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游景辉的人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赵春才问九爷:“就这么让他们把人带走了?”
九爷说:“毕竟是天差呀,真打起来,你有把握吗?”
赵春老实回答:“没把握,但我很想试一试。”
九爷摇头道:“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和游景辉斗法,没意义。”
赵春说:“我听九爷的。”
九爷问道:“那个人开口了没有?”
赵春说:“嘴硬的很,现在还什么都没说。”
九爷说:“嘴越是硬,就说明肚子里越有东西。”
赵春说:“要不干脆搜他的魂?”
九爷叹了口气说:“原本还想借他的嘴用一用,没想到这么硬,也是可惜了,是条汉子啊!搜魂就不必了,留着点阴德吧。你再问问,再问不出什么来,就干脆处理掉算了,做干净点,别让游景辉的人发现了。”
赵春说:“怕他们做什么?”
九爷说:“你不懂,咱们终究是在天底下活着,有人给我们撑着伞。唐胖子的屁股不干净,不会跟我们急眼,但虹谷县那边可不一样。游景辉今天能来动手,就说明他们没打算把那颗子当弃子。早点把它吃掉,小心孤子盘活,输了整盘棋呀。”
……
齐鹜飞赶到纳兰城的时候,游景辉已经带着人回到了城隍司。
齐鹜飞见了游景辉,直截了当的就问:“我的人呢?”
游景辉说:“九爷不承认人在他们那里,我们还在找。”
齐鹜飞转身就走。
游景辉问他:“你干什么去?”
齐鹜飞头也不回的说:“你们找不到,我自己去找。”
游景辉连忙拿起电话对着电话里说:“跟着他,别让他闹出事情来,也别让他出事。”
……
齐鹜飞一进四安里就被人盯上了。
这个地方他早就听说过,但从没来过。
在里面随便逛了两条街,他终于知道林林山要在这样的环境里查案子是多么困难。
是自己太大意了,应该早点让林林山撤出来。
盯着他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齐鹜飞并不在意。
林林山给陆承打电话的时候,详细描述过具体的地点,还发了个定位。虽然由于四安里的特殊情况导致定位并不怎么准确,但齐鹜飞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左安里林林山所说的那条街。
也许是城隍司刚刚来这里抓过人的缘故,原本热闹的街上显得有点冷清。
那间原本每天都发放面包和牛奶的小教堂关上了门,门上还贴上了封条。
齐鹜飞从小教堂的门口走过,身后有两个年轻人一路都在盯着他。
小教堂前面的两栋房子间有一条很小的小弄,小弄口的电线杆上有一个摄像头。
齐鹜飞抬头朝摄像头看了一眼,摄像头里面就发出了轻微的砰的一声,没有人注意。
小弄口有个穿的很少的女人朝他招手。
齐鹜飞看了她一眼,拐进小弄。
女人妖媚的笑笑,在前面带路,齐鹜飞在后面跟着她。
两个小青年也跟了进来,肆无忌惮。
女人推开了弄堂深处的一扇小门,扭头对齐鹜飞身后的两个小青年说:“喂,老娘要做生意了,你们别把我客人吓跑!”
两个小青年就贼兮兮地笑起来,然后转过身朝外走去。
可是走了没两步,忽觉得有人掐住了他们的后脖子,拽着他们向后退去。
他们还没来得及反抗,甚至没来得及喊出声来,就已经被拽进了房间里,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们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女人昏倒在床上,除此之外,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间平常对他们来说相当熟悉的狭窄的小屋,此刻就变得陌生起来,后脖颈上仿佛有风在吹。
两个人几乎同时朝门外跑,想夺门而出,但他们的脚刚一迈步,门就自动砰一声关上了。
这鬼魅的景象吓的他们寒毛倒立,冷汗湿透了衣服。
然后他们就听见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
“我现在要问你们问题,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记住你们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答错了或者说了假话,就没有再开口的机会了。”
“谁?你是谁?”
他们一边问着,一边伸手胡乱的抓着。
看得出来,他们平常也练过一些把式。
就听那个声音问道:“前两天你们在这条街上抓了个人,这个人现在在哪?”
两个小青年当中个子偏高的那一个说:“什么人?我们没有抓过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小个子的那个刚想附和,还没等他开口,眼前就忽然闪过了一道白光。
然后他就看见他同伴的身体拦腰断了开来。
上半身跌落到地上,而下半身还兀自站在那里,两条腿朝前迈了半步,才库通跪倒在地,屁股翻倒,流了一地肠子。
而早已落在地上的上半身却也还没有死去,双手撑在地上,朝小个子爬过来。
小个子吓得啊呀一声大叫,往后退步的时候自己绊倒了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里一热,弥漫起了一股骚臭味。
同伴的半个尸体爬了两下终于爬不动了,最后仰起头来,留给他一个乞求的眼神。
这时空气中又响起那个声音:“现在只剩下你了,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来回答。”
小个子已经吓得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片空白,颤抖着声音说:“不是我抓的,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是二毛哥,是2毛哥他们抓的……”
“二毛在哪里?”
“在炮楼里打牌。”
“带我去。”
小个子从地上爬起来,可刚爬了一半,腿肚子一软又坐了下去。
他感觉有人揪着他的衣领子把他拎了起来,像拎小鸡一样拎出了门。他的身体浮在空中,一路飘到了弄堂口,双脚才落了地。
他开始战战兢兢的往前走,穿过了两条小巷来到了一个炮筒子楼前。
楼道口有个人靠在门框上抽烟,看见他走过来,刚想和他打招呼,就猛的捂住鼻子,问道:“华子你身上什么味儿?掉屎坑里了?”
华子战战兢兢的问:“二毛哥在吗?”
那人说:“在上面呢,你找他干嘛?”
“找他有事。”
华子就往里走,走的时候还一个踉跄。
靠在楼道口的家伙连忙躲开,看着他的背影抱怨道:“什么毛病!”
二楼房间里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在炸金花。
看见华子走进来,有人就问:“华子,你不在街上盯人,跑这儿干嘛?”
忽然一捂鼻子,“你小子身上怎么一股骚啊?干什么了?”
华子没有回答,直走过去,对着中间一个梳着二分头的家伙叫了声:“二毛哥,有人找你。”
二毛盯着自己手里的牌,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问了声:“谁找我?”
华子没有回答。
房间里响起了另外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是我。”
二毛抬起头来。
他看见了华子眼中的惊恐。
“华子你干什么呢?演戏呢?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变个声音来吓唬我?”
华子拼命摇头。
打牌的人都停下来看他。
然后,他们就看到华子身边多了一个人。
牌桌上一个壮汉腾一下站起来,指着齐鹜飞说:“你特么谁啊,装神弄鬼的,找死是不是?!”
他的话刚说完,忽然人就浮了起来,张大了嘴,双手拼命在胸前抓着,仿佛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别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壮汉就已经翻了白眼,砰一声跌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见着不活了。
另一个反应机敏的家伙掏出了枪,可还没等开保险,他的手上就哄一下燃起了火焰。
他连忙把枪丢了,另一只手拼命拍打着这只手,想要把火扑灭。
旁边的人也来帮他,有的脱下T恤拍打,有的打开矿泉水瓶子浇上去。
奇怪的是,这火不但扑不灭,反而向上蔓延,烧到了他的手臂。
而火似乎认了人似的,只烧他一个人,旁边的桌子,乃至桌上的扑克都没有受牵连。
火势越来越大,很快烧着了他的全身,把他变成了一个火人。
大伙儿看着他在火中挣扎,直至变成灰烬。
当最后一点火光熄灭,人们仿佛还能听到同伴的痛彻心扉的哀嚎。
二毛颤抖着声音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齐鹜飞说:“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记住,你只有一次回答机会,你要是答错了,或者说了假话,或者说得不清楚,你的下场就和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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