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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LUMONDE(沃伦姆德)(三)

WOLUMONDE(沃伦姆德)(三)

沃伦姆德

黄昏时分,地平线上的太阳正释放它今天最后的光芒,将一切都染成了金色。很快,就和往常一样,沃伦姆德将再次被笼罩在月光之下。

但在这之前,直升机螺旋桨的声响再一次划过天际。它越过沃伦姆德的市区,飞过医疗据点,朝着远处的发电站而去。从四号厂房的残骸中涌出的巨大黑色烟柱根部泛着蓝光,与夕阳的余晖交织在一起,展现着几乎是难以理解的怪异色彩,像是来自于星辰之间一般。

直升机的机舱门打开着,里面所载的是一些穿着绿色防化服的士兵,比雨衣更全面的青绿色的塑料薄膜包裹着他们墨绿色的军服,防毒面具使他们只有眼睛能被勉强看见,其中一个正将一个探测仪器伸出舱外。随着直升机距离发电站越来越近,探测仪器所连接的一个仪表上的指针开始躁动了起来,在指数不停升高的同时发出密集而令人不安的“嗒嗒”声。

随着直升机在距离核电站一段距离的空中盘旋几周后,它调转方向踏上了返程。当它即将再次经过沃伦姆德市区时,另一架直升机与其相对而过。在那架直升机上,是正返回医疗据点继续接受治疗的安托医生。塞弗里从其他城市得到消息,即便是莱塔尼亚最好的医生也不清楚该如何治疗与安托有相同症状的消防员们,但满据点有相同症状的居民已经抵达了亚述与其他助手的处理极限,所以安托推掉了所有的日间治疗,只在夜间接受治疗。

在冰冷的药物随着输液管进入手臂的感觉扩散至全身,安托沉沉的睡去了。

——

“塞弗林?”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军队的贾克斯上校,来自总参谋部。经过莱塔尼亚官方的默许,我们的防化团已经上路,预计明早抵达。”

“…好的,请问——”

“我们将把医疗据点作为我们的临时总部,明早我们将在那里对第一阶段的处理工作进行讨论,请务必准时参加。”

“…嗯,那我想请问一下,情况有——”

“嘟——嘟——”

“……”

——

“阿丽娜?”

“是的,上校先生。”

“我希望你能帮忙通知其他目前身居高位的整合运动前干部,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天亮前赶到总参谋部,我们要去一趟沃伦姆德。”

“遵命,上校。但是我听说许多干部都有其他将军们的命令,恐怕……”

“那么就还请你尽力而为了。”

——

“你好,叶莲娜。”

“你好,阿丽娜。请问这么晚致电是为了?”

“贾克斯上校征召你作为沃伦姆德原子能事故处理议会的一员,此事具有较高的优先级。”

“…我现在正在和爱国者一起,处理乌萨斯雪原矿区的顽固分子,此事具有最高优先级……实在是抱歉。”

——

“你好,W。”

“你好啊,鹿小姐。”

“你有空作为沃伦姆德原子能事故处理议会的一员吗?”

“啊~那件事啊。我听说了,但很可惜,我现在在西圣骏堡大使馆,有要事在身。”

——

“你好,萨沙。”

“你好,阿丽娜姐姐。”

“我想询问一下你与伊诺目前的情况。”

“我和伊诺都是不久前才从军校毕业,虽说是兵种元帅,但与军队的其他军官相比还是差了太多。毕竟我以前不过指挥一支暗影弩手小队罢了,伊诺则……总之,我们在考虑找地方试试所学的知识。”

“你们能在天亮之前赶到总参谋部吗?贾克斯上校正在寻找沃伦姆德原子能事故处理议会的成员。”

“…我们距离切尔诺伯格有些远了,请转告他我们会在几天后直接抵达沃伦姆德。”

——

“你好……塔露拉。”

“…阿丽娜,近来如何。”

“就如同往常一样,我和你讲的那些在柏林的日子,都像是没变一样。”

“……嗯……”

“……塔露拉?”

“嗯,怎么了?”

“…我有个机会,你想聚一聚吗?”

——

清晨

沃伦姆德

医疗据点

安托医生从睡梦中醒来,她的夜间治疗已经结束,没有再一次强行拔掉针头的必要性。这时,一名身着防化服的士兵掀开帘门走了进来。

“有一场会议需要你参加,请跟我来。”

“……”

安托没有说话。在短暂的停顿后,她从病床上站起身子,感到自己相比昨日似乎有所好转。当她披上便服打算走出帐篷时,她明显的感受到了压在篷布上的重量。

当安托用力推开篷布,踏上室外的木板道时才发现,帐篷上已经披上了一层铅板。从帐顶直到篷边,全都被这层布满折痕的铅板所遮盖。而这并不只限于她的帐篷,整个医疗据点的所有帐篷都是如此。

本早已离开医疗据点的消防直升机被全数召回,静静地排列在医疗据点外的空地上。军队的消防员们戴上了特制的口罩,他们正将据点内所有的表层土壤挖起,堆到卡车的车斗中。安托不清楚那些土将被运去哪,她只知道它们驶上的那条公路的尽头,是城市的边缘。

“这边,安托医生。”

在她前面领路的士兵指向了一个房车车厢般的可移动式建筑,似乎也是由直升机吊运而来。而同样的,其长方形的平顶上铺满了铅板。

安托打开了进出建筑唯一可用的隔音铁门,似乎会议早已开始。

“这里距离发电站有多远?”

“三公里。”

“我们该怎么灭火?”

交谈声随着满脸伤疤的安托医生走进房间而停止了,在座的所有人里,安托只认识塞弗林一个。

“你来了。”

塞弗林简短地说道。短暂的沉默后,他转向房间里的其他人。

“各位,这位就是我之前提到的安托医生,是当时唯一在现场的医生。”

随后,他又转向安托。

“安托,这位是军队的贾克斯上校,军队任命的处理工作负责人。这位,是军队能源研发部的部长,谢尔盖先生。”

塞弗林先介绍了面前的两人,贾克斯与往常一样,身着军装。而一旁的谢尔盖则披着与其他士兵一样的防化服。

“那么,那两位呢?”

安托指的是房间更深处的另外两名女性军官。其中一名长着鹿角,安托能猜出她与自己一样同为医生。而对方身旁的另一人,则长着无法被包裹在制服之中的龙角与龙尾,她的瞳色十分美丽,如同火焰。她们两人的胸前都别着一枚整合运动标志形状的徽章,代表着她们的“整合运动老兵”身份,代表了她们从何而来。

“这位是军队的医疗性法术术师元帅,阿丽娜小姐。以及军队的烧夷性法术术师元帅,塔嘉娜小姐。”

当塞弗林念出第二人的名字时,阿丽娜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悄悄地忍住笑意。安托看向塔嘉娜,她的心中升起一丝疑虑,却因为自己在罗德岛与整合运动为敌期间的缺席而不敢确认,只好先作震惊道。

“两名元帅?”

“是兵种元帅,外加又是这类稀少的兵种,真正的军衔其实要低很多。”

阿丽娜向安托解释道。

“…那么,各位,我想请问一件事情。这次事故,到底有多严重?”

安托的问题像是一剂毒药,使死亡般的沉默在隔音的房间中扩散开来,几人相互对视,却又一言不发。

“……如果我们不能妥善处理这件事情,整个泰拉世界都会受到影响。”

最终,是由贾克斯上校打破了这寂静。

“……我明白了。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沃伦姆德

发电站

米-8直升机的桨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密集与强烈,几十架直升机正悬停在距离发电站建筑不远处的空中,灰蓝色的天空下,已经没有了飞鸟的踪迹。

每一架直升机的下方都悬挂着一个可以由直升机内操控打开的巨大方形容器,里面装满了沙子与固体硼。随着命令被下达,第一架直升机开始向着发电站那正喷出浓烟的残骸而去。

但随着直升机距离发电站越来越近,通讯仪器几乎在一瞬间便全部失效了。源石通讯器的电源指示灯熄灭,而无线电则被杂音所遮盖。外界失去了与直升机的联系,只见它慢慢飞进了浓烟之中。

随着容器打开,在风中散成雾状的沙子与硼被重力拽向火焰正中央。但并没有人为此而欢呼,直升机的螺旋桨搅动着浓烟,它继续前进,仿佛它的操纵系统已经彻底损坏,并将自己彻底裹入其中。

慢慢的,直升机再一次飞出了浓烟,它的机身歪斜着,似乎只是维持在自动驾驶的状态。它在缓慢的前行中撞上了一旁起重机的吊臂,螺旋桨在一瞬间被击碎成锋利的碎片,直升机最终坠落在了距离四号厂房残骸不远处的废墟中。巨大的撞击声回荡在空旷的发电站上空。

荒原

沃伦姆德附近

一辆越野车停泊在横跨荒原的一条公路上。虽然说是公路,但实际上也就只是一条由许多辙印共同组成的土路罢了,它将车队引向对应移动城市的大致范围内。

“在莱塔尼亚的一处发电设施发生了事故,而莱塔尼亚方面也承认了其发生。莱塔尼亚方面的解释是,一个位于沃伦姆德的,核能发电设施,发生了事故。莱塔尼亚方面认为事故已经造成了伤亡,但具体数字暂不确定。莱塔尼亚方面还解释说这个所谓的,核能发电设施,是其与军队方面所共同建造的一种新型能源发电站。在事故发生前,该发电站已经负责承担了整个沃伦姆德的日常与生产用电,只有城市的迁移能源依旧使用源石……”

在已经调小音量的车载收音机里,这样一条新闻正在播放着。此时,铃兰正躺在车后座上,漫长的旅途让她的疲倦慢慢积累,终于在不久前决堤。在越野车的车顶上,灰喉正用弓弩上的瞄准镜观察着四周一望无际的赤色荒原。亚叶正倚靠在驾驶座位一侧的车门上,手里是一幅从行商手中买来的莱塔尼亚地图。亚叶当初买下它,是因为它有着任何其他种类的地图都难以企及详细程度,与亚叶曾所见过的任何莱塔尼亚民用地图相比,它简直是军用级别。但这也是亚叶为何停留在此的原因,地图左上角所印的一只展翅的雄鹰,代表着亚叶根本不可能读懂上面所写的文字。

正午的太阳正持续烘烤着荒原上这早就干硬龟裂的大地,远处的景象随着灼热的空气一起浮动着。在地平线上,一辆蓝色条纹的白色巴士正沿着公路驶来,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随着第一辆巴士驶过亚叶她们的越野车旁,带起的风使得地图的几角发疯似的翻动。随着灰喉俯身拍了下亚叶的肩膀,她将目光从地图上那些字母间收回,看向正经过她面前的车队,但也是这时,她才意识到这列全部由空巴士组成的车队根本就看不见尽头。

沃伦姆德

市区

“请注意,请注意。”

“请注意,请注意。”

“请注意,请注意。”

一辆美洲狮轮式装甲车率先驶上了沃伦姆德的街道,它车顶炮管正上方额外焊接的一个播音系统中,一段提前录制的消息这样播放着。跟在其后方的是几辆Sd.kfz 7型半履带装甲运兵车,上面所载的是沃伦姆德之前被征召的所有宪兵,同样的,上面也加装了扬声器。在军队的要求下,这些宪兵提前返回,负责在疏散时维持秩序。

“亲爱的沃伦姆德城居民,由于沃伦姆德城发电站事故产生的辐射危害,莱塔尼亚官方作出以下决定并发布通知。”

扬声器中宣读通知的中年女性的嗓音在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中回荡,宪兵们跳下运兵车,将大街上的所有人都带到一条横跨沃伦姆德市区的公路干道旁,并一个接一个的按文件仔细核对身份。另一部分宪兵则走进城市各处的居民楼内,按响门铃或者敲响大门。

“虽然国家以及宪兵队已经对事故采取了必要措施,但是,为保证全体居民的安全,尤其是儿童的安全,因此有必要临时疏散城市居民至附近移动城市的避难点。”

随着人群如同潮水般涌来,并在干道旁汇集,人们几乎是角顶着角,肩抵着肩的站在一起,维持秩序的任务对于宪兵队来说变得越来越困难。粮食短缺的情况早已持续了数周,居民心中累积的矛盾早就如一桶火药般难以控制。许多本就期望着发生暴动的人早已做好了准备,就等一颗火星将这里彻底点燃。

“今天将有车辆从下午2点开始到每家接送,全程由宪兵护送,请携带身份证,生活必须品,以及首次疏散所需的储备食物。”

但,随着美洲狮装甲车从街巷中带着它炮管上还缠着裸露电线的扬声器拐上了干道,在刚刚驶入人群视野中的巴士车队前如同引路般的驶来。也许是被那身黄色迷彩所吸引,也可能是被那门50mm火炮所震慑。骚动的人群变得平静了几分,等待着那看不见尽头的巴士车队在他们所站立的路旁停下。

“企业和政府机构的负责人要留有足够人员保证城市的正常运转,疏散期间所有住宅均由宪兵照看。”

随着人们一个接一个的登上巴士,他们提着自己选择性携带的少量行李,在车内寻找位置就坐。每一个人都在为工作的部门或企业没有选择自己留下保证城市运转而庆幸——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居民们,暂时离开住宅期间请不要忘记关窗、关闭水电气、锁紧房门。请在临时疏散期间保持冷静和秩序。”

随着站立在巴士之间的宪兵们退会路旁,随着美洲狮装甲车的引擎喷出烟气,随着巴士的引擎集体发出轰鸣。整个车队一辆接一辆的开始移动,滚动的轮胎将他们带往城市的边缘,他们将在荒原上行驶,直到抵达另一座移动城市。楼宇间,防空警报开始大作,防止有任何漏网之鱼还未登上离开的巴士,代表着整座城市的撤离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请注意,请注意。”

“请注意,请注意。”

“请注意,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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