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也要注意分寸,”赵螭伸出食指指着那四名提督级调停者,“请你善待你的部曲,单纯的恐怖统治,怕是连西方的兽人都不会用了。”
暴胜见事态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正要暴起发作,只见那血刃激射而来,贴着暴胜的右耳,狠狠地钉在了那张大椅的靠背上。速度之快,攻势之疾,竟然连暴胜本人都是在感受到耳边的劲风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当然,其中自然是有其轻敌大意的成分在内。
暴胜他可是处于天狼杀阵中啊,是谁会有这个胆子对这种因果律阵法的主人下此杀手啊?不过,接下来在暴胜的右耳耳垂绽开的伤口,似乎说明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异人种居然敢如此嚣张。血刃散发出的灼热开始急速升温,刹那间已临近它所能承受的饱和。这一次暴胜似乎是学乖了,他身影在电光石火之间转闪腾挪远离被血刃钉入的大椅,同时迅猛地将其一脚踢上穹顶。
真正的武者不是单单靠习武练功就能一步步成为强者,心境的升华体悟也尤为重要,武者之间的实力也会由此分出高下。即便在这个法则之力凋零近崩的二手世界,武者们虽然勉强能够如从前一样得到法则之力的庇佑以获得实力的进步与境界的提升,但不去修心的话,这样的人依然不能成为强者,也不配成为强者。
在赵螭眼中,这样的人只不过是那种仅仅向弱者挥剑的渣滓罢了。
出于多方位考量,为了不惊扰云宫高层对尤家的人投来更多的关注,以及对他的忌惮。赵螭终于按下杀意,决定只是对暴胜略施颜色。“这家伙,什么时候掌握了无视因果律法阵的攻击手段?”暴胜依然没有从惶恐中回过神来,一边感受着许久没有体会过的疼痛,一边在心里盘算,“到底该不该放这种怪物离开自己的辖区?还是说,要把这个烫手山芋推出去?我真的有能力把握住这个对抗那些老家伙的机会吗?”
血刃在半空炸裂,激荡起的气浪将花岗岩制的椅子的碎屑炸得到处都是。暴胜注意到,其中一些小石块打在那几名提督身上时,居然能造成伤害。真是不可思议,这种事要是发生在三百年前,天人的部队还能拦下他吗?怕不是会直接结束天人的九宫治世,而自己也不会走上这条歧路,不会在那些老家伙下面装孙子了。
见到赵螭在天狼杀阵里游刃有余的样子,暴胜也不再犹豫,就是被这家伙反噬,也要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这醉金城,一定要让他去!
“喂,听到我的话了吗?”赵螭冷冷的看着陷入呆滞状态的暴胜,这小子什么时候有了在战斗时走神的坏毛病。
“......”暴胜回过神来,他眼神里的惊愕让下面四位提督都傻眼了,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眼前这个披着人类外皮的,被称为质疑者的怪物,竟然也会害怕吗?
“哈,哈哈哈哈!”暴胜发出了如同故事里经典反派为了挽回颜面的张狂大笑,不过眼下的情况,暴胜和赵螭,到底谁是故事里反派还真的不好说。
“前辈,是我无礼了,”暴胜收敛笑意,正色道:“前辈,还请您不要介意,醉金城自然还是要您的小队出马的,这四个人也调到您的麾下协助您这次的任务如何?”
“不用了,”赵螭摆了摆手,“我的身份在高层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听去说什么也无所谓。”
说罢,赵螭走出审判司,走廊里昏黄的灯火将他的影子一点点拉长,直到消失。
暴胜见赵螭走远后,对那四个人说:“起来吧,把地上的血擦干净。”
那四名提督慌忙起身,一边摇尾乞怜般倾诉着自己的忠诚,一边将地板擦得锃亮。
“我的路不需要任何人指指点点,”暴胜信手一挥,四人身前的空间骤然扭曲,仿佛被什么东西撕裂一般。下一时间,方才的玄玉色巨斧赫然自裂隙中斩出,将那四人斩杀。血肉身躯被斩击后,好像是被巨斧吞噬了一样,一点他们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不杀了你们。”
“我的念头会不通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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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螭摸索着铁链寻到出口的时候,外面已是正午。寺内只有风儿掠过树梢的声音,清净怡然。寺院与闹市同样都是人类社会的产物,却泾渭分明地像来自两个不同的维度。但当你开始习惯这些违和感时,你的人生才不会过分纠结于眼前的迷茫。
赵螭自认为自己是个随和开明的麟人,要不然也不会苟活至今。他的种族连婴儿都是那种食古不化老气横秋的顽固思想,要不是生来就有的特殊炼血天赋,麟人怕是连第一纪元的文明都熬不过去。不过也正是他们漫长的寿命和强大的实力,才让他们享于安乐,麟人才会变得厌恶一切进步的力量,最终死于安乐。这到底是来自基因的恩赐呢,还是麟人基因为他们这个种族套上的枷锁?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只麟人,他是不同的;正是他的不同,他才是、也只能是这世界上最后一只麟人。世界上各种族的文明在天灾人祸里不断消亡,而旁观者能做到的只有通过各种的娱乐形式表示同情,却根本不会吸取经验教训。
这是一场名为文明的狂欢。
也是一曲名为文明的哀歌。
寺院外调停者的部队已然是撤走了,方圆百米内感知不到有人类的气息。既然和暴胜谈妥了后续的任务,那他也没必要回给予者的地牢了。赵螭一边分析着眼下的情报,一边准备回到属于他们不归人小队的临时基地。
眼下暴胜要将自己一干人等迁离此地,那赵螭就有必要在离开之前将李牧的事情做个了结。不是说了结了李牧,而是要给这个对抗灾厄的孩子,还一个清白。
赵螭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一条通向市区的大路。他运气还不错,正巧路过一辆要进城的马车,交付了车费,就坐到后面的货仓里。
说是基地,其实也只是位于医贤市旧商业街一间关门大吉的小酒馆。当赵螭回到临时基地所在的旧商业街时,正巧赶上街角咖啡厅的下午茶时间。他准备在这里等尤煜尤黎二人回来。不是因为赵螭不喜欢那酒馆里残留的酒腥味,他只是忘了带钥匙○| ̄|_。
“一杯热麦茶就好,”赵螭点完单,坐在商家室外设置的卡座上,像个盼着孩子早点回家的老母亲一样,出神地望着上锁的小酒馆。
店员小妹端来热麦茶,一如既往羞红着脸,一如既往地偷偷瞄了赵螭几眼,一边把今天的报纸放在桌上。无论在哪部小说里,和老龙家扯上关系的幻想种的人形态,姿色普遍远高于人类颜值的极限,这一点赵螭也不能免俗,毕竟设定是这样的。
赵螭对小姑娘的心意和细心表示感谢,他明白这种事情,大家都有年轻懵懂的时候。他也没有自恋到觉得知晓一切这些寿命没有他长的物种们的心思,如果自己的出现能适当的减轻她工作的枯燥与辛劳,让人看两眼也称不上被冒犯。无论什么工作,既然被叫做是工作,终究还是有压力的。
报纸上将李牧的事定义为敌国特工的恐怖行动。双方都到战场上兵戎相见的地步了,逢场作戏一样泼对方点脏水掩盖事实简直不要太正常。但是这样泼脏水的行为和小孩子吵架有什么区别,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单纯”了。
这时,两名执勤的警员互相搀扶着从大街的另一边走到赵螭的卡座前。赵螭认出他们,是平时那两位负责这条街治安的小伙子。赵螭对他们印象非常好,不止一次见到他们在工作之余,不要回报地帮这条街上的住户和商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街上的大家也都很尊重他们——除了街对面那家新开的咖啡厅。
“先生,非常抱歉,我的同志方才在执勤时被歹徒刺伤,请问您这里还有朋友坐吗?我们可以稍微借坐一下吗?”搀扶伤者的这位小伙子身上也有几处肉眼可见的伤势。
赵螭赶忙上前同他一起搀扶着伤员坐到座位上,一边说:“都这种时候了,我懂一些急救措施,来,快坐好,兄弟。”
店员小妹也赶忙拿出自己用的手帕,替受伤的警员擦拭额头的虚汗。闻声而来的老板和一些客户也走来,想要尽一份力。
店老板是个体态微微发福的中年大叔拎着店内常备的急救箱跑了出来,说:“小伙子们,去店里面吧,外面看着马上要下雨了,而且里面最大的包厢是空着的。”
受伤的警员急得想要摆手,但疼痛和虚弱的身体让他的不能过多动作,只能看到他脸上充满为耽误大家时间而愧疚的神色。
“谢谢您的好意,我已经呼救支援了,救援队马上就到了,耽误您的生意还有大家的时间真的非常抱歉。”受轻伤的警员一边说着,一边在兜里翻找着什么。把所有兜子翻了个底朝天,却只拿出八个铜板的警员小伙子脸上有些困窘。老板连忙将小伙子的手按回去,一边把装有纱布和酒精的盒子递给忙活的赵螭。
“我们接到举报,说是有冒充警员的暴徒干扰司达霸客咖啡厅的正常营业,并且流窜到旧商业街这边了。”在人群后面响起充满正气的洪亮女声,一看是来自对面街的两位巡警。
“请大家让一下,配合我们的工作。”
在一阵嘈杂声里,众人散开。跟在两名女警身后的是一个异国打扮的本国中年男人。他看到人群簇拥下的那两位受伤的警员,立刻破口大骂:“就是这两个腌臜穷鬼,把我家老板的店前面弄的全是他们那发臭的杂种血,我的上帝,怎么会有这样人生存在我们的国家!?”这个家伙骂完后,一边谄媚地向和他并肩而来的人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只见这个人是一个异国面孔的精壮汉子,他满头金发被压在高高的礼帽之下,身上穿着考究的礼服,金框单边眼镜戴在左眼上,油亮小胡子打理的非常精致,彬彬有礼的样子,乍一看显得他像个慷慨的异国绅士。但是他大大的鹰钩鼻和写满不耐烦的灰蓝色眸子,为他的形象自带了七分冷漠。捏在他手里被他反复打量的怀表,让人觉得这家伙是个不近人情精密仪器。
“我是司达霸客分店的经理,今天我们的老板来探店的时候居然发生这种事,他对我们磐国的治安表示担忧,”那长得像人的经理一边转述着异国人的话,一边向那两名女警施压,“我们虽然将这两个暴徒赶走,但是为了周围友邻的安全考虑,还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一个合适的交代,将犯人绳之以法。”
受轻伤的那名警员连忙将怀里带血的警官证拿出来展示,“不,我们不是暴徒,我们只是在追流窜到你们那边的歹徒,受了伤,求借用一下您外面放置的桌椅简单休整等待支援。”
尽管警员说话时被那经理打断好多次,但大家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伤者身上,听他说完了这些话。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谁知道你那东西是不是真的,当时要是收留了你们,我要不要对我们的的顾客上帝的人身安全负责啊!?”经理一边振振有词地说着,一边鄙夷地看着给赵螭当临时助手的小店老板,“像他这样没有先进服务理念的人,怎么会...”
一名女警愤怒地打断了经理的话,“这是一场误会,您请回吧!事后我们会给您的店造成的影响有个交代的。”
经理一脸嫌弃地把女警的话转述给了异国老板,异国老板听后摇了摇头,又是一阵叽里咕噜的“加密”对话。
“交代?是吗?”经理像一只大户人家耀武扬威的看门犬,“根据贵国的营业法,这两个人今天的行为,算不算在我们营业期间以职务之便干扰营业?且不说我们老板一分钟时间就要赚几百万几千万,就是单单一杯咖啡,如果因为他们的搅和没有卖出去的话,对得起我们的血汗吗?”
“不,我们...我们没有闹事,我们只是站在外面问您...”
“那你知道这对店面的影响有多不好吗?”经理怒道:“血!一地你们磐国人的臭血!吓不吓人啊!”
经理打量了一下小咖啡厅的店长,突然阴阳怪气地说:“哦,我懂了,难道是你们官商勾结来打压我们势单力薄的司达霸客吗?我告诉你们,我们在世界上连锁的门店数量,比你们这些庶民兜里的铜板多,想不正当手段竞争吗?我们才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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