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玥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会在过着朝九晚五的程序员生活，单调地继续下去。半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她从中年人提供的零碎文件中了解许多情况。
再结合自己遇到的一些事，有很多东西可以推敲。柳明玥的脸色有点苍白，坐在狭小的空间里还有些不自在，沉吟半晌，才对中年人回答道：“我同意参加。”
中年人语气依旧温文尔雅，“这个实验很可能会出现危险，再加上一些审核上的程序，这段时间你还要进行一些体能训练和心肺功能的测试……”
……
柳明玥点了点头，随后签了一些手续，等到她拿着一部新的手机回到房间躺到床上时，心里面不是滋味，不过眼下多想也是无益，打开手机看一下刚刚发过来的一些文件。
关于公司最新的查封通知已经发布在网络上，停止一切相关的业务，底下的评论区即使未控评也是回应寥寥。毕竟他们公司除了最近老姚的热度之外，也没什么夺人眼球的核心产品。
甚至可以说他们公司在公众眼前的存在感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了一般，即便官方不去故意神隐，也很难让人去造势炒作。
柳明玥的思绪戛然而止，想到一个中年人提出的却被自己刻意忽略过的问题，那自己又是如何得到这份工作的？她没有细思极恐的感觉，却带有些茫然，好像也不是那种小说里所写的那般记忆被篡改，仅仅就是不记得了。
就好像人类的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总是会让人忽略掉生活中大量的庞杂信息，而关于自己公司的信息总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一类。
中年人向她介绍了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和实验，都是根据公司之前的项目的开发进度，进行的分期人员测试，尽管之前已经陆陆续续有十几个测试人员神秘失踪和意外死亡。
这倒不是说研究所这边一直拿人命当探路石，而是类似的测试人员都是和柳明玥类似的公司员工或参与过项目开发的外包人员。
其中就包括她当初咒骂了不少次跑路了的前任开发组。
据他们所说也有很多拒绝参与实验的人，不过下场都和那个自杀在自己家里的建模师都差不多，都逃不开公司的诅咒。
柳明玥不是习惯阴谋论的人，而且有些怀疑也不适合在那种场合说出来的。
而且外面的动静着实不小，她向窗外看几眼，都能看到不少身着军装不枪实弹的警卫，看起来上面确实已经在这件事上牵涉了不少人力和物力。
叹了口气，自己两世为人的个性说好听点甘于平淡，难听点不思进取，得过且过，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看到网络键政带节奏，都不站队仅仅吃个瓜。
让她突然站在一线面对前所未有的可怕事物，心态真的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临阵退缩，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让新鲜氧气大量地涌进肺部去。
临近新年，H市的街头已经开始布置灯火，傍晚天色昏暗，晚空飘下微微细雨，凄风苦雨，即便是南方城市气温也是不饶人，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她想到了很多，关于公司的，关于老姚的，她始终没有向中年人询问老姚的事情，因为对方已经暗示过她所认识的老姚很可能不是真实的人，说起来，她确实也没见过老姚的其他亲人朋友，他口中挚爱的老伴和儿女们也从没给他闲暇时打过电话，但她还是很难接受自己所认识的熟人只是“公司”的一个傀儡。
自己又是否真的能逃出公司的控制？毕竟这可是人类从未探寻的未知存在，面对这种远比鬼怪更可怕的东西，她确实很难乐观起来。
陈曦这丫头大概还什么都不知道，正值花季……骆淮和霍鹏飞这俩孙子死了才好，明明知道内幕，却一开始就瞒着她们……至于罗夏阳……一想到这里她突然心脏绞了绞，嘴唇微微颤动。
之前老姚给她发的电子邮件，骆淮那家伙很可能真的获取了其中的信息，不然不可能大半夜去公司拿出那台电脑。
她从前世便一向以理性的态度处理生活，即便到现在她也试图理清之前的经历。但她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般曲折离奇，至于之后的事情，谁会知道呢……
……
罗夏阳打开手上的强力手电，手电的光柱混合在窗外折射进来妖异的月光当中，更显的蒙昧不清，像是无数跳动扭曲的光虫。他潜入这个工厂的最深处，也是这个游戏最后的关卡。
他完全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如果他猜测的没错的话，那个东西其实是不能适应地球的环境，所以祂只能以数据的存在降临，他之前还奇怪理论上现实中的人类属于更高层次的的生物，可以改变并删除这里的一切，又为什么会被反约束在这里。
然而“老姚”欺骗了他，这并不是一个世界，而是一个非常奇怪和难以形容的生物，奇怪到以人类的语言很难描述出其特征。从窗外望去，无数的生物器官星罗棋布在深无极尽的虚空当中，透明的生物体内全是难以名状的组织，一个个光源不断交替移动。
直到在他眼前缓缓出现一个黑影，就像是游戏里普普通通的npc背影，如果在他“攻略”游戏的过程中遇到，他基本不会留意，然而此时此刻，一股不可遏制的寒意从他的脊背上升，大脑有些昏眩。
废弃的空旷房间里，光影不断流动，罗夏阳和面前近乎无形无相的幽灵对视，这里是“祂”的大脑，那面前的黑影又是什么？
突然剧痛传来，罗夏阳勉强把脑子里的思绪排除干净，一些杂乱的信息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像是繁复扭曲的文字，摧枯拉朽般打开他的防线，钻进他的大脑皮层当中。
他逐渐能感受到黑影茫然的眼神盯着他，苦笑两声，有点恍然大悟，之前不可理解的东西豁然贯通，又有点不可思议，“你说你是被柳姐创造出来的？”
虚影闪动几下，就好像信号不稳定的黑白电视机画面，随后传来断断续续的电音，罗夏阳忍受着脑海里尖锐的电音，皱眉道：“你让我出去告诉她这些？可是我现在……”
“……”
“好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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