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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LUMONDE(沃伦姆德)(四)

WOLUMONDE(沃伦姆德)(四)

荒原

距离100km

荒原上的夜幕被星河所充盈,让寂静的夜晚不再那么乏味。由巴士组成的超长车队正在美洲狮轮式装甲车的带领下行驶着,它们刚驶出沃伦姆德封锁区不久,距离抵达安置撤离群众的城市还有几天的行程。在Bf 109E-7热带型战斗机的保护下,荒原上不会有任何势力能胆大到来拦截这支车队。与沃伦姆德共同组成经济带的另外几座城市没有能力容纳这么多的群众——即便是将感染者悉数赶走也不够。

在由几辆军用卡车组成的简易关卡前,一辆车门上印着罗德岛标志的越野车在路障的阻拦以及几名士兵禁止通行的手势中慢慢停下。大裂缝为军队的工作提供了十足的便利,即便是在荒原上,各城市之间也有相应的行驶线路,直接深入荒原未被地图所记录的部分并不是旅行者的第一选择。

原本漆黑的车内现在被道路旁卡车的车头灯所照亮。在驾驶座创造出的阴影中,越野车后排的一名乘客缓慢的将特制的弓弩举到了驾驶与副驾驶座之间,透过脆弱的挡风玻璃瞄准正朝这边走来的士兵。

“不。”

亚叶用余光瞥见了灰喉弩上折射着冷冽光线的箭矢,她伸手将对方的武器压下并转身对她微微摇头道。

“他们可拿着枪。”

“正是因此,我们才不能贸然举起武器。”

车窗上传来敲击声,那名士兵正在窗外示意她们将车窗摇下。没有多言,亚叶照办了。

“您好...士官先生。”

亚叶在短暂的分析对方的领章与肩章后说道,但她并不明白对方胸口的鹰徽是什么意思,与海陆空三军的任何一个都不相同,那只雄鹰爪握的是一副防毒面具。

“这里是封锁区,请立即调头离开。”

对方的大半面部被一副带滤嘴的军绿色厚实口罩所遮盖,只留下一双不带任何感**彩的眼睛,他用命令般的口气这样说道。但他清楚,亚叶不会就这样轻易返回,所以正悄悄地打量着车内的情况。

这辆罗德岛的越野车内除了驾驶座上的菲林与副驾驶上依然沉睡的沃尔珀之外,还有一名藏在阴影中的黎博利。而在关卡里,是一个步兵班的士兵。由五名突击步枪手,一名机枪手,两名机枪辅助兵,再加上不远处的副班长以及队长自己组成。

“能请问一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亚叶问道。

“请你立刻调头离开,不然我就必须逮捕你们了。”

甚至没有一句‘这是机密’,他根本没有给亚叶从言语中挖出一丝信息的机会。但就如同他所预料的,亚叶也不打算就此轻易离开,她前往沃伦姆德是为了寻找一位失去联系的医疗干员。

“...…如果你逮捕我,那么你必须带我去见你们的上级。”

沃伦姆德

医疗据点

距离3km

在医疗据点的箱式建筑中,贾克斯、谢尔盖、塞弗林、安托、阿丽娜和塔嘉娜等人正就善后问题进行进一步的讨论,直升机的飞行路线以及投放距离已经做了严格的限制,以防止悲剧再次发生。在这几人中,只有贾克斯与谢尔盖的讨论有实际意义,而剩余的几人更近似于执行者而非策划者,前者讨论的结果将会转化为后者发布给部下的命令。

“为了防止融化的堆芯融穿整座移动城市,并且在荒原上留下一个难以遮盖的永久放射源。我们需要将反应堆正下方的下层工业区用混凝土填充,并且将更下方的区域加固,这样它才能承受住来自上方的重量。”

谢尔盖正伏身于展开在会议桌的区域结构图上,向贾克斯上校讲道。

“这里,E2到E7,必须全部由混凝土填充,不管是车间还是管道系统,每一个缝隙都必须被混凝土填满。”

他用手指向结构图中相应的位置,像是对这座城市的结构了如指掌,尽管他在昨天才刚刚得到这张下层结构图。

这时,隔音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会议室外,两个有着巨大差别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在即将走入众人视野之前,其中一人的停下了,而另一人径直走入了房间。那是一名来自封锁区边界关卡的士兵,他向着室内的众人敬礼后说道。

“上校,有三名罗德岛人员执意要进入沃伦姆德,我们已按命令将她们逮捕。她们中的其中一位执意要见您。”

上校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因身体不适而坐在一旁同样来自罗德岛的安托医生。

“唔......她叫什么名字?”

安托医生很快便理解的上校的意思,代为问道。

“她说她叫亚——”

“是你在里面吗!?”

喊声从房间外传来,突然变动急促的脚步使门口的士兵下意识的转身将即将冲进房间的亚叶拦住

“你不能进去!”

实际上不必他来阻拦,当亚叶看见安托那张被新伤所覆盖的脸后,她便不再继续向前。也许是终于重聚,使得两人愣在原地。当上校瞥见安托脸上突然明朗起来的表情后说道。

“列兵,你先退下吧。”

“...遵命,上校。”

那名士兵松开了亚叶,退出了房间。

“......死猫,让我找了你好久。”

安托从椅子上慢慢撑起乏力的身体。良久的沉默后,亚叶这样开口说道。

“真是的,我躲在哪里你都找得到。”

安托开玩笑般的回应道,两人最终走近相拥在一起。虽然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是安托并没有以此拒绝亚叶的拥抱。

沉闷的房间中似乎有了一丝生气。

沃伦姆德

森林

距离5km

“队长,他们回来了。”

一名武装的感染者向着泥岩报告道,他们这支小队是整合运动的一个异地分支,藏匿于沃伦姆德人造森林中的破旧木屋中。虽然打着整合运动的旗号,但乌萨斯的整合运动并不对他们负责。如今,就连与外界的通讯也被切断,被困于森林中的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罢了。

“......嗯。”

泥岩这样简单地回应道。

“宪兵队回来了,城市也被疏散了,医疗据点里来了一群不认识的人。可能都是因为之前的爆炸。不过还好,他们疏散的时候没有把物资一并带走,我们想方设法弄了一些回来。”

“......嗯。”

当泥岩出声回应后,武装感染者继续道。

“猎人小队提前回来了,他们说最近森林上空总是有飞行器经过,将猎物都吓跑了,我们必须再忍受一段时间的‘沙虫大餐’了。”

面对泥岩微微抬头,透过头盔的单向透视面具,她将目光抛向远方的树梢之上,看着那柱冲向天际的浓烟,辨析出树叶摇动声中的螺旋桨声。她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用说莱塔尼亚之外发生了什么。

沃伦姆德

医疗据点

距离3km

阿丽娜与塔嘉娜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在短暂的阅读后签署着一份又一份的任务指示。这些任务都是由贾克斯上校下达的,所以她们并没有仔细阅读的必要,签字只是经她们的手而传递给下属部队的一个流程而已。

当阿丽娜将钢笔的旋盖旋紧,示意一旁正立正等待的传令员签署完成时,她才注意到一旁的塔嘉娜仅仅签了不到一半。她的笔迹看起来相当笨拙,就像“塔嘉娜”并不是她的真名一样,甚至在第一份指令上还有一个被划掉的“塔露拉”。

阿丽娜轻笑,转头向等待的传令兵说道。

“你先去吧,我一会负责将文件送达。”

“阿丽娜元帅,我的任务便是帮助两位传递文件与指令,这样你们便不用离开主舱了。”

“离开主舱?会造成什么不便吗?”

见阿丽娜有些不解,传令兵忙解释道。

“这是贾克斯上校的命令,他要求您和塔嘉娜元帅,还有一段时候后抵达的另外两名兵种元帅待在铅壳的保护下。很快就会有其它厢房被Do-31吊运来扩充,还请您放心。”

莱塔尼亚

发电站

距离0km

原本空旷的发电站内现在遍布在军服外套着墨绿色塑料防水衣的士兵,戴着经过简易改造,附加了铅层而削减了物理防护材料厚度的钢盔。

几辆欧宝闪电行驶在站内的公路上,并最终在等候多时的贾克斯上校以及一众技术人员前靠边停下。负责驾驶的士兵跃下车座,将铺满荒原沙尘的防风布料从车斗的棚架上解开,仍其与沙尘一起滑落在地上。

这几辆卡车所运载的,是几架乌萨斯的帝国炮火先兆者无人机。它们经过改造,拆掉了沉重的炮火落点计算设备,并在主要的源石技术操纵装置周围加装了厚厚的铅板,它们将代替由活人驾驶的米-8直升机完成抛洒沙硼灭火的任务。

看着士兵们解开固定帝国炮火先兆者的缆绳,贾克斯侧头,向一旁的谢尔盖问道。

“既然是源石技术的遥控仪器和操纵系统,加装铅板干什么?”

贾克斯的耷拉着的鲁珀耳朵随着他的军帽一起斜向谢尔盖。

“我们很早就做了实验,源石对辐射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但一旦超过可承受的剂量,高剂量的辐射便会杀死源石,使其失活。从而变成...普通的石头,就像你在那些奢华的家具上看到的一样。”

“如果是人呢?”

“源石病患者与体内的源石是共生关系,源石会赋予他们更强大的源石技艺,并慢慢取代他们的器官部位。这些源石器官仍然可以工作,只是有时会有排异反应,比如肺部的源石病可能导致咳嗽等......”

谢尔盖顿了顿,随即继续道。

“源石病人若承受了高剂量辐射,可能发生的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剂量足以致命,且突破了源石本身的辐射耐受极限。那么,电离辐射会破坏细胞结构,皮肤会起水泡,变红,然后变黑,就像烧伤一样。在这之后,会有一段潜伏期,即使效应会缓和下来,患者似乎开始恢复,甚至显得很健康,但其实不然。”

“......那安托医生...”

谢尔盖没有回答,他微微侧头看向贾克斯——对此,他能做的只有沉默。

“...这种现象通常只会持续一两天,但就如我们看见的,更长也不是没有可能。但,随后,细胞的损伤便开始显现,骨髓坏死,免疫系统失效。器官和软组织开始分解。动脉和静脉像筛子般破裂,以至于无法输入任何止痛药。

失活的源石会变成遍布全身的致命结石,它们曾依附于的器官变动残缺不全,血液里的失活源石要么堆积堵塞,要么扯破早已千疮百孔的血管壁,引发内外大出血。三天到三周后,必死无疑。”

“...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情况下,辐射依然足够致命,但不至于突破源石自身的抵抗极限。你的组织和细胞仍会像第一种情况一样分解死亡,但源石会想尽一切办法补救你的身体,修复你的血管。你会变得像梅菲斯特的牧群一样,好消息是,你能够保持自己的心智。但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你可能会变成一座活体源石雕像...”

莱塔尼亚

市区

距离4km

罗德岛的越野车正停于沃伦姆德已无人看管的街道上,本应充斥着行人的繁华商业区现在空旷得可以摆下几辆坦克。

“亚叶,等我一下!”

在无人的街道上,亚叶随性奔跑着。安托正尝试着赶上她的步伐。而铃兰则和灰喉一起在两人后面慢慢地跟随。

“谢尔盖说我们应该待在室内,室外不安全。”

十分难得的,天气万里无云。夏日的太阳将金光洒满了沃伦姆德常年被薄雾笼罩的灰色街道,一切都显得额外的明亮,这几乎使得安托睁不开眼睛。与被战火摧毁的切尔诺伯格不同,没有所谓的“敌人”,也没有肉眼可见的危险。这里的居民刚离开不久,一切甚至都显得还有温度。

“这样的场景可不是每天都能看见,而且那些士兵不也成天待在外面吗?”

也许是见安托无恙的喜悦,驱使着亚叶朝着城市的更深处跑去,楼宇间的静谧被她无知的脚步所打破,她最终在划分感染者社区的边界处停了下来。一道钢铁的隔离墙,上面漆着代表危险的黄色斜划线,除了锈迹之外似乎还曾沾染过血迹,这堵墙将城市隔开。在小巷之中,这阳光无法触及之处,即便是再无人居住,也显得可恨。安托赶到小巷口时看见了里面停在墙前亚叶。

“亚叶,你还好吗?”

“......我很好,抱歉。”

安托在踏进小巷阴影之前环顾了一遍四周,确保铃兰与灰喉还能找到她们的方位,但那晴朗天空中的一柱黑烟却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突然,胃液涌上她的喉头,她甚至来不及抵抗便被随之而来的晕眩感击败了。

“安托?”

亚叶转身看去,巷外明媚阳光中的安托正扶着膝盖,弯腰呕吐,还没等亚叶走回她身旁,安托便瘫倒在了地上。

“安托!”

在亚叶的呼喊声与铃兰和灰喉赶来的脚步声中,安托感到自己的意识慢慢消散于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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