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流星走向门口。
他要去狠狠地揍一顿那个混蛋小子,再把他剁了喂大王花。
他粗暴地拉开门,正要接着往前走,却被星野川挡住了去路。
星野川将要去拧门把手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尽管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看到气压死低的西北,一瞬间还是感到喘不过气来,额角冒了丝丝冷汗。
他干着嗓子开口叫道:“阿……阿北……”
西北脸色铁青,没好气地看他。
明明两个人只差了7cm,但是此时星野川觉得西北比他高了七百米,像山一样的威压。
“你……你要去哪?”尽管心中已经约莫有了答案,但是星野川还是试探着问他。
“杀了他。”
听他这么说,星野川僵硬地笑笑,嘴角抽搐,睫毛颤动,额角的冷汗似乎更加汹涌。
他一从星野久迩那儿听说,就赶快跑来找西北,为的就是避免灾难发生。
别说是西北,就连他卡哇伊的妹妹都抱着他哭了个天昏地暗,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星野久迩那么伤心,但是长脑子的人都知道,他要是不赶快来求求情,万岁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他知道西北很生气,但万岁是他表弟,他亲舅舅的心肝儿脾胃肾,他这世上所剩不多的亲人,他不能让西北杀了他。
“那个……这件事是他的错,我没办法替他开脱,但是……嗯……您大人有大量,饶他一命。”
西北沉默,无尽的沉默,犹如他无尽的怒火。
良久,他大发慈悲地妥协,从鼻孔里嗯了一声:“嗯,留他一口气。”
西北说这话,星野川是信的。在他还傻乎乎背着三字经玩泥巴的时候,西北这家伙就在练武术了,虽然现在常年坐在办公室,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除了酒吧,也经常会去武馆发泄,宝刀未老,反倒越磨越锃亮。
星野川极力搜索词汇,但是怎么搜都理亏。万岁做的事确实大错特错,让人火冒三丈,如果他是西北,如果他妹妹被人强迫做同样的事,他肯定也咽不下气,势必要讨个说法才行。
但是不能就这么放他过去,西北要打人,天底下还真没人能管得住,上官绪也不行,警察来了都没用,万岁纵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啊。
星野川支支吾吾,西北的耐心消磨殆尽,无视星野川的阻拦,抬腿就往前走。
“阿北!”星野川赶快抱住他。
“放手。”
“那个……有话好好说好吗……习武之人要讲武德!”
“我说,放手。”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让她去金伊尔斯当什么班主任,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归根结底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吧,反正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死在你手里,我愿意。”情急之下,星野川开始口不择言,乱说一气。
西北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伸手去掰星野川紧紧箍住他的胳膊。
“北董啊……我表弟不扛揍啊我代他向您和您女儿道歉了,我们……和平解决好吗?”
星野川紧紧抱住他,死也不放手。
西北停了手,刘海儿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看不清表情。
他喉结滚动,声音像卡住了槟榔那样干巴,“西子沫……我女儿,就该被强吻吗?她喜欢万岁吗?她愿意吗?她才多大?这种事又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阴影和伤害,嗯?”
西北一连串的问句让星野川哑口无言,强吻未成年少女已经能构成猥亵罪了,他袒护万岁,袒护得没理。
“对不起……我……我知道,犯了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但是……事情一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而且……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想的……应该是怎么让它好转吧……我……我是有私心的,但是……对不起。”
星野川很矛盾,针对万岁做的这件荒唐事,他觉得非常应该让他接受接受社会的毒打,法律的制裁,好好的剐蹭剐蹭洗刷罪孽才行,但是基于亲缘关系,他想维护他。
这对西北和西子沫来说,都不公平。
受害人讨不到说法,加害者逍遥法外,世界的规则本不该这样。
尽管西北不承认,但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西子沫是西北的掌上珠,心头肉,碰不得。
但人情是很难理清的,他理不清,在事理与感情之间,他还是不免倾向后者,想要违背世界的规则,做个庇护坏人的同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星野川感觉到臂弯里的身躯在颤抖,西北握紧了拳头,骨节发白,指甲嵌进肉里。
他眼眶发红,心里五味杂陈。
是他无能,他没有保护好西子沫,他失职,他不配做一个父亲,怨不得别人。
他原就没有资格为西子沫讨什么说法。自己曾经犯的错,不也选择性忘记、不肯放下骄傲去承认吗?八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对西子沫的伤害又何亚于万岁今天的所作所为?他们的关系冷像南极的冰川,他又有什么资格烧火?
“扶我进去。”西北脱了力,对星野川说,声音干瘪无力。
星野川不再废话,把西北搀到办公室,让他坐在沙发上,转身去关门。
待他回来的时候,只见西北侧躺在沙发上,脸埋进皮革包裹着的柔软沙发垫,像弄丢了蝴蝶的落魄小孩儿。
头顶卷成弧度的呆毛也好像在诉说着主人的失落,西北把气从别人的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星野川不厚道地轻笑出声。
这个样子的阿北也太可爱了。
他慢慢凑近,斟酌着措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有一搭没一搭地东扯西扯,说些不着调的话。
可是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西北还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样,闷着脸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阿北……我说……嗯……其实你要去揍他,也没什么不可以,我只是……求你下手轻点,你别……别跟自己赌气啊。”
“这个事……也不能怪你,小家伙早晚都要走出那个房间,要到外面的世界里去的,受伤跌倒都是难免的,你不可能永远保护她。这件事……算是一个……嗯……一个非常不好的意外,真的对不起啊……”
“你、你再不动再不说话我就……揪你呆毛了啊。”
星野川拿出了杀手锏。
这种威胁在他们二人年少初识的时候经常用,不过没什么威慑力,总是西北一个眼刀星野川就秒怂,再悻悻地再加上一句“开玩笑的”。
从来没有落实过一次。
星野川都这么说了,西北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突然就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企图了多年的冒险行为就要落实了。
他慢慢伸出手,像伏击的猎人那样稳,生怕惊动了猎物。指尖刚触上红色的弧度,西北就倏地坐了起来,并用寒气逼人的眼神斜视着他。
星野川触电似的立刻收回手,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道:“哈哈哈开个玩笑嘛哈哈哈你看我不也还没揪吗……”
不过西北总算肯给他个反应了,这险也没白冒。
西北没理他,沉默了一会儿,问:“她怎么样了?”
“嗯……怎么说呢,情况不是很差但也不太好……应该是惊吓过度导致了发烧,昏迷不醒,放在沐荣柃那里照顾着。”
西北皱眉,沐荣柃,又是沐荣柃,他到底有什么好,狐狸精,居然敢勾引他的小棉袄。
星野川自然知道西北的心理活动,识趣地没再提那个名字,只是说道:“去看看她吗?我不能确定她醒来之后情绪会怎么样,大概率不会很乐观。”
西北迟疑了一会儿,脑子里两个小人打了悲壮的一架,最后两败俱伤,还是要靠他自己来决定。
去吧……反正西子沫现在昏迷不醒,也不会四眼相对尴尴尬尬。
去……去吧……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总算下定了决心,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去……看看吧。”
“行!”听到他同意,星野川激动得不得了,“我送你过去!”
家里还有个情绪低落的妹妹,星野川把西北送到沐荣柃家楼下,就强行按捺住想要一起去的冲动,调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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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川刚进门踩掉一只鞋,抬头就看见万岁踩着拖鞋在冰箱里翻找。
星野川换好鞋,万岁也找好了东西,两罐啤酒,一罐可乐,关上了冰箱门。
他抱着三个罐子趿拉到客厅,甩了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
手边放着打开的薯片包,他惬意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星野川不禁感叹:这小子,心真大。
他走过去在万岁旁边坐下,问他:“饿了?”
“嗯,饿了。”万岁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着薯片。
“怎么不点外卖。”
“我不配。”
星野川顿了一下,啊,他表弟还是有点良知的。
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打算跟万岁说说,大概……以一个……兄长的身份。
“你……知道那丫头是谁吗?”
“知道啊,LT的小千金,北董的女儿嘛。”
“知道你还敢!”
万岁顿了一秒,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说:“对不起。”
“和我道歉没用。要不是我拼命求情,你这会儿百分之一万不可能好好坐在这儿吃薯片。阿北如果硬要追究,舅舅就是想护也护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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