰品而已，并不属于我。
我摇了摇头。
“试试看躺下，然后不依靠手部支撑，你看看能不能再坐起来呢？把手放在后脑勺的位置，腰腹发力。”
我照做了，但是结果显然已失败告终。
“糟了啊。看样子你这是已经截瘫了啊。”骑士扶着下巴嘟囔道。“不过当初我们在战场上发现你的时候，那副惨状可比现在惊悚多了。。。你现在至少没有缺胳膊少腿，还算是一件好事情吧。。。嗯，大概。”
“那是什么。”
“这种事情还是让专业人员来解释吧。”一名块头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突然伴随着幽绿色的荧光出现在了房间中。
“喔！你是那个大帽子医生啊！行，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叫艾莎！记不住名字的铁罐头！”
骑士抱头鼠窜般地离开了。
真是一个奇人，竟然有几分和希卡象似的气息。太奇怪了。
喧嚣过后，房间里只剩下这名女孩和我对视了。
只是一瞥，我便确认了。
这是一个魔女。
难怪，是觊觎我的力量么。但是别小看我了！
我抄起床头柜上的茶杯，用力往自己的头上敲去——
陶瓷的茶杯撞上坚硬的犄角一瞬间碎裂开来，在古龙敏锐的直觉下，我抄起其中最尖锐的碎片，然后向着魔女刺去！
“哦？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么？”
在接触到魔女的前一刻，我的整条手臂似乎一瞬间变得相当沉重，让原本已经支撑起来的半身失去平衡，被手臂拽向了地面。
噗通！
摔了一副狗啃泥。
可恶，是重力类的魔法吗？！
“别再挣扎了，好不好？你现在，恐怕连走路都困难吧？”
“还不是。。。你们害的。”
“生擒你确实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但是没想到你遭遇到了那种事情，对此我们也只能表示同情。”魔女摊了摊手，将我搀扶回床上。
“人类，没有好东西。”
“你曾经收养的那些孩子，也是人类吧？”
“希卡他们，不一样。”
“真是急性子啊，难怪你会在和人类做对这方面吃亏呢。”目前来看根本不是这个魔女的对手，所以我只能任由她盖好被子，“你自己不也是受害人么。。。万万没想到波尔贡洲那边，为了拿下我们南境的关卡，竟然出动了力天使。那个把半边战场夷为平地的爆炸，是你弄的吧？真是可怕。不过多亏了你，我们军队中的死亡人数没有继续增加。嗯，至少就这一单来说，我还得代替马雷跟你说声谢谢呢。”
“谢谢我，就让我离开这里。我要去，南境。月桂树码头。”
“很抱歉，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我知道你很担心那些孩子，但是如果我们放走了你，那么战场上可能会有更多的父母失去他们的孩子，也有可能会有更多的孩子失去他们的父母。”即使是身处背光，我还是感受到了魔女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瞳孔中所带来的压迫感。
“人类，抛弃那些孩子，活该失去。还不是靠我照顾。。。”
“你知道矿车吗？”
“。。。 。。。”
“从前，有一辆失控的矿车在轨道上疾驰，而在轨道上，有五名名工人正在轨道上工作，矿车的速度很快，所以轨道上的工人根本来不及躲避。”
魔女微微动手，被褥上被青绿色的流光绘制出了铁轨的样貌，铁轨在中间分叉，其中一个铁轨上有一名工人，而另一边，则有五个工人。
“这时，你的手上有一个拉杆，可以改变矿车的轨迹，让它转向另一头的轨道。但是，那边的轨道上，同样有一个工人在工作，如果你拉下拉杆，那么五个工人将会得救，而你，会成为一个实打实的凶手。。。 。。。所以，你会怎么做？”（注一）
“我。。。我是龙，我可以让矿车停下。龙的力气，很大。”
“可我们是人类。在战场上，可没有什么神明和奇迹能够救得了你。”
“。。。那，那就杀死那一个人。。。不。。。不对，我。。。我没有杀过人。。。”
“现实情况是，必须有一个人来杀死那个无辜的人，以确保更多人的存活，即便那个无辜的人，本身无罪。这就是战争，孩子。听起来很荒唐，不是么？但是这就是每天，我们的工作。”
“这。。。这不关我的事。。。我要找到希卡他们。。。放我离开。”
“很抱歉，你现在已经不是局外人了。马雷大人需要你的力量。你可能会是牺牲者，但你同样会拯救很多人。你照顾的那些孩子，有叫希卡的，对么？看样子你很喜欢她。但是请你认识到一点，在战场中，同样有无数的家庭，他们爱着自己的孩子。”
“可是有大人抛弃了自己的孩子。”
“那是因为他们拉下了拉杆。以此来保证另一个轨道上的人幸存下来。”
“。。。 。。。”
“你现在也没有选择了，不是么？所以我建议你好好休息。等你的力量恢复了，马雷领主会亲自来找你。”
“还，还有一件事。”
“说吧，我在听。”
“我变成了人类。是你做的吗。”
“是的，我们在战场上只回收到了你的半截躯体。为了保命，我只能通过古龙的祷告，强制将你拟态成人形了。”
“我身上的伤口也消失了。”
“当然了，至少在这样的状态下，你的能量消耗会减小到最少，但是，当初你的状况可惨了。所以，即使是拟态成人类的样子，也会映射一部分龙身的创伤吧。比如你现在的下肢应该是处于瘫痪状态的。至少这个星期只能麻烦轮椅的帮忙了。”
“。。。我，我明白了。”
衡量了一下目前的权宜。
首先，眼前这个魔女很可能就是这个要塞的话事人之一，实力肯定不简单。更重要的是，她掌握着我们龙族的某些法术。遗落洲的文献与卷宗很少外传，所以能够获得龙族知识的人，想来不是等闲之辈。
其次，我现在的行动也非常的不方便，诚如魔女所说，我连下床都难。似乎因为被截断了肢体，即使被拟态成了人类，我也不方便走动了。况且现在的人类之姿也是被动转化的，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取消这种状态。但是，如果说这些人类渴求我的力量，他们不可能一直用这样的方式囚禁我。
如果能够一点一点地恢复力量，也许我就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况且，我有我的底牌。
因为他们再怎么了解古龙，那也是寻常的古龙。我在古龙中，可是异类中的异类呢！你们能够用石砌的城堡与要塞来抵御暴风，但是你们能够抵御阴燃的烈火吗？
“那我们算是谈妥了？我知道这对你有些不公平，但是我们会给予你等同于禁卫骑士的待遇。啊对了，如果你对魔法和祷告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来图书馆找我哦。我叫艾莎，是法洛斯要塞的额。。。姑且算是魔法技术顾问吧。”
“嗯。。。”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总算了解了一件麻烦事。。。”艾莎在椅子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好，那么，接下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困了，我要睡觉。”我准备拉上被褥。说实话，人类的床铺，软软的，还挺舒服的。
“不急不急，几分钟的时间，我应该给你说一下吧，古龙祷告中有关拟态的概念。”
“长话短说。”
“古龙是磐石中诞生的生物，但是龙的灵魂和其他生物别无二致，也是有性别的。所以换言之，你其实是一个女孩子哦。”
“所以呢。”
“所以所以！！！”艾莎兴奋地从挎包中掏出一个东西，然后展开，是一件纺织得非常可爱的小裙子。“女孩子就要好好打扮自己喔！来！试试看我昨天织的裙子吧！！你穿上肯定很好看！！”
艾莎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流着口水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欸？？我。。。我能拒绝吗？！”
←To Be Continued /|/\\|
注一，艾莎举例所提出的问题在现实生活中被称为‘电车难题’。“电车难题(Trolley Problem)”是伦理学领域最为知名的思想实验之一，其内容大致是：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拉拉杆？
该问题由菲利帕·福特（1920-2010）提出。菲利帕福特，英国哲学家。1967年，菲利帕·福特发表的《■■■■和教条双重影响》中，首次提到了“电车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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