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本次出征的队伍尤其是加尔迪恩卫队损伤极大,米尔还是下令部队在大南山脉驻扎下来,绝不撤军。
瓦斯芮军队在给予帝国军队重创后,自身也损失惨重,在狄里克指挥下,扼守住了从卡登湖向山下进军的各个隘口,准备预防卡拉霍桑尼帝国后续一切可能的军事行动。
米尔发了高烧,但他坚持不撤,依然留在山巅上的营地,打扫战场,埋葬队友,并传令马恩斯率预备队前来增援。马恩斯得令后立马领轻步兵三千抵达,最重要的是马恩斯竟想方设法运上来了一台投石车,这对接下来的战役至关重要。
瓦斯芮人这边,狄里克虽带队重创敌军,但同样在冰湖死斗而且发了烧的他病得更严重,因为瓦斯芮部队的医疗条件不及卡拉霍桑尼。后勤上,虽卡拉霍桑尼帝国是客场作战,但南山二十七部的本地补给无法充足供应所有己方军队。狄里克的病情愈发严重,最后不得不被人用担架抬下山去治疗。
马恩斯抵达大南山脉后,帝国军队发起了新一轮攻势,米尔被加尔迪恩卫队抬在轿子上,坚持在前线鼓舞士气,接任狄里克的将领没有办法团结起来自各个部族的瓦斯芮战士,阻挡帝国军队下山的第一道防线很快被突破,瓦斯芮军队四散而逃,看起来,南山二十七部也将落入米尔的掌控之中了。
在帝国军队即将继续前进之时,有一位瓦斯芮人打着白旗来到帝国军队的营帐,他要求见卡拉霍桑尼帝国的皇帝。
兰兹、马恩斯与皮尔三位将军都反对这个来路不明者同皇帝见面,但高烧稍微退却了一些的米尔示意在搜身确认此人不是刺客后就放他进来,他要看看瓦斯芮人能整什么幺蛾子。
“您好,卡拉霍桑尼帝国的皇帝陛下,我是西塞·多隆哈弗法。”来着是个蓄着大胡子的男人,他用着很标准的西那苏语说话,米尔谨慎地盯着他,生怕他从那团浓密的胡子中抽出一把匕首来。
“你,西塞,会说我们国家的语言啊?你是哪的人?”米尔先问了对方的出身。
“回陛下,我就是南山二十七部的,只可惜,我是个奴隶。”
“奴隶?”
“我是被抓来给主人家教书的,因此,算个有文化的奴隶。”
“真野蛮呐,在太阳的信徒中,可是不许有奴隶存在的。”
“然而,等级制度依旧如故,你们国家的农奴不过是换了个名字的奴隶。而自诩文明的你们却不停地杀人,这难不成不是野蛮么?”
“真大胆!”米尔瞪大了眼睛,对于西塞的指责感到意外,“你不怕死么?”
“回陛下,如若您正如传言中那样,是个杀戮机器,那恐怕我今日不死,也会死于三天后南山二十七部被攻占时的大屠杀吧?”
“……你来是为了什么?”米尔转变话题,问。
“为让陛下成为一个征服者而不是杀戮机器。”
“此话怎讲?”
“陛下,您应该比我更明白,单纯的屠杀没有意义,您发动对南部的战争,绝不是单纯为了满足杀戮欲的。我希望您不要对大南山脉的山民们痛下杀手,而是放他们一条生路。就如同您统治忒泰尔酋长国的民众一样。”
“真搞笑,忒泰尔酋长国可是向我请降了啊——南山二十七部的人前几天还在和我的军队真人快打呢。这怎么相提并论!”
“但是,南山二十七部的人们不正是因为您的态度不定,在评估之后才选择抗争的么?”
“如果我执意要干死你们呢?”
“那么,您还会打第二场、第三场乃至无数场冰湖大战。”
“说得好像如果我软弱一些,那个狄里克就不会疯狂挑事了一样。”
“但这可以减少出现第二个狄里克的可能性。”
“可南山二十七部的瓦斯芮人实在很难处理,我要说,我对他们斩尽杀绝就是对他们的最高敬意呢?”
“您如果选择其他方式,山民的勇武未必可为您所用。而且,您如果斩尽杀绝,那就要做好一直斩尽杀绝的准备。”
“有意思——你一个奴隶,为什么要一直替你的部族说话,难道他们不是迫害你的存在么?”
“回陛下,我没有为任何人说话,我只是在替陛下分析利弊而已。”
“你叫西塞?”米尔跟记性不好一样又问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正是。”
“以后在帝国手下为官吧——我承诺不屠南山二十七部之民,若是瓦斯芮人们真能如你所说为我所用,我到要看看,说出这话的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谢陛下!”西塞对着米尔鞠了一躬,“且容我回去汇报乡亲!”
六十一年一月,在战术上失利的帝国军队凭借后续部队的到来与狄里克的退场在战略上取得了成功。南山二十七部投降,米尔履行了不劫掠、不屠戮的承诺。这一度引起了士兵们的不满——他们辛辛苦苦攀登高峰作战,最后连为战友报仇都做不到。
米尔花费了大力气安抚军队,并承诺为所有参加此次战役的军士发放高额津贴;参加了冰湖大战的,有两倍津贴;在冰湖大战中战死的有两倍抚恤金。总算将军士们的不满安抚了下来。而对于几位将军的论功行赏,尤其是在与狄里克的对决中护卫米尔的皮尔,自不必说。
在征服了大南山脉后,米尔下令将南山二十七部迁到山下,而把山民们原先的聚居地改为了军事要塞。南山二十七部的瓦斯芮人自然极其不情愿,四世皇帝威逼利诱,总算完成了工作。这又花了一大笔钱。
最让米尔欣喜的是他得到了一个智囊,西塞是卡拉霍桑尼帝国中第一位来自南部的近臣。被皇帝赏识而突然加入帝国中央政府的他不仅通过了兰什选拔考试,还展现了过人的行政能力。
米尔对大南山脉的军事行动和后续工作直接给帝国财政凿出了一个窟窿,西塞提出了一些有效的节流政策,缓解了财政问题,也排解了其他兰什对他的异见。但米尔没有把他安排去财政兰什手下,而是将其任命为谏议兰什,并作为参谋时常带在左右。
不过,连年的军事行动给卡拉霍桑尼帝国带来的财政问题并不是简单的“节流”两个字就能完全解决的。在进行下一步的军事动作之前,国库须得想办法充实起来。而将四世皇帝的军费再度充盈的这个角色,正是米尔的发小,波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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