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年。自米尔对南部的新一轮征服结束后,谏议兰什和财政兰什属官们的上书都快堆满了桌案,打开一看,全是在说皇帝花钱太过分的,米尔很烦,但兰什们说的都是对的,于是让阿特娜代笔统一批复:“知道了,朕即刻委托专人处理,并暂停军事行动。”
米尔委托财政兰什属官波雷处理最近愈发严重的赤字问题。财政兰什穆森最近肺病逐渐加重,自觉身体越来越差的他顺势向皇帝提交了辞呈,并推举波雷为自己的继承人,皇帝许了,于是波雷就这样成为了新的财政兰什。
反对之声仍然存在,但相比于米尔第一次任命波雷时出现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关键在于米尔大张旗鼓的军事行动给自家国库出了大面积赤字,虽没有严重到连工资都发不起的地步,不过用“捉襟见肘”来形容也是贴切的了。谁要在这个节骨眼接任了财政兰什,谁就要给皇帝擦财政上的屁股,任谁都不乐意,还不如让皇帝的发小去做这件事。
波雷走马上任后,立即动员全体财政部分析目前存在的问题,得出了以下三个主要问题:
1.军费开支过大。如果说对南港用兵而需要在南方驻扎士兵是必要的,那那些在内地的军队就显得有些冗余了。大量军队带来的势必是军费的大量开支。不过由皇帝内库支出作为军费的加尔迪恩卫队不计在内。
2.货币贬值。这是从三世皇帝时代就遗留下来的问题,三世皇帝为了筹集军费,把铸币权下放到地方以换取商人和贵族们暂时的金钱支持。这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但长远来看是弊在千秋的。大量贵金属含量不足的货币混入市场,使得物价紊乱,进而影响了税收。
3.秘密结社。有证据表明,地方的黑帮、小众教会正在威胁各省份的中小农场主和商人,他们对帝国的税基造成了严重威胁。不过,直到现在,这些秘密结社还笼罩在迷雾之中。
波雷将这些情报上报给米尔,米尔知悉后,知会帝师兰什加德夫、中情兰什赫罗纳、行军兰什安克雷迪、军备兰什克内奥等人与财政部联动,势要软硬兼施,解决上述问题。
解决军费开支问题过大源头在于军队数量,波雷与克内奥分析目前帝国境内各军队驻扎情况后,提出了改进方案。
《民兵法案》,顾名思义,是采用民兵方法来解决军费开支过大问题的方案。该法案削减了希罗崴、耶纳格以外的五省的常驻军,以地方民兵取而代之。
将职业军队替换为民兵固然会削弱军队的战斗力,但非前线省份的战事不频,是可以接受的。卡拉霍桑尼帝国的北方接壤的是盟友达拉干公国,两家是姻亲关系,互为屏障,因此在达拉干边境上的军队不必有太多。而帝国东部是高耸的厄鲁亚克斯山脉,厄鲁亚克斯诸部族孤立而与世无争,暂且不构成威胁。
把驻地方常备军替换为民兵并不是把府兵替换为募兵,而是把组建军队的权利下放给地方,中央只派发原先军费的33%,而地方获得了可自由支配民兵“剿匪、维护治安”的权力。但民兵的数量受到严格限制以防止居心叵测者利用地方民兵谋权篡位。
但,大量军队驻扎在新征服的南部土地,这一大笔开销无法削减,《民兵法案》节省的资金还是比较有限,米尔为配合波雷的改革,也削减了一部分野战军队,毕竟实践已经证明,对付瓦斯芮人不能用人海战术。
相当一部分被解散的军队成为了民兵,实质上没有变更职业,但他们能领到的薪水少了很多,这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参与了平定普耶罗拉之乱的老兵。
而货币贬值问题就比较棘手了,想来想去,波雷还是认为猛毒必须下狠药,用强硬手段收回铸币权并且发行新的钱币是目前看来最见效最快的手段了。只不过这会让米尔的名声不太好,米尔毫不在意,让波雷往猛了整,那群玩笔杆子和钱袋子的傻篮子就尽管让他们说去吧。
波雷在得到米尔首肯后,起草了《货币归一法案》,该法案明令所有下放到地方的铸币权收归帝国政府财政部,财政部将铸发新的金属硬币并制定新的货币标准。
此法案如预想中的遭到了利益受损者的反对,波雷一非常难开展工作,知悉之后的米尔便拿出他的惯用伎俩,让加尔迪恩卫队到处“微服私访”,有异议者全都揍一顿或者诬陷判刑,这招果然有用。有时,米尔还会亲自带队去拜访,用皇帝的拳头给那些肥肠满肚的商人来上两下,再把他们绑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抄家。
凡事都有代价,连国家最高领导人的作风都跟黑社会一样恶劣,这不仅对米尔的名声造成了比想象中更坏的损害,也一定程度上让帝国政府的公信力在某些层面下降了。但比起这些无伤大雅的问题,米尔更在意的是他的国库是否充盈,他能否继续接下来的征服行动。
《民兵法案》与《货币归一法案》的推行实施花了整整一年时间。许多被成为民兵的野战军指责波雷和米尔的无情无义;许多被收回了铸币权的商人痛骂四世皇帝背离先皇承诺;许多被加尔迪恩卫队殴打而丢了脸面的贵族怒斥米尔的暴虐无道。
米尔压根不在意自己的风评如何,在加尔迪恩卫队以暴力逼迫贵族和商人们交出铸币权时,四世皇帝也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新绰号:“撮箕侠”——这是一个很不好的隐喻,是在比喻米尔跟个撮箕一样,肮脏、恶心,并且不在乎扫出的垃圾是否肮脏,一概接收(不过如果米尔是撮箕的话,那么谁是垃圾呢?难道那些给米尔上这个外号的人没有细细思量过么?)。
当然,米尔也是有比较好听的绰号的,不过相比起他的敌人处心积虑给他安的恶名,就显得一般很多。米尔被那些赞颂他武名的人称作“南部地区的征服者”。简称“征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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