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年10月11日,兰兹的队伍在达拉干与卡拉霍桑尼帝国的边境巡逻,随时准备接战。达拉干公国的主力由大公鲁赫查率领,亦在寻找战机。双方的冲突于当日下午爆发于边境荒地康石荒。这就是日后被人们称为“康石荒之战”的战役。
康石荒之战的过程与结果如何,暂且按下不表。在兰兹再度挂帅期间,他的三儿子穆东主动上表要求独立领军参战。穆东十六七岁,之前只象征性担任过两次
军事参谋。他这样的小年轻想当然是一时上头,四世皇帝很欣赏这样的年轻人,不过还是下诏表示婉拒,意思是:“别闹。”
然而穆东这小子上头了,老爹忙着筹备军队没空管他,他接连给米尔上了四次请战表。米尔被他搞烦了,最后回了个:“真别太自信,你以为统兵领将是什么轻松的活吗?如果你能自费组建起一支看得过去的军队,并参与到你父亲的战事中去,朕就给你封将军!”
米尔以为这样说之后,兰兹的这个倔儿子就不会烦他了。没想到隔了几个月,穆东真拉出一支民兵队来。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钱,兰兹也十分意外。
米尔懵了,问兰兹:“你给你家三公子的零花钱这么多吗?多到能组一支军队?”
兰兹调查之后显得很无奈,在信中道:“没有啊陛下,他的那支民兵队是找的地痞无赖、破落乡绅、流窜外国人,等等。两三千人的队伍,混了有萨奥尼塞基人、瓦斯芮人、北境人、厄鲁亚克斯人,甚至还有达拉干人……”
米尔回复:“牛逼。虽然不清楚他怎么做到的,不过看在他不花国库一分钱的份上,可以封他个将军名号,归你统领。他这批乌合之众的战斗力你我都懂,吃吃补给,填填战线就得了。”
帝国政府的嘉奖令和印绶一下,穆东就高兴得蹦了起来。没想到自己拼凑起来的军队,竟真能替自己赚得一个名号。年纪轻轻就能当将军,可谓风光无两了。
兰兹让儿子听从他的指挥,好好训练他那批杂兵部队,不然只会拖后腿。
穆东一方面听了,另一方面又没听。他确实有在好好训练自己的部队,虽然没什么用;但他不甘心居于父亲的阴影之下。在得到将军的名号后,穆东继续无序扩张自己的队伍,民兵队一度膨胀到四千人。
穆东为保证补给,无所不用其极。赊账、敲诈勒索、威胁农民,啥破事他都干过了,搞得两国边境的农民还以为有图亚人来了。
在把事情闹得更大之前,穆东决定提前行动,十月初,穆东带着他的“军队”,开拔向达拉干境内,这支部队没什么明确性目的,一路抢劫倒是真的,竟然在兰兹的主力行动之前引起了达拉干的不少注意。
在康石荒以西的普帕尼斯湾的海岸边,一处名叫朴特村的渔村边。一场“战役”爆发。
穆东的军队是按民族和地域来划分的,因为把说不同语言、不同方言的人凑在没法指挥,更何况缺乏军官,几个语言不通的支队依次排队前进。
最先抵达朴特村的是图亚人,在穆东的训练下,他们竟还有了点军纪,虽然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第一批抵达的图亚民兵发现当地渔民因为休渔无事可做,便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向当地人强买了鱼干、白酒、柴火,就地点起炊烟庆祝了起来。
然后抵达的是北境人,北境人也说图亚语,不过北境图亚语对于草原上的图亚人来说口音很重。北境人面对看见他们的同袍正在大吃大喝,眼红了,上前要求分享。图亚人则没好气地告诉他们自己买去,于是北境人也向当地人强买了一批,自成一派地开起宴会来。
随后抵达的是萨奥尼塞基人,这群人人数最多,多是卡拉霍桑尼境内的地痞流氓。他们看到北佬们居然有吃有喝,也上前要求分享,得到了同样的“自己买去”的回复。
于是这批萨奥尼塞基人也向当地人购买补给,可是当地一个小村庄那么多东西可卖?没有得到吃喝的萨奥尼塞基人们越想越气,干脆去偷图亚人和北境人放在一旁的酒食。
图亚人和北境人只要不瞎就能发现,当他们因为萨奥尼塞基人的小偷小摸而气愤时,达拉干人来了。当然,是己方的达拉干人。
没想到,和达拉干人同时来的还有厄鲁亚克斯人,厄鲁亚克斯人迷了路,绕了一圈后从村庄的另一边赶来。他们见到从另一个方向来的达拉干人,还以为是敌军,大喊:“敌袭!敌袭!”这下吓坏了已经到位的军队,他们连忙操起简陋的武器向达拉干友军发起进攻。
穆东招募的达拉干人一看有人拿起家伙向自己抄来,非常困惑:“难道这边的不是友军吗?”可是来者不善,万一是达拉干公国的雇佣兵也不好说,于是就地开始反击——与其说是反击,不如说是无序持械格斗。
打着打着,迷了路的厄鲁亚克斯反而发现杀的是友军了,他们大叫:“是友军!是友军!”然而,西纳苏尼厄鲁亚克斯方言的这句话在图亚语中有“援军”的意思。北境人和图亚人误会认为敌人有援军,在错乱之下把说西纳苏尼语的萨奥尼塞基人和厄鲁亚克斯人一起收拾了。
场面一时演变成大混战。这场大混战没有敌军,直到穆东亲自抵达才非常不体面地收场。穆东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还没开打呢,自己的部队就在敌境上自相残杀崩溃了。
穆东收拾起不到数百还愿意跟随他的民兵回到帝国准备接受处分,其余人作鸟兽散。而朴特这个小渔村边留下了草草掩埋的数百具尸体。
虽然朴特村之战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但它除了让人见识到笑话以外却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错误判断帝国军队在此地还有一支主力的鲁赫查分了相当一部分军队来处理穆东早已败走的军队。
穆东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黑色幽默的方式为乃父创造了局部兵力优势,几天后,康石荒战役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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