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铁剑,尚未真正出鞘,便将一位如今的酆都山鬼差,昔日的十方阁一楼之主斩落大地,足可见其威力。
收剑之后,张欣楠的目光并未看向那坠落大地某处的黄更辰,因为后者就算在胡闹,也还是自己的师弟,没必要真的把他怎么样,所以试剑之余,给个教训也就可以了。
至于这个教训落在他身上之后,是大是小,那就要看他这么多年在酆都山的修行是否勤勉了。若是认真修行,这一剑顶多也就斩去些许修为,吃两三百只恶鬼也就弥补回来了。可若是他修行不够勤勉,那就是他自讨苦吃了。想来甲子之内,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毕竟那剑上的剑气可从来都不会自行消散。
铁剑被张欣楠略显吃力地丢还给灵主,然后剑客便转身准备与胡家的两兄弟再交代些事情,毕竟山海楼那边终归是个不小的麻烦。
轻而易举接过铁剑的灵主大人,重新将其背在身后,对于张欣楠的这一举动,他满脸诧异,甚至有些难以置信,更是对眼前之人的身份深表怀疑。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张欣楠吗?!
踩着云头,飞速来到剑客身边,眉眼间略有些怒意的灵主大人一把扯过他的衣袖,怒目而视,大声质问道:“张欣楠,你脑子没病吧?你知不知道把这柄铁剑还给我意味着什么,就凭你如今这个样子,你是真想去天外送死吗!”
未等剑客说话,灵主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也对,你张欣楠如何选择,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他娘的就不该管你!反正这个赌,我也输了,愿赌服输,我这就回十方阁,顺便再把那座敬剑楼给你拆了,反正你这辈子也不会回去了。拆了之后,大家都轻松。”
张欣楠不禁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数年不见,如今的内心戏很丰富啊。这柄剑到底有多重,你这家伙心里没数是吗?再说了,以前不都是你背剑吗,现在又跟我在这里扯脖子喊什么呢。想找打,你说话,我满足你。”
耳朵主动无视最后一句话的灵主大人,愣了一下,随即扯着剑客,喜出望外地与张欣楠追问道:“张欣楠,这么说你同意带着我一起去天外了?咱什么时候去啊,我告诉你啊,就那个家伙,也就那么回事,看着挺吓人,可屁用都没有。你只要带上我,拔出铁剑就挥动那么一下,我保证那家伙被打屁滚尿流,鼻青脸肿的连亲娘都认不出来。”
“还有还有,咱们走之前,要不要顺手把那几个心怀不轨的王八蛋们一起收拾了?谁让他们几个不要脸,一起出手针对你来的。你张欣楠好歹也算是个小有成就的剑修,让一堆老王八蛋把佩剑榆木都给折断了,是不是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啊?反正这要放我身上,我绝对忍不了。”
看张欣楠依旧不为所动,灵主大人便觉得要换种方法来说话了,比如提提某个故人。于是他又继续说道:“哎,仔细想想,其实没多大事,反正丫头当初铸就三把长剑,也不会真的被人折断,放置些许光阴,也就复原了。只不过在我的记忆中,除了那把长流水总是遇人不淑,经常处于搁置状态,等待自我复原之外,似乎其它两把剑都没怎么被人折断过,不知我记错没?”
对于灵主的喋喋不休以及火上浇油,张欣楠之所以并未理睬,是因为他正在以心声与胡家两兄弟说些事情。剑客负责说,他们两个则负责记。由于灵主在场的原因,就算胡家兄弟有意屏蔽自己的心声言语,可依旧能被他听去,但若只是张欣楠说话,那么他便听不去。
倒也不是说内容有什么他不宜听见的东西,无非就是些关于该如何处理“私自越界”这一问题的办法,只不过剑客希望正经说话的时候,能有个安静些的环境,不至于被人平白无故地插嘴打断。
关于此事,张欣楠明确告诉两人,自己会在离开人间之前,亲自走一趟山海楼,与那位相互看不顺眼的梁楼主解释其中缘由,至于道理能否讲得通,看似并没有重要,因为按照那个老家伙的性子,多半会与自己讨顿打,届时自己肯定飞升在即,没闲工夫搭理他,所以会尽可能地一剑了事。
而丢了面子的梁老儿,自然会找地方撒气,不过越界这种事也不单单只对你们,是彼此相互的,所以到时若是梁老儿执意过境找你们胡家的麻烦,大大方方开门迎客就是,但要记得在开门迎客之前,把那位克己书院的老山主请出来一叙。
本想不理睬他,继续与二人说下去的剑客,在听到丫头二字后,忽然有些恍神,没有继续以心声与二人言语,而是扭过头去,斜眼盯着灵主,然后有些微皱眉头地说道:“真想挨打啊?”
灵主挠挠头,嘿嘿一笑,“哪能啊,这不是我说了半天你都没理我吗,不然我又能出此下策?”
张欣楠这次整个人转了过来,挽了挽袖口,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么说,是我的错咯?”
察觉杀意的灵主大人不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咽了咽口水,说道:“你们聊,你们聊,我闭嘴。”
灵主大人表面虽然害怕的紧,但内里那颗八卦的心却是格外的活络。
看来你这个昔日的傻小子,还是对某人念念不忘,只可惜以后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说实话,那瑶丫头长相也就一般般,还没当初那只刚刚化作人身的小土鸡好看呢,而且人家又是世间第一只得道之后化作人形的凤凰,配你一个初窥剑道之门的小小人族修士,那还不是绰绰有余,谁承想你又看不上人家。
瑶丫头好是好,只可惜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终归还是期盼的味道更多些。两个注定要走向不同道路的人,相逢倒是不如不相逢。
怎么说,他张欣楠与这位灵主大人也是老朋友了,对方什么性格,一清二楚,于是剑客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眯眼笑道:“有些事心里想想就好,要是以后再敢胡乱说话,后果你知道的。”
此刻毫无威风可言的灵主大人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
一旁的胡家两兄弟对当下的这一幕,视而不见。
灵主乖乖地站在剑客身后,张欣楠则继续与胡家两兄弟说话,不过这一次却并没有用心声言语,而是直接开口,毕竟某个喜欢插话的家伙,如今总算是闭嘴了。
“关于本命灵符的事,半推半就,算我张欣楠欠你们胡家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会还的。至于从小轩那边拿走的三十年寿数,按规矩而言,自然也是你们应得的。不过那孩子毕竟年少,有些事情未必能思虑周全,虽是好心,但往往也会办些糊涂事,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把他寿数还回来,哪怕只有一半也可以。”
剑客身后的灵主不禁目瞪口呆,心中疑惑道,张欣楠,你丫的这是在求人吗?不是吧,你张欣楠何时求过别人,想来都是别人求你,你如今却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去求人?而且还是求你的晚辈?你没病吧。
胡家两兄弟对剑客举动也是有些诧异,没想到他张欣楠也有求人的一天。兄弟二人四目相对,以眼神交流,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摇了摇头,然后与剑客解释道:“很抱歉,您的这个要求,我们做不到。一来这份规矩已然订立多年,人族通灵的代价就是如此,不是我们兄弟二人决定的。二来若不是因为规矩本身出现了错误,而只因私交便去擅自更改的话,那我兄弟二人身为一族之长,与后辈子孙无法交代。还请您见谅。”
“哎呀!”剑客身后的灵主大人不禁一咬牙,随后便要做势走上前去教训二人一番,可还没有所动作,就被张欣楠给拎了回去。
剑客轻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勉强什么。此间事已料,你们可以自行离去了。”
胡家兄弟二人分别与张欣楠作揖告辞,就此化作长虹掠去。
云端之上,便只剩下剑客与灵主两人。
张欣楠看向东方,天似乎快亮了。
灵主凭空取出两壶酒,伸手递给剑客一壶,笑问道:“要不要喝一口?”
“天一亮,就喝酒?”
“这天不是还没亮吗,勉强算是昨个夜里的尾巴,咱哥俩走一个?”
张欣楠接过酒壶,与灵主碰了一下,然后轻抿了一口。
灵主大人则是极为爽朗地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望向剑客,啧啧笑道:“喝个酒都如此地不爽利,果然还跟当年一个德行。不过这也恰恰说明老子当初没选错人,身为一剑之灵,这辈子能有你这么个执剑者,老子也算没白来这世间走一遭。”
张欣楠痛饮一大口酒,然后轻声笑道:“你遇见我是幸事,我遇见你又何尝不是。”
“这马屁拍的,舒坦。”
“肺腑之言。”
“那更舒坦。”
张欣楠望向天边,神色有些恍惚道:“生死难料,你当真要与我同行?”
“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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