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人果然都是想到什么就会立刻去干的吗.....行动力未免太高了些。”
摇着头对自己今天见到的两个联邦人的奇异举动发出感慨，维尔特斯见房间内只有自己一人，索性把手上那本装模作样的仪式书籍扔在桌子上，不顾这个举动带来的一阵灰尘。
男人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发觉已经离黄昏没有多远，又起身将刚刚艾玛诺斯冲出去时忘了关上的门合上，这才安心地在此处开始自己的事务。
“这里是‘凤凰’，连带‘黑狗’的情报，接宫廷魔法师阁下。”
这一次的通话很顺利，不是留言，传讯石坠的另一边很快就出现了表示接通的响声。对于阴云港的维尔特斯来说，杀人犯的动机，数量还有手法都不是那么重要，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永远都是那个仪式图案。甚至不需要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只需要存在就足以。
“‘黑狗’在昨日的一起意外事件中发现了您所需要的东西。对，是深渊召唤仪式，线人给的情报没有错误。”
“....不，不，您可能需要先听我说完。目前出现了两起深渊召唤仪式，我与‘黑狗’正在查明背后的原因，初步推测为两起只是时间上的巧合，并没有统一关系。”
“是的....都是‘欺诈者’系的召唤仪式，不存在其他与三十六魔鬼大君相关的仪式迹象....至少目前为止，我们未曾发现，但不排除与三十六恶魔领主相关的——我猜测此地发生了食人事件，但未找到证据。”
“....了解，我会尽快在假身份价值失效前找出召唤者，如您所愿，大人......嗯？”
全都给他见鬼去吧。一边在心里暗戳戳地骂着对方，维尔特斯一边将自己收集到的所有情报都朝自己的上级汇报——甚至还隐瞒了一些，捏造了一些，但大部分都是事实——直到他听见一个他不怎么想听到的事情。
“.....您确定要把‘山羊’也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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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诺斯从未向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过去，就连老巴顿也不知道她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她诞生自一场地震之中，位于那震动的最中心——如果挟杂着完全无法理解其中意义的知识与常识，从一个古怪的玻璃容器中**着爬出来能够被称作是“诞生”的话。
【避开它，或者面对她。】这是她来到这世界以后所听到的第一句话，由两个男人的声音，以不同的语言传入她的耳中。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法理解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而在这之后也只是把它当做一种幻觉搁置一旁，那个时候她已经找到了工作的机会，有比这种毫无依据的东西更重要紧迫的事情等着她。
而现在，就是现在，她的预感告知自己，那个女人就是她，或者它。
凭借着自己的轻装与这几日对周遭地区的熟悉，艾玛诺斯如闪电般绕过还未归家的行人，在大街小巷之间肆意地穿行，有的时候又会原路折返。心中的悸动是让她辨别方向的唯一凭证，而她能够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目标也在移动——自己在那间房间之中所见到的绝对不只是梦境。
但也可能只是幻术。出于自尊与某种自欺欺人的心理，武僧不愿意承认自己确实如对方所说被拉入了另一个现实之中。她的身体强度要远超常人，任谁都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弄断自己的骨头，更别说最后的变形了：任谁都知道，失落龙种早在人类与精灵出现以前就已经彻底绝种。到了现在，艾玛诺斯依然固执地认为自己所感受到的不过是一个施法者可以营造出的幻术，用来先一步挫败自己的自信心并且扰乱对对方实力的评估。
左转，直走，然后再左转，右转后直走左转....不对，原路返回。
在以这种低效率的方式东奔西跑了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在整座翠角城都要被武僧跑遍了的情况下，艾玛诺斯确定了自己的目标的最终所在地：就在半个小时之前，那种时有时无，时长时短的距离感终于固定了下来：就在自己眼前的这片区域里。
“....贫民窟？”
贫民窟，或者说是灰区，在诸王之地的意思是治安控制力较差，而且已经出现民间自治组织的城市区域。在这之前她曾听说过翠角城的灰区在之前不如现在，可就在近几年内出现了诡异的区域扩张现象，以至于在巡逻中被规划为了城区的四分之一区域。
现在，她就在灰区的边界不远处，附近就是分尸案的现场，那天凶手也应该是往这里逃了才对。
武僧深吸了一口气，那颗原本剧烈跳动起来的心脏也逐渐平复了下来，紧张所带来的心慌感反而在此时消散无踪。艾玛诺斯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再度停下。
“.....出来，我不说第二次。”
然而在这声警告的第一个音节被吐出的时候，突袭就已经到来了：艾玛诺斯感觉到自己的左上方有什么东西向她飞来，以为那是袭击者的她毫不犹豫转身一拳打出，但传来的触感却并非柔软的皮肤，而是坚硬的木头：那是一个普通的木桶，仅此而已。
中计了！
心中警铃大响的艾玛诺斯直到这时才感觉到背后的杀意与刀刃的破空声，看也不看地直接朝着身后一脚蹬去。虽然让对方与自己拉开了距离，但已经到达了位置的武器还是在她的背与手上留下了两道血口子：如果反应不及时，那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切开。
直到这时，再度转身回望的她才看清楚对方的样貌：一个不高不矮的人类，脸上带了个面粉袋当做头套，身上的廉价的皮甲，手里握着对短刀，在腰间还有备用的一把——这就是佩特鲁乔，那个佣兵向教堂汇报的袭击者模样！
“柳条女巫的预言没有出错，你还是来了.....为我而来。”
如同自恋狂一样的发言从那张头套下的嘴中传出，提醒着所有人，他很有可能已经在三十岁以上了。但艾玛诺斯只盯着她手上的伤口：这种伤口她之前见过，在地下室的头两具尸体，最致命的伤口就是那两处刀伤，直接切入喉中放血，让猎物连哀嚎都难以发出。
“真他妈巧......”
不知何时起，那股心悸感消失了，就像出现时一样突然。
艾玛诺斯意识到，自己眼前便是那个最早出现，作案最多的连环杀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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