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绕过一摊烂泥的地面，白晴走到了被破坏的钢制大门前，看着上面断裂褪色的法术纹路，默然不语。
门禁失效了，但这里仍然有尚可辩识的标牌标识此地。
“综合实验区”
墨栩没有停留，径直走入了大门的豁口中。他的能力已经解限了许多，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自保能力，起码不会被亚斯特拉一刀秒的水平吧。
嗯，其实也没增长多少，毕竟亚斯特拉全盛的力量足以重创劫火，自己大抵是不配他认真对待，也就是亚斯特拉念及莉西丝感受给自己留全尸才不出全力吧。
他往一片漆黑没有灯光的实验室里张望，虽然视野无法观察，但心灵感知仍能扫描出大致的轮廓。
最接近他的实验台上，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常规法术实验道具，和物理化学方面的基础实验工具。他直接施放了一个月光术，一个小小的圆月光源出现在他的头顶，散发出柔和的月光将实验区照亮。
一切都是糟乱的模样，试剂被随意泼洒，聚能器被破坏，输能管道破开大口。谱图系统、法术能量谱仪、高精度测算仪器等均被暴力拆解，组件全部出现了缺失。
而在这里，墨栩也的确见到了一些西奈所说的仪器。
比如遗落在地面的高精度法术能量缓冲器、维生清洁仪、生命检测装置、能量转换装置，都不是拉克丽兰营地人们能够复现的装置。
不过现在，这些装置，墨栩不打算带走。
西奈不怀好意，满口胡言的行为已经足以让他选择敌对。赫塔丽明显就不是他所说的五头扭曲者，劫火也基本不会与枯霭随意共处。
而促使他正式做出决定的，是在看到，实验区中心，那个巨大的空荡荡的维生舱时，心底涌现的记忆。
…………
“师兄，你见过那种生存在维生舱中的人吗？那种身体孱弱赤裸全身，依赖着维生液体外来供能才能存活的个体。”
“呵呵，这个世界有法术的存在，可能一切都可以以法术的方式替代我所说的‘科学’，但依旧存在发达的科学存在，甚至与科学结合，创造了独一无二的法术科学体系，因而也会存在特别的实验个体，或者说‘实验体’。”
“依我所见，科学的存在本质是探索世界规则的有规律有准则的思维方式。科学并不局限于所谓‘物理’、‘化学’、‘数学’等门类划分，更应该做的事应用所有形式的科学思想，从不同角度对世界规则进行探知，以促进文明进步。”
“而科学进步的道路上，免不了要存在为科学研究提供基底的个体。我所在的世界，往往是利用‘小白鼠’或是‘志愿者’。但并不排除一些可能性，那就是潜藏在暗处的各生化实验室，进行着非人道的人体实验。”
“否则的话，很难说某些奇特的疾病，为何能出现比较针对性的快速进化，并且流行存在可以推敲的有趣规律。”
“这个世界，同样有这样的存在，并且并非是秘密，甚至可以公开露面。‘深渊’就在冥界，就在清羽神使的掌控之中，但无论是‘画工’还是清羽神使，都未对它做出举动，任其在诸多画卷中留下痕迹。”
“而在这些痕迹的背后，往往存在着大量的牺牲者。他们并不一定是自愿的，被欺骗被引诱被强制带走的数不胜数。我个人的力量无法触及广阔的诸界，索性不对他们进行关注，专注于主位面的事情。”
“但是啊，作为一个心怀天下的人，作为一个拥有赤诚血脉的人，我不能对这些事真的坐视不理。所以，师兄，我在此向你请求。”
“如果以后，遇到将你欺骗，让你深陷邪恶实验的人，请毫无留情地出重拳。或者说，遇到那些对同胞或是苦难生灵出手的人，不要对他们抱有任何想法。恶魔终究是恶魔，即使悔改，也无法洗脱手心沾满的鲜血。”
“行恶者，不可因其行善而洗脱其恶。行善者，不可因其行恶而抹去其善。善恶分视，报应两分。这就是我的道义，也是我奉行至今的准则。”
“幼稚吗？天真吗？人要是不理想化，整日只是目光触及最近的区域，固然会行事稳当不出差错，但这无疑是不利于未来进步的。只有将理想与实干结合完美的人，才能称得上大家。”
“我非大家之才，仅仅只是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孤魂。但是啊，我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燃烧自己的光辉，仅仅为那遥不可及的大同之世，添上自己的一块基石。”
“师兄，祝你一帆风顺。”
…………
墨栩默默走到维生舱前，看着里面斑驳的血迹，轻轻抚摸着光滑坚硬的玻璃。
他百分百确定，里面曾经关着的，是他见过的人物。
因为那些血迹，在他接近后，亮起了熟悉的光辉，同时他的背脊处也开始发烫，漓血开始不断奔涌，而后一幅清晰的图像，带着无尽的心灵怨恨，出现在他的头脑中。
一个浑身赤裸的红发女子，在浓郁的蓝色维生液中沉浮。她的身体各处插满了插管，从中不断有鲜红的血液流通。
而维生舱外，围着一群衣衫褴褛者，正对着维生舱中的女人指指点点。他们对着里面的人类啧啧称奇，不时发出哄堂大笑，并对着维生舱的玻璃进行试探性的敲打。
人群之中，有一个男人，脸上有着与旁人完全不同的平静，如同欣赏艺术品一般地欣赏着女人的身姿。他在维生舱旁不断转圈，找到了维生舱旁的法术旋钮，轻笑一声，扭动了旋钮。
一阵轻微的法术迸发声后，维生舱中的女人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开始不断挣扎，随即插满身体的插管从她的身体中分离出来，带起大片大片的漓血喷涌。
而后，在人群惊恐的注视下，维生舱的维生液逐渐被排尽，女人身体上的插管也全部脱离了身体，漓血将整个维生舱壁都喷得满满当当。
气流，从舱壁的缝隙中喷出，紧接着玻璃制成的维生舱壁打开，女人的身体直接从中倒扑而下。
然后，被扭开旋钮的男人稳稳接住。
“再次遇到你了，E实验体，或者说，漓血者灵魂移植的成功案例，爱雅梅莉。”
“这次，Xaxx就救不了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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