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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哨战-3

前哨战-3

“咕…这点小伎俩、…仅凭莫名其妙的花招,休想打败我啊……”

男人一下抬起了头,他瞳中闪烁着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斗志:

“——教会第一将领、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啊!!!”

话音未落,以男人为中心,四周的景象发生了扭曲。就好像是在夏日的沙漠中看到的海市蜃楼一样,视界中的画面变得模糊不定,而下一刻,整个空间都在一瞬间伸展、搜索…然后炸裂。

——————————……

如同纯白一样毫无内容的虚无感充斥了金发青年的意识。回过神来时,四周的感觉变得有些不同。他环顾四周,先前令他瞠目结舌的那一切已经结束了……

…不,这么形容有些不适当。

“这……”

当他的视线扫至客厅左侧时,他不禁因惊讶而皱了皱眉。

原本已经被自己打到狼狈不堪趴倒在地上的男人,居然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那张脸明明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但现在看来,却完好如初……

…就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男人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伸开并握拳以确认身体的灵活性:

“……果然,再怎么华丽、也不过是雕虫小技。”

他说道,抬起头看向长袍青年:

“但我必须承认,你将我逼进了窘境,只是以那种程度我还不会倒地败北……是你独创的吧,名字是『罗生之门』吗?”

“……算是吧,至少在我之前没人用过。”

长袍青年默默地点了点头,但他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那还必须得给予嘉奖啊,算是一个独立的新系统了吧?只是可惜,光是从强度来看就知道你的熟练度还远远不够。”

“被说中了呐……的确,这还是我最近一年才得以使用的能力,正式使用还是第一次。”

“这么说来我还是幸运的。你再多练练我可就不能这么全身而退了。不过这样一来我也对其原理能多多少少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可别指望第二次在我的身上还会有用。”

男人一边说道,一边摆起姿势,准备迎战:

“由此一来,我更加确信了……赛汀纪录、绝不能落到你们的手上。”

“……那种东西,不是你能决定的。”

金发青年说道,随即相应地做出了准备。

这看似像是回到原点的对峙,在当局者的眼中却更为明朗。若天真地以为只是一切的重新开始,那就大错特错了。

…『罗生之门』吗,真是和其性质如出一致的名字啊。

虽然不清楚其准确的魔力原理,但男人已经看出了……那不是什么普通的魔法,而是凌驾于一切他所能理解范围内的魔法的更高级术式,甚至已经到达了概念的级别。保守地估计一下,它至少有佩塔的程度,甚至要说是艾克萨都不惊奇。

男人的猜测是,这道『罗生之门』并没有固定的形式,则不论是地板上的黑影还是将他束缚的无形锁身咒都属其所为。从对方的反应来看,这出乎意料的‘战场重置’没有在他们的计划之内,而是在自己对其进行干扰后产生的错误冲突反应。

依照这个逻辑,再考虑到男人使用的是对界魔法的逆咏唱干扰,就不难得出『罗生之门』是一种规模更为宏观的魔法。而至于其本质,则只要考虑一下至今为止其效果的共同点就不难发现了……

——【虚构】。

这是关键词。

束缚男人行动的不是‘真正’的牵制魔法,而那道试图吞没他的黑影也不是‘真正’的黑暗魔法,就连突然的重置也没有干涉到‘时间’这个要素,这是他在刚才看到墙上的挂钟时就察觉到的细节。

…换言之,这整个概念都是【虚构】,是从宏观的规模唤起的微观的改变。就是因为男人的逆咏唱干扰了整个魔法的构造,才会让『罗生之门』像突然缺失了一块齿轮的精密机械一样,二话不说地崩溃。

——如果单单的逆咏唱就能做到如此地步……

男人咽了口唾沫。他意识到了对方实力的恐怖,而相较之下自己的确要逊色三分。即便长袍青年尚未能积攒经验,与他同行的这位金发青年却能很自在地配合他。

……这场战斗、难度太大了。

虽然自己已经将对方的能力摸透了八成,但那剩余的二成却能决定余下的战局。他不敢枉然推测,稍有一步走错自己就有大麻烦了。他不能再指望刚才的那种好运重新造访。

——说什么同样的招式第二次不会有用…那是骗人的……

尽管不愿承认,可眼下只有一个选项。

十字的死神在仔细思考后,做出了行动……

——就此赌一下!

“Heavenly Judgement(『圣祷天罚』)”

话音未落,蓝白色的电流已经再次在他的掌中聚集了起来。然而,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始在空中四窜,而是一边维持着球状一边变大……直到有一个盘子的大小为止。

…这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这次不再借助区域性媒介魔法了吗?想要一击打倒我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有意见的话,先试着躲开吧!”

男人说罢,双掌朝前一摊,电流四迸的神圣雷玉以极快的速度朝金发青年飞去。

光是看上去就知道,那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魔法……光凭其中魔力的密度,就知道其杀伤力绝对不容小看。

…只要被擦到边角,都可能就此失去一根胳膊一条腿。

然而,金发青年却从容不误地向一边闪躲去。他的身手很是敏捷,动作中没有一丝紊乱,也没有任何多余的部分。结果是,他以像是故意留下微妙缝隙的距离毫发无伤地躲了过去。

‘轰————!!’

没有击中目标的雷电玉则毫无保留地打在了后方的墙上,在那里开了个半径一米多的大洞。

“…真是令人胆寒的破坏力啊,但是可惜,没有打中就什么意义也都没有了。”

金发青年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嘲讽的口气说道。

然而,男人却扬起了嘴角:

“啊,当然。我可是好好地击中了目标哦。”

“……哎?”

就在这时,十字的死神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那个势头就像是要对金发青年进行舍身攻击一样。见此,金发青年立马做出了闪避,从男人的前进线路上跳开了。

可是男人却没有停下。

他双手交叉护头,奋身跃起,从墙上的洞口跳了出去。

“糟了!!”

金发青年这才意识到对手的意思,连忙冲了过去。然而,他却不得不在墙边停下脚步……

…墙外、岩壁之下,是数十米的落差。

而在悬崖下面,是一条激流奔腾的溪河。

如果没有准备,量谁都会被此吓一大跳而停住脚步。在金发青年犹豫是否也要跃下的短短那一刹那,男人的身影已经被溪水吞没,遗留下的只有一道水花。

“………………。”

金发青年默默地凝视了下方许久,只字未言。他不甘地抿紧了嘴角,但却并没有表现出心中的恼怒。这或许也是他责怪自己不够专心的方式。

“结果还是让他跑掉了啊。”

长袍青年从后方凑上来,说道。

“啊……是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今天的确是我们失策了。…即便是绝对能力,也仅仅只是‘绝对’而非‘完美’。”

金发青年点了点头:

“……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

“我也没有预料到。现在我还在纳闷,那人真的是普通的人类吗?”

“如假包换。”

金发青年一边说道,一边转身走去:

“正因为是人类,才有无限种可能性,也因此才有趣。”

“怎么,从你口中说出这种话我只感受到讽刺?”

“呵、或许吧……”

不经意的言语,以不经意的方式从口中流出。

金发青年或许是在感叹,但从他的语气中表达出的,却是一种对答案早已知晓的屈尊感:

“…毕竟,我们很快还会再和他见面。”

——所以在那之前,安心地活下去吧。

~Cross Talk: End~

一月末旬,星期五,下午三点五分。

就如同冬季对这里有着不泯的眷恋一样,中午时分左右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小雪。对于这还未有退意的季节,学校里的老师们早已受够了,都在暗自期待春天赶快到来。不过对于学生们来说,要想厌倦这种天气可还需要一段时间。

‘嗒、嗒嗒、……嗒、……’

教室里回响着粉笔击打在黑板上的声音。

“嗯,虽然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可能有些突然,因为毕竟寒假才刚过去,但下周我们就要迎来下半学年的第一次测验了。”

兰瑟老师转过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教室里随即响起了学生们脱力的呻吟。

“哎————又要测验?”

“饶了我们吧老师,下周数学课也有小组报告要交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是不想要测验。

“好啦好啦,大家安静一下,这不是老师我能随便做主的啊。如果能以一句话随意撤销掉测验,学校会炒我鱿鱼的。”

兰瑟老师试图重新控制班上的纪律:

“虽然是测验,但这次只占你们学期总成绩的百分之二十,所以只要放松好好复习就行了。涉及的内容我都写在黑板上了,回去一定要抓紧时间,但也不用太紧张,即便有突**况考砸了,那么一点分数也不会占太大比例的。”

每当一有考试要来了,大多数学生都会如临大敌,但也有另外两种人见此只会笑而不语。一种是平常就没将学习放在眼里的问题学生,在他们眼里只要家里还供着他们他们就不需要在这方面花费心思,反正权力势力和财力是他们的免死金牌。

而另一种人,不用多说也都能想到……

“伊吉斯结社三法则、五行换算、元素推导……”

那希伦斯靠在椅背上,一个一个检查黑板上的项目。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懂或陌生,倒不如说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成为自身的一部分了。这或许要归功于,当别人趁着寒假去别处游玩的时候,他选择留在学校,将以前落下的作业和即将学到的部分一同恶补了一番。

…总之,他是不需要对此担心了。

“呐……那希伦斯,这周末打算咋过?”

伊尔这时凑了上来。他趁着寒假再次改变了发型,又恢复到原本的短发眼镜搭配了,或许是上半学年的‘改变形象以变得更有人气’作战收成不大吧。

“没什么…也就和往常一样,帮学生会打理打理琐事吧?毕竟还有三个月不到就是游园会了。”

“哎……这么早就要为游园会做准备了?”

“去年不是让十年级去野营了吗?那时需要做的准备没有今年的这么多,毕竟游园会可是全校都要参与的一个大项目啊。”

那希伦斯答道。

五月游园会是圣·乔治学院的一个传统,但由于所需经费过多而导致学校不能每年都举办,只有尽量做到隔年一次。游园会一般举办于五月的第一个周末,这是整个学校还尚未进入考试准备阶段时,所以学生们的时间还算富裕。

为了能及时赶上今年的行程,塞巴斯顿提出了寒假一结束就进入筹备阶段。也多亏了克莱尔一丝不苟的规划和珀尔不辞辛苦的对外联络,目前进展一切顺利。

“不过,测验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复习?”

“…………前一天晚上翻翻书随便做几道题进入状态不就行了?”

“少来了啊!这种敷衍的复习法怎么可以?!你可别忘了几个月以前,是谁在测验上得到的分数比我的还低啊?”

伊尔本着一副‘别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口气责备道。

“那时是那时,我走进教室时连当天有测验都忘了……总之,这次我可是信心满满的,你就别操心我了。”

“…………喂喂,至少听我说完啊。”

伊尔推了推眼镜,说道:

“这次测验的覆盖范围很广,所以我想比起一个人复习,大家一起来组成个学习小组怎样?周六或周日晚上,在宿舍里聚一聚,毕竟两个、三个、四个脑袋比一个脑袋好用!”

“………………。”

“还有,要邀请谁我都已经想好了!在另外一个时间段班里也有尖子生,大家互相教各自擅长的东西,这样一来最后的准备就周全了!而且,别忘了,这种时候还有各种其它的好处哦~”

“……比如?”

“呐,你看啊,艾丽丝不是比较注重美术吗?她画画虽好,但其它科目相对而言就要吃力了。爱丽雅好像也和你关系挺不错的,而且她这科目的成绩也不错,想必她肯定愿意趁这个机会好好展露一下锋芒。有这么优秀的女生一起学习,如此的场面一定不错吧?趁这个机会好好拉近一下关系,说不定会有前所未有的火花迸发出来哦~”

……果然,这家伙的心思太好猜了。

“哦~我懂了……”

那希伦斯苦笑道:

“…比起你口中所谓的小组学习,你其实对于参加的对象更感兴趣,我说的没错吧?”

“哎哎,话也别说得太绝啊,我的动机可是很纯洁的,是求知欲带动的!……当然,这其中也或多或少掺有一些个人的小小心愿吧,嘿嘿。”

伊尔一边笑着一边用手肘捅了捅那希伦斯:

“而且再说了,你和艾丽丝近来好像没什么来往吧?她对你的印象可是很好呢,趁这个机会再多交流交流吧,我感觉你们俩可是很相配的哦。”

“哈、哈哈…………”

面对好友的提议,那希伦斯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至于他和杰希卡的关系,他还没有让其公开出来。出于对杰希卡自身的安全考虑,也出于对自己周围的人考虑,他决定等事情平息一段时间后再见机行事。

…而这也绝非是他过度敏感。

那希伦斯用余光捕捉到了许多准备离开教室的同学都在偷偷瞧他,嘴上还念念有词,不难猜到他们在谈什么话题。

这也难怪,自从圣诞晚会之后,他就能感到自己在被别人刻意疏远。不论是在班上的小组讨论中,还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接近自己的人明显减少了。这其中恐怕有各种元素在,但不难想象的是,宿舍委员会一定在这其中有什么作为。

“好吧,等你安排好了后,就叫上我吧。”

那希伦斯拿起了椅背上的书包,跟伊尔道了再见后,离开了教室。

今天下午的课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就是社团活动的时间。虽说寒假才刚刚结束,但一些社团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为这个学期的活动准备起来了。对于很多打算参加国家竞赛的团队来说,手头上的时间哪怕一点都是宝贵的。

…尤其是当身为多个社团的核心的塞巴斯顿早前突然退部的时候。

对此,那希伦斯绝非未有耳闻。

有些组织能力较强的部团成功地重组了,但有些原本就将塞巴斯顿以中枢依赖的较弱的部团则没有那么好运了。这其中直接散伙的也不在少数,可见那些原本的部员一定不会看好他。

——说真的,塞巴斯顿学长到底在想什么?

近几个月,准确来说应该是自这个学年开始,学生会会长的行事方式与去年相较只能以反常二字来形容。身为学生会内部人士的那希伦斯更是直接感受到了这点,因为塞巴斯顿显然在刻意隔离学校上层与学生之间的互动,将所有他能覆盖的范围内的事项都一人包揽了,就连托艾先生也没有请示。

这可以被理解为是学生会在负责,也可以被理解为权力的庞大化。不管怎样,塞巴斯顿已经不只是简单的一名学生领袖的会长了,而这恐怕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那希伦斯走下走廊。路上,他经由余光看到了擦肩而过其他学生的眼神,显然要比以往锐利……

“…………?”

他一边带着疑问,一边继续朝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号外!号外!新一期的龙刊、更多精彩爆料!竞选期即将来临!学生会更多丑闻曝光!校内活动再遭镇压!不容错过不容错过哦!”

校报编辑室外,负责龙刊的学生们在摆摊叫卖。

因为是免费的,而且里面刊载的所谓‘新闻’都是和学生紧密相关的事情,再加上‘适当程度’的夸张和虚假(据新闻部长本人所说),龙刊在学生之间的人气可不算低。

身为学生会的一员,那希伦斯自然对这玩意儿没有好感,因为几乎每期学生会都会‘中枪’。虽然他也提出了要对新闻部的校报进行管理,但这很容易反被当成欺压新闻自由的证据用来对付学生会,所以只能任其行事。

所以,对于这样的活动,那希伦斯不觉得奇怪。只是……

…今天来捧场的学生,怎么比以往要多啊?

颇感好奇的他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便趁着混乱伸手拿了一份。尽管他自己对这种不负责任的报纸已经没有耐心了,但他仍然不敢小看。

而就当他一眼瞄到头版头条的标题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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