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正是青楼人来人往的最佳时刻，可此时的青楼少了醉酒趁兴的助威，互收贿赂的丑恶笑声，有的是不敢造次的噤若寒蝉。
直至太子太保一声浑厚的嗓音发出命令，这才打破了寂。
“护卫！”
他一声令下，众人便只听闻一声抽刀断水的出鞘声，紧接着，三步之内，一阵寒芒从太子太保身后的座位上暴起，刀光直接落到了大明的脖颈上，鼓动在侧脖的青色脉搏下一秒就将连同脊椎一并断裂。
“嘡！”
此时，一声铁器的碰撞声阻碍了一个清明灵魂的消逝，林凡上前，手持一把扫帚，抵挡了太子太保护卫的攻击。
可扫帚的把柄也因此断裂成了两截。
“哦？”护卫在一旁，有点惊讶。“怎么..回事？”
林凡不惊不语，拉扯着大明松开了太子太保的手腕，将他拉拽到后方，大明神色难堪，冰凉的冷汗沾湿了整个后背，可他却丝毫不在乎。
他还未从刚刚的生死间回过神，“凡...凡哥？”林凡挡在了前面，像一位护着他的大哥，“这位爷，十分抱歉，这件事是我们的错，要不此事...就算了吧。”老鸨也懂人情世故，她也上前，毕竟这青楼可不是什么断头台，她可不想这地方染上血。
“是啊，是啊，算了吧，这位爷。”
“滚开！”
“护卫！”
“今天我必须砍了这两人的脖子，我看谁敢动老子。”得到了指令的护卫又是一刀上前，这一次是朝着林凡的脖颈而去，林凡没作态，喘了一阵鼻息后，轻轻用双指接下了刀。
护卫抡圆的大力竟然被空手接白刃，还不等众人惊呼，眼前的男子手指蜷曲，“嗙”的一声，刀刃折成了两半，这等功力早已超越了凡人领域。
太子太保这下总算吃了瘪，仙人可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当今的帝王也不过是仙人下放凡间操控国家的傀儡，得罪了仙人，莫要说明面之上不允许，就是暗地里他也活不过三天。
林凡将刚刚带着歉意的目光打了个方向，恢弘的杀意被栓在了方圆仅仅一米，而遭殃的太子太保直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面，他的眼中仿佛从暗沉的天空中恍见了一把数百米的剑刃，这刀刃磅礴如山河破碎，莫要说斩杀他区区凡胎肉体，即便是堙灭方圆数百米也不在话下。
“等..等等！”
“这位爷，这位仙爷。”他的眼眶突然肿胀酸涩，除了上方的水渍，下方的水渍也一并渗漏了出来，打湿了裤底，众人闻到了一股子混在酒味儿和佳肴里的尿骚味儿。
“我只说一遍，滚！”
“是是是，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那太子太保起身都娘呛，迈着如同女子般落荒而逃的扭捏步伐冲出了青楼。
青楼之内一片沉寂，众人皆是不敢再言语半分，刚刚还迎着笑脸服务上菜的龟公，却成为了这世间谁也不敢企及的存在，众人的眸子只敢在余光一瞥中打探这辈子也难以见一面的神仙，除了大明。
“天哪，凡哥，你好厉害啊。”
“刚刚多亏了你，不然我小命都没了。”
大明笑的像是山间盛开的绚烂在枝芽的野芳，淡淡的眉张扬，好似要化成一潭清泉甘甜，浸润心扉。
“傻小子，以后可别乱来了，这次就当买了个教训。”他轻叩了下大明的头，印堂的黑影已经烟消云散，面对眼前少年黝黑的大眼睛，淡淡皱眉，“可没有下次了。”
大明摸了摸头，一脸憋屈，吧唧着唇呢喃“不是傻小子，我叫姜大明。”
林凡并未听见他的呢喃，直接掠过并走到老鸨面前。老鸨吓得有点回不过神，恨不得直接跪在林凡面前。
“鸨母，抱歉。”
“今日，我可以先行离开吗？”他明白这种情况，已经不适合在留在此地了。
“当..当然，仙长大人，您想去哪儿，都是您的自由。”
“还请您大人有大人，不要责怪...”老鸨的话还没说完，林凡的身影已经逃出了众人的聚焦中。
但繁华豪侈的夜，依旧继续。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城镇自古以来十分繁华。
如烟的柳树、彩绘的桥梁，挡风的帘子、翠绿的帏幕，阁楼有高有低，约有十万人家。
从繁华城市途径，高耸入云的大树环绕着沙堤，形容浪涛汹涌像卷起来的白色霜雪，天然的壕沟绵延无边。
夜市陈列着各种珠玉珍宝。
白堤两侧的里外湖与重重叠叠的山峰非常清秀美丽，有栀子的花蕊，十里的芬芳。
伴随着喧哗的闹市，悠扬的羌笛声在晴空中飘扬，夜晚划船采菱唱歌，钓鱼的老翁、采莲的姑娘都嬉笑颜开。
这世间太广了，广得让他摸不到边，愈发清晰的神识徜徉在人群林立中，他们从林凡的全世界路过，留不下一点痕迹，也带不走任何情绪。
他从来是独身一人，这旷阔的凡间没有任何位置容下他，走到哪儿，徒留在地面的只是凡人们的虔诚跪拜的双膝，可双膝之下，却是源于恐惧与压迫。
楼阁上的仕女与一夜之缘的书生相对望而不知对方是谁，路上相逢却也成为了擦肩而过？
路人问仕女们可曾吹箫，她们答说曾经学习舞蹈，度过花样年华。
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愿做凡人不羡慕神仙。
蓦地，他起了羡慕之心，凡人命短，但可为爱不顾一切；仙人命长，但只为悠寿奋不顾身。
究竟谁是幸运，谁是不幸？
无可知。
很快，夜的高潮来了。
一个个额头涂着嫩黄色新月状图形、唇红齿白的美女随车出游，她们千娇百媚，风情万种。轻浮子弟骑着白底青点的马，盘龙纹的铰链圈着车里坐着歌女。
待一切经过后，繁华也随之散去。
府邸前静得可以听到乌鸦叫声，尉门前的树上有雀鸟想休息。车上隐约可以看到府第旁的豪华道路，车上的帷幕隐没了远处坚固河堤。
待他途径一处贫穷街角，终于看见了繁华之下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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