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娜转动座椅，面向了阿尔。
这小伙在下意识地说出猜想后，又猛然皱起了眉。
“可……”他有些不确定地看向瓦西里娜说，“可命案不都是发生在新黑泽上吗？我们又进不去……”
瓦西里娜依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爱尔顿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阿尔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种“不好好说话”的态度，回忆片刻说：“听说是在东部做生意的，而且好像……不全是合法的生意。”
瓦西里娜点了下头道：“所以，他处理问题的思维，更偏向于帮派首领。”
阿尔露出了不太理解的表情。
“在他的地盘杀他的人，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瓦西里娜解释道，“被挑战了权威的他，如果不做些什么，就会渐渐失去权威。”
阿尔听完这句话恍然大悟，继而喃喃道：“所以……墙中之兽案件具体是不是我们做的，他根本不在意？他、他只是想通过打压我们来树立权威？”
瓦西里娜的角度本就背着光，再加上她的座椅靠背又宽又高，使得阿尔完全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
“吱哑哑哑——”
不多时，阿尔又听到了那阵偷笑般的声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再说回夏启。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美滋滋地睡了一个午觉。
放在以往，夏启想都不敢想，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有睡眠方面的问题，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是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吵醒他。
可自打来了异世界，两次都是沾床既睡，醒来后，也完全没有头昏脑涨的不适感。
“……这也是穿越福利吗？”
夏启自嘲地嘀咕一句跳下床。
他只睡了不到半个小时，身上的疲累便荡然无存了，这会儿说是神清气爽也不为过。
“年轻真是好啊，”夏启舒展四肢，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继而切实体验到了气力充沛的感觉，“哦，我也很年轻啊，那没事了。”
他嘴角噙着这份苦中作乐的戏谑，打开了房间的门。
门外，小无倚在窗户边，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在静静阅读。
看到夏启出门，她立刻看了过来，有些不自然地问：“你……你还好嘛？”
“啊？”夏启莫名道，“你是指？”
岂料，小无只是怔怔地打量了他几眼，然后自言自语般地小声道：“看起来没事……”
“你……”夏启觉得她有些奇怪，便抓住机会问，“是想起什么事了吗？”
小无闻言一个激灵，旋即懵懵懂懂地看向他，不明就里地问：“什、什么事？”
夏启见状并未纠结，摇摇头道：“没什么，别在意。”
“……噢。”
虽然小无看起来是在借光读书，但现在是白天，她完全可以在自己的房间看。
于是夏启想了想又问：“你站在这是……在等我？”
“唔，嗯。”小无说，“阿尔弗雷德让我转告你，瓦西里娜有事找你，让你去一趟三楼。”
“嗯，我知道了。”夏启也预料到了会被老板接见，冲小无笑了笑说，“谢谢你传达。”
小无见后先是愣了半秒，然后慌忙用书挡住了脸。
这是一本叫做《泡泡之梦》的书，从名字上就让人感觉是个甜甜的恋爱故事。
“那我先走了，等下再来找你。”
“呜……嗯。”小无的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叫。
夏启冲小无摆了摆手，便准备上楼会一会这位“黑帮老大”。
说实话，他不想蹚这两股势力之间的浑水。
毕竟瓦西里娜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而爱尔顿勋爵给夏启的感觉则完全就是土匪头子。这双方如果要掐起来，以他这种连“阿猫阿狗”都不如的体质，掺和进去简直就是作死。
他之所以想主动了解这个世界，也是想降低生存难度，怎么可能主动去招惹是非？
总而言之，在危险的异世界，遵从内心的选择才是第一要务。
想通了这些，夏启便明确了接下来这场面见的主旨。
然而，他刚从思考中回过神，便霍然察觉到了一件怪事。
夏启停下脚步，看向了走廊一侧房门的门牌号。
2020。
他感觉自己见过这个门牌号。
但这个号码不应该是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吗？怎么……
夏启纳闷地回过头。
小无还站在窗边隔着书本偷瞄着他，看到他回头，又慌里慌张地把视线躲到了书本后。
夏启目测了一下自己和小无之间的距离。
“这……只有五六米？怎么可能？我、我都走了十几秒了吧？”
他忽然觉得脊背有一丝凉意窜过。
“吱哑哑哑——”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刺耳的声响。
这声音相当悠远，像是有人打开了一扇老旧的木门。
又像是，一个未知的生物在低声窃笑。
夏启在原地愣了几秒，小声嘀咕道：“……是没睡醒吗？还是记错了……”
他揉揉眼睛，重新走向楼梯，只花了不到二十步。
上到三楼，这里和二楼一样，也有许多房间。
夏启见状咂了咂嘴：“啧，早知道问问瓦西里娜的房间在哪了。”
这些房间的门上也挂着门牌，只不过和二楼不同的是，这里的门牌上写的不是数字，而是清一色的“谁谁谁的房间”的格式。
夏启一边走一边挨个看去——
傻瓜的房间。
笨蛋的房间。
坏人的房间。
你是坏人的房间。
不许靠近的房间。
走开的房间。
再靠近就吃了你的房间。
嗷呜！的房间。
为什么打我……的房间。
都怪你的房间。
可恶的家伙的房间。
讨厌的房间。
讨厌讨厌讨厌的房间。
……就是下一扇门的房间。
夏启一路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这里有一扇没有门牌的门。
还没等夏启从懵逼中回过神，这扇门便打开了。
“吱呜呜呜——”
木门打开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什么人在闹别扭。
房间内很昏暗，只有壁炉提供的柔和光亮。
但哪怕只靠这一点光亮，也丝毫不会削减它典雅奢华的庄严肃穆。
瓦西里娜就坐在正对大门的一张“T”字形办公桌前。
“进。”
她说。
夏启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像是个被老师罚站的学生，步伐僵硬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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