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洛纳向弟弟说明的状况是这样的:
‖自卡拉霍桑尼帝国教会大学制度建立以来,无数被埋没的年轻人才因为得到了尊日的教诲而成为我帝国的高素质官僚储备。我国的行政效率在教会的大学输送的官僚辅助下不断提升。各地的教会也得到了不少对教义理解透彻、长于教化民众的祭司。
然而,帝国教会大学是在各省省会建立的,我在与各大学校长联系时发现一个问题:入学名额的分配不均。即使已经明确了各地官员不得伸手影响和干预大学的招生,但大学的经费有相当一部分是出自地方的,学生们毕业后的主要去向不是地方教会就是地方政府,因此,各地大学地方化的倾向无可避免地加重了。
有相当大一部分的比例的学生出身自省会都市,经过调查后,可以认为这不仅仅是省会都市受教育人口数量较多的因素,更有省会官员和教会通过关系网操纵的要素。如果各省的新生出自省会的比例过大,那么,各省其他地方的贵族、乡绅乃至寒门人士就会认为他们遭受了不公待遇,要么拒绝加入官僚系统成为异见者;要么迁居到省会——无论哪一种都不利于地区发展,尤其是在涅达这样的边境省份,人口过于集中只会真空化边疆。
还有一个事实是米西丽亚在教会大学的招生中占尽优势。因为米西丽亚文法大学所得到的经费是教会大学中的翘楚,能进入米法大的学生比例比其他省份的教会大学要高出不少。外省的教会大学也十分愿意分配相当一部分名额给来自米西丽亚的学生——因为这有助于教师和官僚们“进京办事”。其结果就是,米西丽亚的学生并没有展现出更好的素质,但却能得到更高的录取率。这是不公平的,也是危险的。如果地方贵族与学者都挤到米西丽亚来,对于帝都以外的发展是极其不利的。
大兰什希迪恩造访教会时,我与他讨论过此问题的相关事项,希迪恩认为可以通过一套自上而下的改革方案解决问题。请陛下咨询后明鉴。‖
米尔批复表示一定会重视这样的问题。没办法,贵族啊、学者啊就是这样,总是在权利斗争的集中地凑成一团形成小团体,对中央集权构成挑战。大学问题只是一个缩影,但如若不能解决大学问题,又谈何其他呢?
米尔召来希迪恩,希迪恩表示他正在组织大兰什部的各属官草拟方案,不多日应该就可以给出解决之法。
遗憾的是,上了年纪的希迪恩因吃了生鱼片,感染了寄生虫而瘫痪(当然那时候的人不知道这病)。不能继续胜任大兰什职位的希迪恩无奈辞官,告老时,他上表向米尔举荐了几位有能力、资历老的属官作为接替自己的选择。
不巧的时,希迪恩举荐的这几人都是中老年人。米尔认为改革学府需要一些面孔更年轻的铁腕人士,斟酌再三后,米尔做了一个大胆的选择——将恩惠降临于已故的马恩斯将军的家族。
迪鲁恩·艾略特,现年三十五岁,军备兰什属官,总管兰什,马恩斯·艾略特的长子,科琳之兄。迪鲁恩在南部征服战争中一直都兢兢业业又默默无闻地管理后勤,冰湖大战后就是他奇迹般地将投石机拆解运输上了大南山脉。迪鲁恩没有什么卓著的功劳,苦劳却不少。
将迪鲁恩提拔至大兰什位置,按米尔的说法,是“回报与肯定马恩斯的战争贡献”(即使这肯定来得太晚),这说法能一定程度上堵住保守派兰什的嘴——你可以否定迪鲁恩,你可以认为任命一个年轻人做大兰什会重蹈波雷的覆辙,但你绝不能否定马恩斯为帝国做出的贡献。如果兰兹有了一块不错的封地作为赏赐,那为什么不能让能力不错的马恩斯之子担任大兰什呢?
70年7月9日,迪鲁恩从米尔那里接过希迪恩的大兰什印绶,然后跪在地上,被米尔用双刃剑奥普则西的剑鞘轻轻拍了三下,正式宣告就职大兰什位置。
迪鲁恩是后勤人员的军队文职出身,既有军人的执行力,又有对君主的忠诚,更不少处理案牍的经验。迪鲁恩接手了希迪恩的设想,并在来自四世皇帝的支持下坚决执行,霍洛纳也有参与。
《教会大学平配法案》打破了霍洛纳在创立教会大学之初所规定的“学不涉政”原则,因为地方官员业的干预已经触及大学,中央政府若不以暴制暴,后果会更加严重。
《平配法案》规定,每所教会大学的招生的来自省会的学生比例有最高33%的上限,使得省会不至于垄断教会大学生源。另外,削减了米政大这所巨无霸大学的招生名额——理由很简单:帝都人别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很多资源都是外省兄弟援助的。卡拉霍桑尼帝国不是米西丽亚人的帝国,谁要因为住在皇帝脚下就有特权,皇帝就要敲爆谁的脑袋。特权阶层只能是拥有高贵血脉的贵族、国家的中枢官员兰什、太阳神的侍奉者祭司,首都百姓?那也是百姓。
为保证平配原则的顺利实行,帝国政府会派出祭司兰什专门巡查各教会大学的情况,如有试图在学校内构建关系网、建立地方王国的,以叛教名义论处。祭司兰什具有双重身份,他们是兰什也是祭司,是教会与官方的联络员。由祭司兰什专管教会大学,既打破了“学不涉政”规定,又没打破,增添了一丝新法案的合法性与顺承性。
霍洛纳在这次改革中被米尔顺便加了个祭司兰什的头衔,其实有没有都一样。霍洛纳作为皇兄参政议政已是常态,也没有祭司兰什敢把霍洛纳当做同僚看待,霍洛纳是帝国境内几位白衣祭司之首,可以说是尊日神教的在卡拉霍桑尼的代言人。
米尔对迪鲁恩的表现很是满意,看来这个大兰什的位置,他已经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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