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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背反(5)

谎言背反(5)

“抓小偷啊”

不远处的大妈突然叫起来,视线被吸引过去,一位带着帽子,手里拿着黑色钱包的青年男性正朝我们这里狂奔。小妙是面对着我的,还不清楚后面的情形,没办法,将她扯到身后,再瞬间加速向前跑去。

男性看到我跑过来,情急想绕开,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全力撞向他,在感受到冲击带来的疼痛前拼命抓向男性手中的黑色钱包。最终结果是他扑倒我,但我成功拿到钱包。男性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你他妈,给我”

他回头看看那位大妈和人群,确认距离想强行掰开我的手,过于简单的手法,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从别人手中抢东西,对这种事早已有经验的我自然不可能轻易松手。又过去几秒钟,男性估计也知道这样没用,便采取谁都能想到的方式,暴力。即便被殴打的确实挺疼,可想到眼前男性的犯罪性质由偷窃变成抢劫就有点同情。

卷缩在地上,封闭内心,把自己当作另一个人来看待,仿如一直在角落里暗中观察的幻影人,存在于任何地方又不存在于任何地方,跟以前看过的书中写的神明一样。话说自诩为神明是不是有点自大过头?会不会遭报应。还想着这种事情时殴打不知何时停止,侧翻身睁开眼睛,眼前是被几个人制服的小偷和一脸悲伤的小妙。为什么她要露出这种表情?明明在我被源影打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悲伤过。试着站起身,由于疼痛差点再次摔倒,小妙看我起来无言转身离开。将钱包交给路人,追上她。

跟在小妙身后走几分钟后她停下来

“好玩吗?”

[什么意思?]

“被人揍”

[刚刚那种情况你也看到了,既然是自己能够做的,顺手帮一下总不是什么坏事]

“云同学,我俩认识也已经半个月,你那心血来潮的义务感大概只会在对方是位美少女的情况下成立”

[那你认为目的是什么?]

小妙拿出手机,操作几下递过来,手机屏幕上是刚才那一幕的照片

“你知道我在什么时候会哭吗?”她面无表情地如此问道

“受伤,后悔,责骂,悲伤,欺骗,我从来没有因为控制不住自身的感情而哭泣过。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体会到周围的事物能为一个人而丧失色彩,用比较好懂的词汇的话,共感。你说过只有自己拥有某种感情才能体会到别人也拥有这种感情,那能体会到别人的感情反过来不也能证明自己也拥有这种感情?借由别人来确认自己的存在,大家都是这样做的,所以没有疑问。但你不同,即便在道理和逻辑上说得过去,还是完全触碰不到你的真心,从你身上看不到任何映照,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喜欢纯粹的你却是跟纯粹这个词最相去甚远的人”

[自己做不到跟自己喜欢没有关系,我喜欢勤快,可我并不勤快,我喜欢正义感,可我没啥正义感。某些事情就是自己不会去做才会羡慕或者喜欢上,当然,一般时候用自己会不会或喜不喜欢来管制别人的成功率低到吓人,那算是用对了情况。至于无法感受真心,了解了无法相互理解才会出现真正的理解,你那时的解读也好,其原本的含义也好,都是能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在如今可创造不出任何东西]

“那就好好用大家能听懂的语言说明一下这张照片上的东西”小妙加大音量。

叹口气重新看向照片中倒在地上被人殴打却在笑的我。

[今天遇到前女友。她是以前第一个请求交往的女生,那时候由于没有经验被她看出来另有所图,通过威胁听完我的说明后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提议如果能跟她成为男女朋友就会协助我,因为没有坏处便同意了,可当我觉得敛财行为到头,决定收手时她却提出分手。于是今天问了她,为什么要分手?]

“自己喜欢的只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有的心情”

小妙先一步说出答案

[为什么会]

“都已经有如此多的条件,想不到这个结论才奇怪”

[正常人都想不到]

“说明见识太少,网上可是有公开想要自己的另一半去找其他人出轨的变态”

[总之,我因为这件事深受打击,进而回想起纯粹暴力带来的无意识空想,便忘掉一切沉浸在空想中]

“所谓的无意识空想是指什么?”

[能让自己笑出来的事情]

“将事实重复一遍可不算回答”

[答应绝不对外说就告诉你]

“行”

靠近小妙,俯身在她耳边,以极为轻的语调

[空想自己正在被揍]

直起身子对小妙傻笑一下,将手机还给她后向前走去。她没有出声,也没有追上我,同时,我也没有回头。就像约定好了,此刻,不会出现在对方的世界里。

不知不觉回到自己家,从冰箱中拿出预存的冰块敷在脸上,再从房间抽屉中拿出消炎药和几张创口贴,吃几粒药,用水洗下伤口后贴上创口贴。左手枕着头躺到床上,右手滑动手机看着新闻,同母异父的双胞胎,结婚多年后的夫妻发现是表兄妹,偷钱只为买名人全集,平常绝对能引起兴趣的内容不知为何显得十分空白。退出网页打开聊天软件,没有任何消息,在姓名备注为小小妙的联系人对话框上停留一会儿,最后还是关掉屏幕。到底是想不到话对她说,还是觉得不存在能对她说的话呢?

准备就这样睡觉时手机铃声响起来,来电显示是源影,按下接受键

“我说小语,现在可要吃中饭,人在哪呢”

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在家,你是谁?]

“才刚见完面就忘记人家,人家好伤心”

[悦璃同学?]

“答对了,作为奖励可以给你一个吻。不包括嘴唇以外的位置”

[我知道精神病院的联系方式,要不要?]

“居然想带人家去那种陌生的地方,真 讨 厌”

故作娇萌的声音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想干嘛]

“人家只是想叫你吃饭啦,小妙姐和源影都在等你”

[让他们先吃,我自己会解决]

“因为不想见到小妙姐就回绝,人家认为这样是不对的,都已经准备好四人份的食材”

[四人?还有谁?]

“明知道答案还反问的小语人家也超喜欢”

[能把自称和对我的称呼改一下吗?]

“不行啦,我们才见面没多久,不能到那一步”

[换你身旁的小妙来接]

“叫一声宝宝就帮你”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等一会儿后

“喂”小妙的声音

[刚刚那是]

“悦璃所演的戏码。她都已经明确把一切告诉你,又怎么可能会骗我”

[确实]

“真的不来吃饭?”

[没什么食欲]

“会叫悦璃打包送给你,就这样”

[为]

还没提问小妙就挂掉通话

那女的究竟在做什么?主动暴露自己,这样想从中作梗不就更容易被发现?难道要换种角度思考,其实是想考验我和小妙的羁绊?人心难懂的地方不在于其本身性质,而是由自己的意识观念带来的选择疑问,要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把我们的信条之一设定成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人该多好,那样恶意与善意就能更加清晰分明,唯一缺点也只是不能随意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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