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剑锋流落到剑尖,滴滴嗒嗒的坠落到地板上。剑士轻轻的把剑挪开,“啪”,尸体失去了支撑,也坠落到地板上。
“皇子殿下...”身受重创本应不能动弹的老忠仆希拉尼蒂斯竭力地拖动身子,爬向尸体,“呜呜...”虽然声音很微弱,但听得出,他哭了。
黑剑士蹲下,把剑架在尸体上。
罗恩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用皇子衣服上的布料拭擦剑上的鲜血,这是对死者的亵渎,他试着站起来阻止,但剧烈的肝痛又让他放弃。“可恶,我真的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黑剑士把剑收入剑套,然后站起来,把剑背在身后,扣上带子,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我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安息吧,皇子殿下。”他用余光俯视着尸体说道。此时,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掌缓慢地爬了过来,破损的指尖触碰到了死者的发丝,是希拉尼蒂斯,这位可敬的老忠仆意识已经模糊,但仍至死守护着他的皇子殿下,无论是守护对象已经死亡还是自己即将死去,他都自始至终履行着他的职责。黑剑士冷眼俯视着,轻蔑地说道:“旧体制下的老东西,哼,”他再次蹲下,“但我决定不杀你,你就用你的余生,来感受变革吧。”
一张卡片顺着皮甲的裤袋流了出来,忠仆下意识把它抢了过来,紧紧握着。“喂,快松手,这是我的东西。”黑剑士大喊。
“喂,等等...”罗恩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气来,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下一个目标是皇帝吗?”
黑剑士转过头来看着罗恩,说道:“皇帝我们肯定是要对付的,”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刚才说得不错,我们还很弱小,不可能撼动诺大的国家,我们会隐藏起来,静待时机来临。”
罗恩一手按着腹部,一手撑着膝盖,竭尽全力站了起来。
“不要再打了,现在的你,站起来都非常勉强了。”黑剑士说道。
借着墙壁上的烛光,可以隐约看到罗恩的嘴唇在动。
“你在念祷文吗?”黑剑士站起来,“是蚀魂术吗?”他假装注视着罗恩,实质是在观察着罗恩的手掌。“你受了重伤,在这状态下,不可能碰到我的。”
手心并没有银光凝聚...是筋疲力尽了吗?突然,银光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飘荡,像水一般流动,渐渐汇成数个光球,尽管很微弱。“这是...”黑剑士瞬间紧张起来,二话不说冲上前,使出堑步侧踢,将罗恩踢飞,一声巨响,罗恩背部撞到墙上。
“太...太强了,”罗恩双手撑地,跪到地板上,“不只是剑术厉害,腿法也强得离谱...我...打不过他。”
施法被打断,半空中流动的银光也消散了。
“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我不会和你继续纠缠下去了。”说完,黑剑士便迅速跑向希拉尼蒂斯,这位仆人就伏倒在皇子的尸体旁边,虽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仍然紧紧握着那张抢来的卡片。他狠狠地朝仆人的手连踢数脚。
“啪!”房间大门被撞开,尽管它根本没有被锁上。紧接着,卧室外面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警察部队强攻了,”罗恩看了看卧室门口,接着说:“你逃不掉了。”
黑剑士没有理会罗恩,蹲下一手抓着仆人手腕,另一手抓着卡片往外扯,看来这卡片对他非常重要。
“啪!”门后面的警察一记重击撞门。
黑剑士放弃卡片,立马站起来并站到窗前,望着仆人僵硬的手,念了句:“好可恶。”
“啪!”一声巨响,门被警察撞开了。黑剑士转过身对着窗外,说道:“罗恩,我们后会有期了。”
一名警察手持盾牌冲了进来,紧接着,数名持枪警察也跟着冲进来了,警察用枪指着罗恩大喊:“举起手来(柳美斯语)!”
罗恩马上举起双手。
持盾警察跑到卧室中央,马上又有另一名警察拿着盾冲上前和他并排,两人把盾牢牢架在地上,后面两名警察立即举起枪对准窗前的黑剑士。
警察把枪架在盾牌上,“举起手来,快!”其中一位警察高喊。
黑剑士没说话,纵身一跃,跳下去了。
警察“啪啪”两枪,明显没打中。警察迅速跑到窗台,环视四周,黑剑士不见踪影。“别让他跑了,快追!”警察向后面的伙计大喊。此时罗恩深知,已经追不到了。
片刻过后...
医护人员围了过来为罗恩检查伤势,“先抢救那位男人吧,”罗恩指着那边趴着的希拉尼蒂斯说道,“他伤得很重。还有对面楼有个女孩受伤了,你们快派人去救她吧”
年轻的医护人员为希拉尼蒂斯检查后,发现了他手上握着的卡片,轻轻取下后,递给了旁边老医护,老医护把它交给正在指挥的警察队长,“队长,这是从那男人那里搜到的,希望对你的工作有帮助。”
随后,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把他们依次抬上担架,送上马车。
“那个女孩呢?”罗恩躺在担架上问。
“已经找到她了,等会你们会在医院见面的,放心。”医护人员答道。
罗恩闭上了眼睛,虽然这次救援行动的结果非常糟糕,但也既成事实了,他松了口气,马车摇摇晃晃的,可能也真是太累了,他渐渐睡着了。
...
此时,在玛德兰南疆的丹德兰半岛...
圣语大教堂...
圣语大教堂坐落在半岛西北,位于美丽而僻净的小镇中央,该小镇名叫弗森(Felsen),名字取自于小镇西面的弗森湖,弗森镇就是这样沿着湖边兴建起来的。这里民风淳朴,悠然自得,小镇生活气氛浓厚,这里没有受到战争洗礼,之前的其拉美入侵事件中,战火并没有波及此处,这里依然鸟语花香,风景宜人。小镇人口适中,街道整洁,一条主干道直通镇中央,行政和宗教中心就位于中央的小山岗上,一条盘旋公路通往山顶的圣语大教堂。
主干道两旁插满教会的黄底黑十字旗,像是在提醒人们,这里是名副其实的自由城市。
玛德兰境内城镇分两类,一类是皇帝直接管辖的帝国城市,由皇室派遣专员或授权地方贵族、军队负责行政管理和税收,这类城镇数量占全国八成以上。另一类是由教会管辖,政教合一的自由城市,这类城市不必给皇室交税,也不必为国家提供军队,教会可自行建立军队,但人数和装备上有严格限制,这类城镇数量较少,皇室势力正逐步侵蚀教会。
就在此时此刻,圣语大教堂暂停了礼拜和祈祷,因为要为一位圣骑士完成受洗仪式。宽大的教堂大厅尽头,矗立着主神辛纳的神像,一名圣骑士面朝神像低头跪在大厅中央,在台阶之上,神像之下还站着一位神父和一位神职人员,此刻教堂里除他们三人外就没其他人在了,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异常安静。
“凯恩·列顿!”神父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凯恩·列顿在!”圣骑士回答。
两人的声音在诺达的空间中回响了很久。
“见习圣骑士凯恩·列顿,你的虔诚、耐心、忠诚都已通过考验,现执行晋升仪式。”神父严肃说道,“请上前受洗。”
“是。”凯恩站起来缓步走向神父,他终于迎来了这一天,得到了神的认同,成为真正的圣骑士,就在这个重要时刻,不知为何,他想起了童年往事,想起了他的父母,也许是他心里非常渴望父母能到场见证这一刻。
凯恩出生在玛德兰东北部,一个叫希尼沙塔(Schneestadt)的城市,父母经营咖啡店,不富裕但能温饱。父亲是一流的面包师,做的面包非常受顾客欢迎,母亲是出色的咖啡师,夫妻搭配互相增益,加上用心经营,咖啡店生意非常好,远近驰名。两人都是虔诚的信徒,经常参与教会的慈善活动,备受尊重。
记得他十岁时的某一天,教会组织慈善活动,附近的小资产阶级都积极参与了。那天父亲做了些面包,母亲煮了些牛奶,分发给穷人,很快,教会外面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在排队的过程中,一对母女老是被插队和驱赶,直到派完了,她们还是讨不到食物。父亲其实是一直看在眼里的,所以已预先留给她们一份。待人潮散去后,父亲派给她们食物。接过食物后,那位母亲并没有马上吃,而是让小女孩先吃。
小女孩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几次呛到,父亲递给她牛奶,她喝过后送给父亲一个可爱笑容。父亲发现,这母女脏兮兮的,长着一头黑发,估计不是玛德兰人,父亲试着和她们交谈,但她们听不懂玛德兰语。
父亲打算把她们带回咖啡店暂住,毕竟两母女在外面流浪太可怜了,经过几次姿体语言交流,母女俩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但可能是有戒备心理吧,小女孩的母亲拒绝了。父亲没勉强,最后请求教会暂时收留她们,教会忌讳她们是外族人一开始是拒绝的,但神父碍于父亲的情面,最终还是答应了。
往后经过几次交谈后,父亲发现她们说的语言很耳熟,很像是邻国的帕兰语。
(凯恩)母亲是帕兰人,所以父亲对帕兰语多少有点语感,后来让母亲直接和母女交谈,后来得知,她们是留在帕兰王国的汗国人后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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