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猫人给咱传授一句至理哲言:“百善孝为先”。让咱倏然想起家乡的父老乡亲。
咱记得去年年底回老家,咱因为不知是称谓长辈们是“三伯、五叔”、或是“七舅、八姑”、抑或是其他的什么,并率先向他们问好,双方却只好露出尴尬的笑脸。长辈们认为咱还没长大,故而不再搭理咱。咱虽无钱无势,但好歹也是某大学出来的大学生,在此穷乡僻壤中岂能受此冷落,简直岂有此理!
本着“子不教,父之过”的原则,爹爹大抵感到愧疚,对咱殷殷嗔骂起来:“你这没大没小的混账东西,回来作甚,给我丢尽了脸面,你走!你走!”
咱听了心里难过,便哽咽道:“咱已经走上社会两年,从未向家中要过一分钱,不偷也不抢,已然能够自食其力,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圣人都说了,知足者常乐......你若嫌咱,装作看不见咱不就是了嘛。”
爹爹情绪反而愈发激动,将窗户上的花瓶拿起,重重砸碎在地上,咱看了心惊胆颤。爹爹的性情一向大起大落,在家中又极大男人主义,故而这家中的氛围都依着他的情绪而定,这亦让母亲受了不少苦头。当晚,因着咱的归来,让全家人都很不愉快。
次日,咱的堂弟千找到咱,喜笑颜开地问咱:“你啥时候回来的呀?”
咱如实禀告:“昨天。”
“回来得挺早的呀,学校放假了?”
咱发觉千说话时多了几分长辈的口吻,遂不悦地反问:“你去年也这么问咱,怎么,还当咱是上学的小屁孩儿?”
千失礼地笑出声来:“抱歉抱歉,我给忘了。那么,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呢?”
咱对于乡里亲戚一见面,不是询问有没有放假,就是问在哪里工作,继而是问做什么工作,以及月薪多少的寒暄套路感到不胜其烦,随后便想方设法扯开话题,咱问:“你呢,过得怎么样?”
他双眉蹙起,长叹一口气:“累啊,这外头真是不好混哪!”
咱附和他:“对啊,确实不好混啊,竞争太激烈了!”
千略一沉吟,颇感慨似的说:“这世道,谁更胆大,谁更无耻,谁就能过得更好。”
咱忍不住夸赞:“说得好,精辟!”
他从衣袋里摸出一包烟,给咱递上一根,咱连连摆手说:“不抽不抽。”
他转而露出轻蔑的笑容:“怎么着,不会?”
“不会。”
千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继而从鼻腔里慢慢喷出淡蓝色的烟雾来,表情显得惬意。
咱像初出茅庐的小屁孩儿似的问道:“感觉怎么样?会上瘾不?”
他将目光望向远方,心不在焉地应:“还行吧。”
“新闻上说,吸烟有害健康,你要注意哟。”
“嗯。”
“你抽烟的样子挺像个大人的嘛!”咱呵呵笑着说。
千睥睨了一下咱,露出不屑的表情,嘴里依稀发出“哼哼”的声音。咱感到话不投机,便噤了声。
爹爹从屋子里踱出来,发现千的到来,立时笑意满面地喊他:“千啊,你来啦呀——”此等的待遇,咱可从没享受到过。
千也挂着满面笑容,并准确无误地称呼了一声:“四伯!”并亲切地问候,“四伯,您近来身体可好?”他递出一根烟给咱爹爹点上,俩人吞云吐雾地寒暄起来。
爹爹问:“今年挣多少钱回家呀?”
千不好意思地说:“也就,也就两三万吧,也就这么一点点。”旋即露出无奈的表情。
爹爹瞟了一眼咱,对千说:“你可比我儿子能干多了......”
“我怎么能跟他比!四伯,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巧巧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再怎么样,也,也......”千想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咱爹爹却没放过挖苦咱的机会,继续。数落咱:“他呀,哎,像什么大学生噢,出来两年了,还没一份稳定的工作,逢年过节,人家回来都带个三万五万的,他呢,连根毛都没有,就光想着养活他自己就够了。”
千见咱沉默不语,便帮腔道:“这已经很不错了,四伯。现在多少大学生毕业出来都家里蹲呢。巧巧好歹也能养活自己嘛”咱听罢,觉得不对劲,好歹是咱堂弟,咱啥时候也要靠这小辈给咱长脸了!
爹爹突然语气严肃地说:“那不能这么说!你若老把那些失败品拿来当参照物,那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永远也别想有出息。人这一辈子,得让咱做父母的有点儿盼头,要不然供你读书作甚!我们以前那一代,穷啊,读不起书,现在你们有这个条件了,不珍惜一下怎么行!”爹爹语重心长,不时地睥睨一下咱。
千忽地摆作成功人士的姿态,慢慢吐出一口烟,以一种同情的眼光看了一下咱。这让咱大为恼火,却未敢发泄出来。
爹爹继续说道:“我和你伯母在外地打工打了30多年,累死累活,不就是为了供这个小犊子。若不是为了供他上学,我这房子,”他指了指身后的房子,“早把它装修得漂漂亮亮的。”
千旋即露出不信任的表情:“以四伯现在的积蓄,再重新装修一番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爹爹脸上的皱纹绽开,露出神秘的笑容。
千压低了音量问:“听说四伯准备今年年底重建一幢房子,真的?”
“你小子上哪儿打听来的!”
“大伯、五叔他们都这么说。”
“消息挺灵通的嘛——”
“为什么要重建!不住得挺好的嘛——”咱表示不解,问着爹爹,目光却看向千。
爹爹身后的那幢老房,实则6年前才盖的,用砖头砌的两层平房,像两块重叠在一起的豆腐块,样式古板又单调。近10年里,这类房子在乡下特别风行,尽管有更早搭建的,但是大多数都未装修。墙外未有粉饰,红色砖块大大方方地暴露出来。乡下人总抱着这样一种幻想:将来肯定是要装修的,先把‘框架’建好来,等自己攒足了钱,抑或是自己的子女攒足了钱,再装修也不迟。
“为什么要重建!?”爹爹重复一遍咱的话,语气像是在反问。
千调侃说:“现在这种房子哪里还见得了人哟......”
咱说:“那房子是给人看的,还是给人住的?你这想法太肤浅了!”
千听罢,面露窘色。爹爹却声色俱厉对咱训道:“当然是即能给人看,又能给人住,不然你以为随便搭个狗窝就让人住进去,成何体统!”
“咱也不是那个意思!”
“闭嘴!”爹爹勒令道,“不孝的混账东西!爹爹累死累活一辈子,不都是为了让你有个好归宿。你将来带着女朋友回来看看这房子,人家也能看得上你,你怎么就不体谅爹爹的苦心。”
咱对爹爹的逻辑始终无法理解,只好默默忍受。
千不合时宜地搭腔:“四伯考虑是挺及时的,儿女的终身大事是要做点准备才好。”
咱见到比咱小一岁的千已经能够给长辈们敬烟,并互相客气地寒暄。他从嘴里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烟雾,看上去沉稳又老练,咱适才知晓老父为何这么厌恶咱,爹爹是恨咱这块“铁”不成“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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