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月已过大半,漫天雪地如棉絮素白,虽落雪多,却不较往年严寒,许是司马靖眷顾,心念愫阁中人怕冷,便早早的差人添足了炭火,屋外雪白茫茫,内殿却如暖春一般,连花儿都不曾枯萎。
因是第一年以后妃身份在宫中,阮月不免多有思家之意,近来平了宫中账目,她多有清闲,总是三两天的唤了唐浔韫带着惠昭夫人入宫,七八次的传唤却只有一两回得见母亲,也令她心生惆怅。
唐浔韫倒是劝说:“母亲总道母家入宫多有闲言碎语,以免了给姐姐惹上口舌是非,便总是避而不见,或是叫我常常进宫看看,传个话,只当全了思念之苦。”
阮月心疼却不得不顺从母亲心意,她知晓母亲心中这般小心翼翼,无非是自小时便见惯了外祖母德贤皇贵妃因独揽恩宠惹来的灾祸,故而走路说话,处处添了小心,生怕给女儿招来口舌。
阮月叹了口气,收拾了心情,抓着唐浔韫温热的手心:“亏了有你在家,我十分放心!”
唐浔韫点点头,望着这一屋子里的宫人丫鬟,笑嘻嘻问道:“桃雅与阿离上哪儿去了?怎么我来了这好几回也没见着。”
阮月细声在她耳畔解说,二人为了掩人耳目,便时常不与茗尘一同出入,旁人见了,只觉二人不合才至如此。
阮月心中芥蒂茗尘在身侧伺候,凡事吃食用度之物,皆清查严密,命阿离身在暗处,处处提神为主提防着。
又派了圆滑的桃雅则多方探听茗尘在益休宫的前事,奈何太后做事实在严丝合缝,一分好也叫人讨不着。
唐浔韫脸色转了崇拜:“还是姐姐聪明,古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将茗尘时刻带在身旁,万一她再使个什么坏,岂不白白吃了哑巴亏。”
“对了姐姐,我……”唐浔韫观摩左右似乎未有要离去之意,来时白逸之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可透露半分,否则必会有人丧命于此,故而非得是慎之又慎才可。
唐浔韫脑中惊现主意,忽然剧烈扭动起来,抖了抖肩头,又一只手捂着腹下,满面别扭:“我这后背也不知长了什么,平素里穿了厚衣裳便痛痒不止,郎中看诊多有不便。”
阮月望了她左右挠不着位置,便牵起她手:“的确是多有不便的,上内殿里头,我给你瞧瞧。”
是了,唐浔韫等的正是这句话,两人谈笑间走在回屋路上,雪落在绵软地面,坠的悄无声息,四下里扫雪的宫人更是在不觉中白了头。
唐浔韫抬起手来,触着内外的温差变化,一想到皇帝待姐姐这样的好,不禁心里生羡,如若是白逸之对自己有三分细致如此,便是为他死了也是甘愿的。
阮月望她出神,转眼间便到了屋内,将下人通通留待了屋外,更是嘱咐茗尘不可轻易进来。
唐浔韫独自背身床边,忙朝着阮月挥了挥手,开始宽衣解带,轻解罗裳。
至内衬衣时,她再三眺望,确认无人影在外,才迅速从暗青腰带隔层中取下一封书信,足有七八页纸厚,递交月手中,已是被她的体温捂得滚烫。
阮月将其捧在手心里,眼中流溢惊讶,她心中总是惦念着当日白逸之所说的梁府断指白骨一事,多时的书信往来都没有明确消息可确认其身份。
又不敢私自一探,生恐打草惊蛇,只得将此事托付白逸之,难道今日这书信是有关此事?
唐浔韫敛容屏气:“这是大白亲笔书之,让我亲手交于姐姐手中,方才耳目众多,实在不便说话,才想到这个主意,”
“竟这样严重?”阮月心里不由的打鼓。
“大白嘱咐,若此信落入旁人之手,姐姐以及我们这些人都将死无全尸,故而,你看了以后定要顷刻将此烧毁,不留一丝一毫证据。”
听她说的这样厉害,阮月不由的心惊肉跳,惊愕从未停止,大约是太久没瞧她正经模样,这宫中又暗樵险滩重重,路人尽知,也难为她有这样的胆量。
唐浔韫旋即拍拍阮月手背,低声道:“我往门外守着人,姐姐你快看吧。”
阮月启信一观,映入眼眸的奇草无比字迹,她细细看来。
白逸之书:余曾多番夜查梁府之案,不料前日竟暗中听闻惊天机密,太后当年为谋划使自己长子在宫中立足,便将爱子常常放与皇宫之中,由先帝亲自管教。
先帝无子,待长孙自然万分喜欢,而太后以子争先帝宠爱,不仅为争权,更为日后奠定这天下做好手脚之功。
果然不出所料,陛下深受先帝喜爱,太后早年丧夫,伤心欲绝,为安抚太后求死之心,先帝才将四个孩子姓氏改为司马,等同香火传承,谁料这竟是为夺皇位的惊天阴谋。
据梁拓所说,德贤皇贵妃曾有恩于太后,太后当年自知有上谏能力,却始终退缩不前,便决定先保了惠昭夫人这头,只得劝说先帝先将二妹妹送出城外,待风平浪静再生定夺,谁知阴差阳错,以至夫人家破人亡。
瞧着先帝的身子一日差似一日,也是太后设计让先帝允许她常入寝宫伺候照顾,以尽孝心。先帝终于油尽灯枯,太后又暗示于他留下遗诏,以恐不及吩咐后事。
先帝对女儿自然深信不疑,亦是独独太后一人跟随先帝放置了那存放遗诏之处。据梁拓所说之意,更是太后将遗诏仿制,将遗诏之上的“暂摄帝王”抹去,故而如今陛下并非先帝亲定陛下之位,而是太后的阴谋环环相扣。
众多参与者以及朝中多有论述陛下并非正统之事等人,皆是被太后一一封口,梁拓言外之意,自李家事发以后,司马靖羽翼渐丰,论述此事者纷纷结盟,为探求真相,不日便要废黜陛下,拥立新帝。
在先帝当年寻找惠昭夫人途中,太皇太后产子遇险,孩子被李旦掉包,众人皆认为孩子已死,事实被人救起,朝臣论述之事,亦是拥立先帝唯一血脉为新帝之选。
“此人所在何处,今尚且不明,余当竭力相助,望师妹在宫中小心,提防太后,切记切记。”最后一句话在阮月眼中剧烈晃动,一切的一切,仿佛瞬时之间,拨得云开见月明了。
“娘娘,安嬷嬷来了。”茗尘在外呼唤一声,惊的阮月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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