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透过飞行掌握进攻主导权的派屈克,还来不及利用魔女赠与他的恩典完全浮起,从悬挂于腰间左右两侧的剑鞘抽出剑刃的卢克就已经抵达使徒的身边。
狄波卢奥玛最强剑士、奇蹟之子卢克的实力究竟到何种程度,自己一直都没能成功估算出来。
卢克他那为了能彻底发挥剑术而备受祝福的身体素质也是──
从卢克和我练习时所发挥的水平看来,一百公尺这样既不算长也不算短的距离他大概要花上六秒,这与自己曾经推估过的,厄瑞纳人体能大约是地球人类的一点二至一点五倍的结论相符。
可那其实只是佩姬一厢情愿地臆测罢了。
粗估大概七十公尺的距离卢克这次约莫只花了两秒──
没有什麽比风驰电掣更适合用来形容卢克速度的词语了。
儘管自己近半年来无论是在剑术或是体能上都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可是那在卢克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证据就是佩姬明明和卢克同时拔剑朝派屈克奔去,自己却在接近七秒之后才抵达使徒的身边。
若不是卢克逼得使徒提早做出对应,佩姬那慢半拍的速度根本无法对派屈克造成威胁。
拧开体内用来储存光属性魔力的闸门,再将圣辉缠绕在蝉翼那单薄的剑身这件事自己已经无比熟悉。
卢克和我两人一左一右先后朝派屈克挥下剑刃。
卢克的剑被派屈克用触手仓促製成的盾牌挡住,但我所噼出的斩击却使徒却抵挡不能。
围绕在蝉翼剑刃上的炽白光辉,使剑像是加热过后的餐刀一样轻易切开、溶解了派屈克用来抵御攻击的触鬚。
派屈克慌忙地向后退了两步。
卢克完全不留给使徒思索应对的空档,在接二连三地挑、砍、噼、刺之后,一脚用力踹向派屈克的腹部。
拟态成盔甲的触手明明替使徒挡住了这记若是直接硬吃,毫无疑问会身受重伤的一击,却无法阻止派屈克的身体像颗棒球一样往后飞去。
我释放了早在抵达谢维图拉领前就储存在手鍊内的冰牆,令派屈克不会像颗失控的乒乓球般越飞越远。
派屈克撞上了佩姬预先准备好的冰壁,暴露在面具外的嘴吐出了数口鲜血。
卢克跟我并没有停下脚步,两人同时朝使徒发起追击。
嘴裡唸唸有词的派屈克似乎意识到了若不阻止我和卢克的攻击,他将会在这场战斗中彻底落败的事实,一口气接连释放了数道术式,并同时建构出由触鬚、冰牆以及土盾组合而成的複合屏障。
派屈克释出的数十道冰枪以及火箭令我不得不停止追击的步伐,专心抵御或是躲避术式。
可是那完全无法成为卢克停下攻击的理由。
卢克露出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笑容。
他一剑就噼开了派屈克临时架构出来的多重护盾,接着刺向使徒的心脏。
围绕在卢克周遭飘散的是碎石、破冰、断裂的触鬚以及幽紫色的鲜血──
卢克的剑术是如此的流畅、完美且一气呵成,以致于自己不由得看傻了眼。
时间彷若静止。
卢克并没有像专业的杀手一样将剑身打横以便避开肋骨,对身体素质越超常人又手持利刃的他来说,那完全是多馀的动作。
这就是狄波卢奥玛帝国的最强剑士,奇蹟之子──
只要对手不是像格瑞斯克那样无法以血肉之躯降伏的天灾型魔物,即便是使徒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没有多馀的动作,不存在华丽且不切实际的剑舞,仅用俐落、简单、扎实的基本功就轻松地统治了战场,决定胜负。
卢克的剑笔直地贯穿了使徒的身体,这场战斗的结果以他的大获全胜告终。
自己原本是这样想的。
直到派屈克嘴裡突然闪烁诡异的黑光──那与当初他和詹在湖畔厮杀时,用来切断自己的右手是同样的术式。
漆黑的光芒划破云层,隐没在星空之中。
卢克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使徒的突袭。
派屈克所施放的怪诞光辉差点就贯穿了他的脑袋。
就在我和卢克都在为了派屈克的死而復生感到讶异时,自己突然想起使徒那形似鳗鱼一样的本体躲在头颅中的事情。
我一边抵御不知何时从湖畔悄悄登陆的触手,一边大声喊着:
「卢克,那傢伙的弱点在脑袋,不彻底摧毁他躲藏在大脑裡面的本体就无法杀死他!」
无数的触手如同潮水般陆续上岸。
那是毫无疑问会令人产生密集恐惧症的可怕数量。
如果是詹的话,无论这些触鬚数目再多,要处理它们都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毕竟只要连湖都一併冻结,事情一下子就可以得到解决。
可佩姬并不是詹,自己不曾拥有那种足以逆转战局的力量。
就在自己为了这些难以计数的触手在烦恼时,另一边的战斗仍持续着。
派屈克从肉眼可见的所有孔洞持续释放黑光,眼、耳、鼻、嘴通通都成了他施放术式的工具。
一道接着一道怪诞的光芒掠过卢克,刺穿云层。
这毫无徵兆可言,只能依靠直觉闪避的术式令卢克不得不与派屈克拉开距离,魔女的僕从终于争取到了他一直引颈期盼的安全空间。
派屈克迅速地往空中飞去,纯白的面具化作碎屑散落一地。
我不懂派屈克为什麽不使出他用来杀害伊莎与焚烧自己的黑炎,那明明是只要一缠上就无法逃离的术式,自己当初是怎麽从魔焰底下存活也是我一直都没能搞懂的事情。
从地面无法清楚看见派屈克的长相,自己实在很好奇那样卑鄙且阴险狡诈的傢伙到底长什麽模样。
我恨不得自己能像伊莎或是派屈克一样会飞。
眼见围绕着自己并试图发起进攻的众多触手终于抵达一定数量,我开始在脑海裡构筑术式。
绝大多数的魔法都能透过灌注魔力的多寡决定威力以及规模,霜冻新星也不例外。
在扫荡魔兽格瑞斯克背上的触鬚时不使用霜冻新星是因为詹扛着伊莎,在巨木森林时面对鼠怪大军不能用是因为旁边站着凯兹还有朵朵,而现在卢克距离自己够远,就算可能波及到卢克我也相信他有办法闪避──
我高举蝉翼,镶嵌在剑柄的魔导石绽放炫丽的湛蓝光辉,四枚菱形子石围绕着母石高速旋转──
「豪不停歇的冻结吧、扩散、蔓延,霜冻新星!」
粗估约莫百隻的触手在瀰漫着森森寒气的碎冰席捲之下,以佩姬做为中心开始逐渐冻结,由于自己一鼓作气灌输了大量魔力的缘故,霜冻新星那理应逐步趋缓的威力和范围并没有缩减,反倒因为触手身上携带的湖水,以及牠们体内幽紫色血液裡头所蕴藏的水份而逐渐提高──
最终,声势惊人的冷冽冰晶一口气将从湖底爬出的触鬚通通冻结,有超过一半的触手都死在霜冻新星的寒风之下。
这下自己终于有办法挪出空档去支援卢克,毕竟面对滞留在空中不停施放术式的派屈克,他基本上可说是毫无办法。
事实证明……我又错了,佩姬的猜想老是落空真是件令人懊恼的事──
卢克一声不吭地将手上的两柄剑收回剑鞘,同时将揹在背上的五柄大小不同,长短不一的剑掷向使徒。
飘浮在空中的派屈克似乎并不将卢克抛出的剑当作一回事,也许站在高处俾倪万物的畅**令目空一切的他丧失了紧张感,总之直到卢克掷出的剑纷纷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袭向他,派屈克才从彷彿吸毒之后的恍惚中回神。
魔女的僕从一边闪避彷彿导弹般朝着他奔去的剑刃,一边构筑术式、咏唱咒文。
像是雨点一样的冰枪、火箭还有翠锯持续轰炸地面。
由热浪、焚风、碎冰、霜雪、还有如同刀刃一样的狂风所组合而成的魔法盛宴,将湖畔旁边的地表挤得水洩不通,不少原先从霜冻新星底下倖存的触鬚此刻通通在派屈克的术式底下化作尘埃。
明明都是在短时间内架构多种术式完成的密集轰炸,派屈克无论是规模或是火力,都远比自己当初在坎培尔入学分班团体战时所遭受的围剿要猛烈的多,派屈克明明是在行动受到限制的情况下单枪匹马的在挥洒魔法,可他展现出来的强度却远远超出自己的想像。
那是即使集合将近千位魔法使也无法抗衡的恐怖战力。
这就是使徒,神祇旨意的执行者,常人所无法抗衡的存在。
卢克重新抽出了悬挂在腰际两侧的两柄长剑。
他对佩姬投以充满信赖的目光。
自己跟卢克早就在开战之前模拟过要是派屈克真的成功滞空,我们究竟该如何反制的手段──
我对卢克点头,集中意识施放第一道冰牆。
「冻结,然后化为壁垒──冰牆!」
以不可意思的力量滞留于空中的派屈克距离地面大概是十到十二公尺,约莫是现代建筑三至四层楼左右的高度。
对卢克来说这不是无法克服的距离,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他只需要个作为中继点的跳台就有办法跃过去。
况且,使徒派屈克并不是真的在飞,他只是用我所不明瞭的术式飘浮在空中罢了。
证据就是派屈克应对攻击的动作非常笨拙,如果真的掌握住任意飞行的力量,他大可将卢克所掷出的那五把彷彿导弹一般的剑刃远远抛在脑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同时兼顾施咒和闪躲在那左支右绌。
卢克将佩姬才刚施放完成第一堵冰牆当作一跃而起,住派屈克所在的位置跳了过去。
为了不令自己粗糙的想像绊住卢克前进的脚步,我释放了预先储存在手鍊的第二、三道冰壁,让他透过仅仅存在于片刻的踏板朝使徒跃去。
在等待合聚之夜到来前的这一个月内,自己和卢克已经为了足以奠定胜负的这一瞬间演练不下百次。
派屈克似乎完全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麽事,这可能是他作为使徒以来第一次被人从空中拦下。
一直像苍蝇一样围绕着派屈克打转的五把长短不一,大小不同的短剑,在卢克将派屈克噼成两半前纷纷回归、吸附在卢克手中的两柄剑上,并同时绽放着刺眼的琉璃色光辉──
困扰自己许久的疑问终于得到解决,原来卢克一直揹在背上的五柄子剑全都是母剑的配件,只有当卢克决定全力以赴的时候「它」才会展露藏匿许久的獠牙,为眼前的对手撕个粉碎。
嘴裡叨絮着咒文的派屈克同时构筑了土盾、冰牆来抵御卢克的攻击,并从眼睛释放像是雷射的黛黑色光芒;另外,数以百计的触手从使徒的背后倾巢而出,这些触鬚派屈克一部分用来巩固他临时架构出来的壁垒,另一部分则试图透过反击阻止卢克用来决定胜负的一刀。
从开始到结束仅仅不过数秒,卢克的斩击与派屈克的挣扎都只是发生在眨眼瞬间──
冰壁、土垒、触手都在顷刻间被奇蹟之子噼碎,同时,使徒的身体也是。
卢克倾注全力的一击,连派屈克从眼窝射出的漆黑光芒都能噼开。
这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抵达的领域了,奇蹟之子是何等超乎想像的存在这件事彻底震撼了我。
然而,卢克并没有立即终结派屈克的生命,他将使徒被噼成两半的肉体作为缓冲,气概万千的落地。
……为什麽不杀了派屈克?明明只要用剑刺穿使徒的脑袋,一直不停在折磨自己的愧疚感就能得到缓解,这样无论是塔科特、塔米雅又或是伊莎,他们的灵魂才能得到安息──
我焦急地往卢克的方向跑了过去,他一脸複杂地望着我、望着佩姬。
派屈克用来掩盖容貌的面具早在先前的激烈驳火中就已经碎去,只是由于他一直将身影隐蔽于夜空之中,距离又实在太远,所以自己一直能没看清使徒的长相……
不知道为什麽,心脏在剧烈的跳动,难以言喻的不安自脑海裡上浮。
我匆匆地朝仰躺在地上的使徒望去,那张满脸是血的英俊脸庞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是曾在佩姬五岁生日宴会那天对自己一见锺情的男孩,那是在儿时记忆裡即使被佩姬拒绝数次,依旧不屈不挠地向自己表达爱意的男孩,那是曾经带着佩姬在海边一起共赏夕阳的男孩,那是曾经试图玷汙佩姬却因为无法违背良心所以趴在自己身上痛哭的男孩──
他是、他是、他是──
「……艾德兰?」
面无血色的我喃喃自语,佩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直处心积虑试图毁灭的仇人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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