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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教化

第四十三章 教化

霍洛纳一直一来是以朝外之臣参与政事的,但没有人会因此轻视他。他不仅是当朝圣上的兄长,货真价实的王爷,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祭司。对付尊日神教中的异端,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霍洛纳在接到来自弟弟的委托后,心中对于处理千禧派已经有了答案,他并不同意朝堂上一致叫喊的“杀杀杀杀杀杀杀”,这对于处理刺客或者黑社会或许是有用的,但千禧派的信众大多数是无知的农民,滥杀而不教化只会让他们记住官府的无理无德,而农民们又不可能会被屠杀殆尽,因此,对付千禧派就需要用两手方法处置,而更应该重视德教。

霍洛纳整理了中情部所搜集到的材料,又实地考察了千禧派的所谓“反动活动”。霍洛纳发现,虽然确实有一部分千禧派祭司大搞极端教条,鼓励信徒以迎接末日之名打砸抢烧,但大部分信众都只是怀有千禧年主义的美好祈愿,想要在所谓的来生末日求得安宁罢了。

于是,霍洛纳在教友们的搀扶下,前往了千禧派信徒活动频繁的地方。

“同志们、教友们,审视你自身吧,想一想,你所行的善是否符合公义?你的行为是否能为末日先知的降临做出一份贡献?萨奥尼塞基啊……季风大地呵,它污秽不堪,需要我们去净化!惩恶扬善吧,因为尊日追求光明!只有当神圣而洁净的国度降临于此时,尊日才会给予人们启迪,引领我们走向最终决战的先知才会降临!我等唯有祈求才能呼号光明!”

千禧派祭司正在高台上激情宣讲,只见得在祭司呐喊之时,台下有一位温文尔雅的盲人举起了手:“打断一下,那么请问,所谓惩恶扬善,要怎么做呢?”

“用你的锄头,用你的农具,击碎那暴君的头颅,瓜分他们的财产给予最需要帮助的人,而……”

“停停,《太阳神谕》中有言:‘若非必要,不致人受伤害的,当以友爱使他人接受尊日的教诲’。您所说的击碎暴君的头颅,会不会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呢?又是由谁来定义暴君呢?”

“死瞎子,你从哪里来的?听你的口音这么假惺惺的,是米西丽亚人吧?来砸场子的?”没想到祭司被反驳一句,立马急了。

“啊,实不相瞒,我是米西丽亚教区太阳祭司,霍洛纳,今个专程过来聆听您的布道的,只不过感觉您的言论有失公允,忍不住反驳了一两句,不知可否与我辩辩经?”

台下哗然,民众们对于霍洛纳的来访感到意外,在议论之中,千禧派的祭司有些慌乱了,没想到招来了这样一个大人物,可为了自己的面子,他得义正辞严地反驳对方,以正名节。

“可恶,你就是正统教会的邪恶祭司吧!你们已经偏离了正道,要知耻,知耻啊!回去劝告你们那些大腹便便的腐败祭司……”

霍洛纳微微一笑,他虽然看不见对方长什么样,但霍洛纳充满自信地拄着拐杖走到了祭司身边:“请问,您看我大腹便便吗?我每日诚心斋戒,日落后才食少量素菜,不知是否是阁下所说的邪恶祭司?”

“这……都是表象!”然而,反驳霍洛纳的这位祭司体态丰腴,他的说辞顷刻显得无力了。

“请阁下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就诚心诚意地辩辩罢?阁下对于暴君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呢?”

“当然是身居高位而三妻四妾、行尽奢靡者……!这些人都是不信者,只有我们千禧派的人才是清修虔诚的信徒!”

霍洛纳摸摸拐杖:“那,先不说我。我的弟弟,也就是当朝圣上,他夙兴夜寐,不近女色,不兴酒色,唯图军政,可也是他让我来探访千禧派的各位,希望让你们回归正道。这是否矛盾呢?”

“荒谬!”祭司的手心冒出了冷汗,他一开始可没想着要把话题往这么危险的地方引,谁担得起妄议当朝圣上的罪啊?农民中有保皇思想的人可不在少数。可霍洛纳作为皇兄都这么搞,他要是服软,岂不是沦为了笑柄?于是硬着头皮反驳,“皇上滥杀无度,在战争中杀了多少生灵,这也可为世人表率么?劝慰你的皇帝弟弟吧,让他早归千禧正义,正本清源!”

“在战场上杀人,实属无奈之举。我们举起刀枪,一方面是为了世俗的荣耀;另一方面是传播文明与开化,杀人从来都是目的而不是手段。正是因为瓦斯芮人们不会因为单纯的言语而改信,才需要用铁刃去管束。而千禧派的教义却鼓励为了所谓的末日去行杀,这又是可以的么?岂不是百步笑五十步了呢?”

“这怎能一概而论……怎能……”祭司接不了话了,事实上,他要顺着话题辩下去的话,不一定会吃瘪,但越说下去他的立场越危险,千禧派祭司从气势上和立场上就已经输了。

霍洛纳摆摆手,让祭司下去:“尊日会原谅你们的罪行的,你不必为今日的发言而自责,我承诺,你也不会因为言论失当而被追责,因为尊日相信你的初心是好的。不过,接下来,请听我一言……”

霍洛纳就这样走访各地,与千禧派祭司辩经,并到处传道赢取农民的支持。几乎没有民粹主义的千禧派祭司能在言语上战胜霍洛纳这样一个神学大家,当千禧派的立场被拆解得一干二净后,他们的支持度也就急剧下滑了。

霍洛纳还宣讲起帝国政府的政策,用一种调和和安抚的姿态劝慰广大农民。霍洛纳还推动了一些实际的救助赤贫群众的政策,这让千禧派传教的群众基础也被粉碎了。当然,有的千禧派信众冥顽不化,大搞私人审判和恐怖袭击,就只能请军队出场了。

在霍洛纳的四处奔走下,千禧派成为被解决得最快、最彻底的一个秘密结社。当米尔接到报告时,不由得感叹:“若非命运夺去了哥哥的双目,四世皇帝之位由哥哥去坐,德治将胜过我十倍乃至千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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